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這是?”


    風印撓撓頭,頗有幾分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感覺。


    那美少婦不禁破顏而笑,眉眼彎彎:“風公子,昨天才將我們撿回來,今天怎地就不認識了?”


    “撿回來?”


    風印聞言恍然大悟之瞬,卻又滿眼滿心的不敢置信,唯一所思。


    “你們就是張伯?張嬸?”


    麵前一男一女, 滿麵歡顏的點點頭:“不錯,你這麽叫也可以。”


    風印心下詫異之感愈甚,甚至有點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了。


    這,怎麽突然有一股子田螺姑娘駕臨的感覺。


    原本風燭殘年、隨時可能攜手九泉的老頭老太太,真真眼看著就要進棺材的那種,臉上盡是滄桑, 怎麽就突然間搖身一變,變成眼前這樣子了?


    “公子,咱們樹下說話?”


    老頭兒很是謙卑道。


    “公子?”


    風印不禁愣住:“您這是叫我?”


    兩人滿麵盡是和煦笑意。


    摸著腦袋,風印一頭霧水的坐下來。


    看著張嬸在泡茶,雖然麵容身材已經恢複了年輕,但是兩人這麽多年平淡生活的習慣慣性下來,卻還是保持著老頭老太太的做事習慣。


    舉動間盡是慢吞吞的佝僂著腰,行走還保持著的顫巍巍的慣性


    風印因為詫異而懵逼,而老頭和老太太則是在收拾思路。


    終於。


    茶葉開始在茶杯中上下沉浮。


    “我們兩口子本是江湖人;他姓莊,妾身姓胡。”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當時你問我們姓什麽,我說姓莊,你聽成了張;但這都是無關緊要,細枝末節。”


    “原來這樣。”


    “我們之前受了傷,中了毒;傷勢是損毀根基的那種重大傷勢,中毒, 是那種能奪人性命的奇毒, 還非止一種。”


    “這麽多年以來,拙夫婦一直以本身修為強壓傷毒,不斷的在整個大陸奔波,希望能夠找到救星;因為不敢暴露行藏,修為也因為點滴消耗而日漸萎靡,經年累月之下,行囊也是慢慢見底;畢生積蓄,盡數賦予流水”


    “卻始終無法可想,全然看不到半分希望。”


    “那小鎮,倒真乃是他老家所在,所以咱們最後時刻,就打算回到小鎮,靜靜等死,卻沒有想到,在那個時候,遇到了你。”


    女人微微一笑,充滿了感慨,看著風印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溫暖。


    “我們走了一輩子的江湖,早已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像你這樣溫柔的孩子,實在是太少,在這紛爭之世, 尤其難得。”


    老太太目光很溫柔,看著風印,道:“人與人相交,除了軍隊,幫派,門派,朝廷等有組織且形成一定規模的勢力之外;與外人的相交,莫不是由相互試探開始,利益交纏進行,便是朋友的朋友尤不保險,須得經曆無數的事情之後,才能形成真正的友情。”


    “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仗義之人,現在已經越來越少見;見到我倆這般老邁之輩,全無嫌棄之意,反而伸出援手的咱們兩口子自詡閱曆不俗,然而橫亙近百年時光,卻就隻見得你一人而已。”


    說到這裏,老頭兒的眼神,愈發柔和了起來。


    似乎想起了當初剛剛來到江湖小鎮的那時候,初次見到風印的一刻。


    這個善良的少年,當日可是主動伸出了援手,相助自己兩口子解決了三餐溫飽,更在分別之際,不惜冒著暴露自身神異手段的風險,贈送兩人玄異靈丹,不世奇藥


    彼時,自己兩口子不過是一對瀕死的老頭老太太,身上哪裏有任何利益可圖?


    以風印的淺薄修為,縱然醫道手段再如何的了得,也絕無可能早早看破自己兩口子乃是高深修行之輩,換言之,那時候的風印,真的就是一片善心,沒有任何的圖謀,沒有任何的目的。


    就這樣的照料,足足持續了半年。


    最後的贈藥之舉,也不過是風印擔心他離開之後再沒人照顧老兩口,以此方式,希望可以增加兩人一些生活自理的能力。


    而以那兩顆藥的效力來說,若是尋常的老頭老太太,便是有再嚴重的沉屙在身;都可以即時好轉,內蘊之生氣靈力,足堪支撐其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活上十幾年,斷斷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後續種種,盡是歪打正著,因緣際會!


    而這樣的善心,這樣的義舉,這樣的好人。


    老頭原本心裏還有些微的不舒服;但此刻也已是盡皆釋然。


    這樣的少年,在這汙濁世道,必須要珍惜,必須要善待才是!


