刻意散布的謠言,小小的陷害,賄賂以及勒索,構成了舍米莎卡在印記城龐大生意鏈條的各個環節。步步緊扣,環環相接。


    絕大多數時候,甚至不需要發生戰鬥,對手就會自己主動跳進捉老鼠的夾板中。


    斯卡文就是這樣落入網中。


    獲得了“老鼠與蝙蝠之神”萊茲愛渥的饋贈,鑲嵌上一顆神之齒的他,一口就咬斷了特恩斯會長的胳膊和理智。


    這位鼠之王在得手之後,立刻就帶著盜來的燃燈權杖趕往了大停屍房。萊茲愛渥的那顆牙齒告訴他,那裏有人接應。


    可是等他真的見到了接應者,幾個坎比翁惡魔檢查完贓物,馬上翻臉不認人,反手就就將鋒利的匕首捅進其心窩。


    然而,此間的發生的事情,還是沒有瞞過在印記城有無數眼線、無數消息來源的“掠奪者”。為了配合奎斯的計劃,舍米莎卡早就把破碎神廟的信息優先度,調整到了最高。


    在斯卡文匆匆逃離之後,就有三四個刺客和影賊吊在其身後,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個家夥的死亡,自然也被舍米莎卡手下的“小夥子”們看得一清二楚。


    得到老板的授意,他們主動向那個坎比翁發動了襲擊,反正在大停屍房裏製造幾具屍體也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隻可惜,那群坎比翁之中為首的一個實在是太過難纏,而且滑不溜秋得跟條泥鰍似的。


    他放倒了幾個舍米莎卡的手下,自己帶著那根燃燈杖躍入了一座焚燒爐,兀自從印記城逃脫了出去,不知去向哪裏。


    任務失敗,那些影賊和刺客隻能收拾了一下打鬥的地方,然後就帶著斯卡文和其它幾個坎比翁的屍體回到命運之輪。


    再然後,多少對於死靈法術有些研究的奎斯,從那幾具屍體“口中”問出一些蛛絲馬跡。通過解析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拚圖,少年藍龍猜到整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原來這是‘六指’的手筆。”


    不過在那時想要去找格拉茲特的麻煩,無疑是下下之選。且不說,在無底深淵他有沒有把握搞定那位烏黯王子。


    就算是奎斯能夠戰勝“六指”,可是那位惡魔領主估計也無法為其提供有關“虛擬遊戲之神”史迪姆的太多消息。


    所以,他不得不先把“向那個破壞了自己全盤計劃的格拉茲特進行報複”的想法擱置,設計出專門針對神明非神會的騙局。


    現在就逮著這麽一隻肥羊,奎斯隻能對著它薅羊毛到底。直到把它薅禿,把神明非神會所能夠提供的價值壓榨幹淨。


    ……


    兩名獸人抬完了東西,便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個包廂。在這間房子之中待著的人——無論是可怕的煉獄邪魔,還是那兩個印記城的大人物——給他們這些無名的小卒子,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先看看這幾件東西,雖然他們並非是拍賣品,但是卻能夠佐證拍賣品的價值。如果你們需要將其帶走,最終的成交價格……還要再提高兩成。”舍米莎卡麵向特恩斯說道。


    這位神明非神會的會長沒有言語,他隻是示意了一下,站在其身旁的一頭深獄煉魔就走到了那些麻袋跟前。


    也不見其有什麽多餘的舉動,隻是伸出手掌猛地一張,那些包裹著“貨物”的麻袋就變得四分五裂,一塊塊地激射了出去,露出幾具渾身都是窟窿的屍體。


    由於經過了處理,屍體內的血液已經被放幹淨了,所以這些醃臢的玩意兒,倒也沒有弄髒房間內名貴的獅鷲鬃毛地毯。可是,見到那個深獄煉魔肆無忌憚的行為,舍米莎卡還是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不過,她立刻就用抬手掩鼻的舉動,遮住了自己的神情。


    “是斯卡文,還有幾個坎比翁,”待在特恩斯身旁的利薩小聲說道:“初步檢查,應該不是用變化係法術偽造出來的贗品。而且在那個無恥的叛徒身上,即便他已經死了兩三天了,可是還有偽神萊茲愛渥神力波動的存留。”


    特恩斯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過去,他也不嫌棄那些屍體發出來的臭味,俯身就蹲了下去。他伸出手指比了比斯卡文身上的刀口,“第二和第三根胸骨之間,近距離找好時機一擊穿心。很顯然,這個叛徒當時應該對殺他之人比較信任,否則也不會任其走到自己麵前。”


    然後,他又翻了反其它另外幾個坎比翁的屍體。由於那些家夥具有塔那厘惡魔的血脈,雖然不會像純種惡魔那般,死亡之後隨著靈魂便會返回無底深淵,屍體大概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化作一灘泡沫,但是他們的屍體仍舊出現了大麵積的腐爛。


    “和之前襲擊斯卡文的刀法不同,而且刀刃的寬度也不一樣。從中刀的位置來看,的確是影賊和刺客才會有的動手習慣。”


    親自做完了檢查之後,特恩斯心裏已經對舍米莎卡的解釋相信了大半,於是他向這位黑道女皇開誠布公地講道:


    “感謝你們的及時行動,確實幫我們找到了一個亟需彌補的漏洞。


    隻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這些家夥的靈魂都去哪裏了?作為尤格羅斯錄判魔的你——無意冒犯——是不是對其動了一些小小的手術?


    你是不是知道了,或者說獲得了某些更加值錢的‘貨物’,正在待價尋沽?


    請相信我,這次我既然親自前來,自然是帶來了足夠飽滿的錢包。而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合適且慷慨的買主。”


    聽完了特恩斯說的話語,舍米莎卡沒有說話,而是先從自己的剃刀藤頭飾上麵折下了一根短枝,用那上麵鋒利的刀鋒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心。


    仿生人和正常的生物一樣,也會流血,也會感到疼痛。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擺脫真言法術對自己造成的影響,讓自己擺脫某種困惑,重新恢複理性。


    “特恩斯先生,不愧是強大的真言法師,總是能夠……一語中的。鑒於某些原因,那些靈魂已經被我做成了靈魂棱柱。你的二位保鏢應該知道,凡物的靈魂通過奈瑟斯出產的那種機器,就會直接被碾碎、研磨幹淨每一點記憶,還原為最基礎的靈質。”


    見到特恩斯的臉色出現了變化,舍米莎卡微笑了一下,“當然,我也無意冒犯您這樣一位強大的存在,所以雖然我不能說出那個名字,但還是會給您一點提示。”


    說完這些,她就伸出了一隻手掌,比出了象征數字“六”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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