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踏入圖書室的大門,納門·秉燭就感到有些不對頭,他反手就掏出一幅卷軸。


    “貓死了。”


    這頭契約魔在這間名義上圖書室,其實是情報匯總與分析中心的房間,布置了許多探查設施。


    除了常常用來探測法術的各種窺鏡,他還安放了由某個墮落學者提供思路而製成的“貓盒”。


    他把貓放入一個暗盒,又通過元素之靈,將其和一個存在時間極短的物質微粒聯係起來。


    如果不是通過正常方式進入這間圖書室,“貓盒”就不會從裝飾用的神龕翻到旁邊的房間。


    而隻要有觀察者出現,物質微粒就會塌縮成衰變的狀態,貓也就從不生不死轉變為徹底死亡。


    來不及為自己的寵物悼念,事實上,這頭自私自利的契約魔根本不在乎自己寵物的死活。


    此刻他更關心的是那個觀察者——闖入自己的情報中心卻沒有觸發任何法術陷阱,也沒有被窺鏡偵測到的存在,肯定很難對付。


    卷軸從他身周的尖角蔓延開來,組成一道帷幕,這樣契約魔就無懼尋常的法術和刀劍利斧。


    “何人來此造訪,卻不知會主人一聲。”


    納門·秉燭沒有使用煉獄語,而是用深淵語進行試探,他生怕對方是某個強大的蠕蟲惡魔。


    “既是主人,為何行色匆匆;既著急離去,為何又想盡地主之誼;謬矣,謬矣,何苦來哉……”


    話語傳到了契約魔耳朵裏,既不是煉獄語也並非深淵語,而是帶有特殊口音的卓爾官話。


    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半巫妖斯內德也就不再躲藏,大剌剌地在納門·秉燭麵前顯現了身形。


    剛剛還認為對方是一名卓爾精靈,可是長袍下無從遮蔽的厚厚甲胄,讓契約魔難以判斷。


    當然,不曉得來者是哪方勢力,其實並不會影響他此時的決策——“降咒!”


    之前臉上還是自信的微笑,轉眼間就變得猙獰可怖,納門·秉燭率先用類法術發動了偷襲。


    由於要與凡人簽訂契約的緣故,契約魔曾經有一段時間頻頻造訪過各個物質位麵。


    對於卓爾精靈這種狡猾的生物,他自詡了解得比較透徹,因此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


    沒有任何與之交流的想法,亦不會想要用巧言和契約去誆騙,隻因為對方可能是卓爾精靈。


    而想要欺騙一名自小在陰謀中成長起來的卓爾,現在這麽點有限的時間,根本不夠用。


    契約魔飽含惡意的想法,通過法術漸漸向現實轉變著,企圖作用到蒸汽朋克半巫妖身上。


    可是斯內德根本連半點反應都欠奉。


    “嘖嘖,想要詛咒我腸穿肚爛……”他甚至評價起了契約魔的施法水平,“……法術是好法術,隻不過你這個施法者的觀察力有點低能。”


    半巫妖壓根就沒有身體,他的機械義軀,其實更像是一種獨特的坐騎。


    納門·秉燭認為他可能是身穿重甲的古怪卓爾,因此想要用“降咒”繞過鎧甲的庇護攻擊。


    的確是觀察力不太夠。


    來而不往非禮也,崇尚“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劍”信念的卓爾半巫妖,同樣開始了自己的反攻。


    “法術極效:怪物定身術!”


    沒有任何聲光電的特效,僅僅有些針對性的法術波動,契約魔的身軀就僵立在地,一動不動。


    “小伎倆也許能夠騙過其他人……”


    斯內德戲謔地說道:“……可是對我沒用,唔,也不能這麽說,或許還有點用處。”


    “巴特祖解剖術!”


    勘破了契約魔的詭計——明明豁免成功,但卻仍舊保持身體僵硬狀態,企圖再次發動突然襲擊。


    卓爾半巫妖便順遂其心意。


    足足有一打的精金輪鋸,旋轉著從斯內德的機械義軀內呼嘯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切割環繞著納門·秉燭飛行了一周,那些如同王冠般拱衛著契約魔的長角,瞬間被修剪個幹淨。


    其他的卷軸還好說,那份寶貝至極的免責聲明可還掛在腦後,現在已經隨著短角脫落而掉落。


    以超出想象常人想象的敏捷,這個健壯的魔鬼迅速扭身、彎腰、伸手去抓取自己的免責聲明。


    這一套動作不可謂不行雲流水,其反應亦堪稱迅捷,然而契約魔還是竹籃打水——撈了個空。


    一隻有力的手掌從虛空探出,拍開了納門·秉燭的胳膊,並且讓其彎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還我卷軸!”


    看到襲擊自己的家夥握住了免責聲明,契約魔不由得目眥欲裂,他此時已經出離了憤怒。


    隨著的他的一聲怒吼,其鏽紅色的皮膚霎時變成血紅顏色,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管卷軸。


    “給我死……”


    因為剛剛一條手臂骨折,現在隻能單手反擊,不過由於含恨出手,這一擊卻更顯淩厲。


    他將手裏的卷軸當作利刃,戳向了半身隱沒在虛空中的敵人,心裏想著定要將其身體穿刺。


    可是“一步錯步步錯”,在傳奇半巫妖已經出手了的時候,他就應該果斷使用免責聲明逃生。


    現在奎斯也已經奪取了這份寶貴的聲明,契約魔實則已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虎爪流:分筋錯骨!”


    和地球上的古武術,名字大多是一些略帶誇張的比喻不同,“九劍”中的武技要實在許多。


    說是“分筋錯骨”,那麽就肯定會造成字麵意義上的效果,隻要被擊中一定會骨斷筋折。


    少年藍龍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相互砥礪,組成“啄”勢,讓過卷軸突刺,狠狠地啄擊向契約魔手腕上方三寸有餘部位。


    僅僅是一下,納門·秉燭的小臂的骨骼就斷裂成兩截,上麵的皮肉同時也被翻起。


    緊接著,奎斯的三根手指就伸入了契約魔的傷口,死死地捉住了手筋,用力向外一扥。


    “日暮流:喉擊·風車墜!”


    既然已經出手,少年藍龍便決定除惡務盡,他再次對著一個算是施法者的魔鬼使用九劍武技。


    剛剛扥斷其手筋的手掌,拍擊向契約魔小腹;另外一隻手則並指成刀,直接切向契約魔的喉嚨。


    前者是虛晃一招,後者則講究後發先至。納門·秉燭的喉結挨了一手刀,瞬間塌陷進去。


    而這還不算完,奎斯緊接著就使出了“風車墜”的技巧,他原本虛晃一招的手掌印在了契約魔小腹上,五指成抓死死扣入其腹肌;擊打了喉嚨的手掌則攥緊了脖頸;兩隻胳膊同時較力,就如同旋轉起來的大風車似的,納門·秉燭瞬間就大頭朝下狠狠地砸到了地麵上。


    頓時腦漿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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