    風印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笑笑。


    當初幫助兩位老人,於他真的就隻是順手為之。


    畢竟前世的教育,前世的理念;讓他在來到異世界後,還能保持自己的幾分初心。


    他不想被異世界的世道將自己前世的心磨的冰冷堅硬。


    所以他盡可能的,在釋放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溫暖。


    與其說是在溫暖別人,倒不如說是自我保持;努力保持自己的溫度。


    堅持自己的普世價值觀。


    而今狀況,同樣是歪打正著,因緣際會,所以說,人生在世,還是該當多做點力所能及的好事,即便不能因助人而助己,起碼也能少一點冷漠,多一分溫情。


    “真的沒有那麽好。”風印滿麵盡是發自內心的郝然:“兩位,過獎了。”


    “一點都不為過。”


    兩位老人笑得越發溫暖。


    “當年我們受了那麽重的傷,自知希望渺茫,卻還存著萬一的指望,發下誓言:若是有誰能讓我們恢複,咱們兩口子願保他終生無災無難,一世順遂。”


    老太太神色嚴肅起來,言語間盡是虔誠,一絲不苟。


    老頭的臉色,也隨之變得凝重,嚴肅。


    此世誓言,從來都不是可以隨便發的,尤其是臻至他們這等修為地步的誓言,更是不能隨便。


    說到就要做到。


    “這是我們對著鈞天手五指發下的誓言,若然違背,就是整個鈞天手的敵人,屆時,我們的名字會出現在下至鐵牌,上至神聖級別的獵殺名單上。換言之,舉凡是鈞天手的殺手,都將以違誓的我們當做目標,不死不休。”


    老太太苦笑:“往昔太多次的失望,讓我們想要違誓都沒有機會,但真要說到違誓的後果,即便是我們也要承受不起的。”


    “真正出神入化的高階殺手,殺死我們,不過是易如反掌,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我們,亦是如此。”


    “所以”


    老頭兒臉色閃過一抹無奈,卻還有幾多釋然,又仿佛認命的道:“現下,按照我們的誓言,我們夫婦,將會盡心竭力,保護你無災無難,一世順遂。”


    他抬頭,目光灼灼,看著風印:“在我們身死之前,絕不容許你有任何的危險。”


    無災無難,一世順遂!


    這是一生一世一輩子的承諾!


    風印咳嗽一聲,看著兩人滿是認真的臉色,心底卻自泛起荒謬的感覺。


    既感覺中了大獎的驚喜,突然收獲兩個超級保鏢,卻又感覺有些不敢置信,畢竟是兩大超級高手的突然投效,還給出了一輩子的承諾,任誰都會感到不真實!


    此外,還有點奇妙的感覺。


    無災無難,一世順遂?!


    您二老可千萬別說大話。


    我這一生,與普通人的一生,九成九是不大一樣的!


    我想,我估計,我分析判斷,你們的這個誓言,便是鎖死了你們的一生也說未必能圓。


    “歸根到底一句話,我們以後就跟著你了,伱小子不要咱們兩口子都不行的那種。”


    老太太說話比較直接:“有什麽事兒,都可以吩咐我們去辦,可以是任何事!”


    老頭兒黑著臉點點頭。


    他是真的有點擔心,萬一風印這小子打蛇隨棍上,直接將自己任命為管家奴仆什麽的那可就丟了大人了。


    卻見風印豁然一笑,道:“咱們彼時結識是一緣,那日我臨行之際突生妄念,贈送二位丹藥亦是一緣,昨日意外重逢更是因緣際會,緣之一字,本就莫測,莫可名狀,二位發宏願於前,我再矯情就是我的不是,那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了,兩位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叔叔嬸嬸;咱們一家就在這裏住下去,以後的日子,還望二老多多提攜,多多提醒,多多操心了。”


    風印站起來,深深地鞠躬。


    老頭兒和老太太齊齊臉色愕然,隨即又化作發自內心的讚賞,還有濃濃的暖意。


    風印的作法,可說是直接打中了兩人的死穴。


    我不會就根據你們的誓言將你們當做奴仆那般的頤指氣使。


    我不隻會和你們平等交往,我更會將你們當做我在這世上僅有的長輩。


    這樣的關係,就相對融洽,可以比較舒服的相處下去。


    風印相信兩人絕不會就真的當真將他們自己當作長輩了,彼此論交說起來是平等的關係,但還是多以風印為中心。


    但多了親人的這層羈絆,卻是皆大歡喜,絕無芥蒂。


    “你這孩子為人處事,永遠是這樣的讓人舒服。”


    老太太笑得臉上好像一朵花,笑得花枝亂顫,雖然她的言行舉止,仍舊有如老嫗,但她現在的身材卻是婀娜,麵如凝脂,端的美豔不可方物,此情此景,入目可謂震撼。


    但風印對此卻又不以為怪,在他眼內,眼前的美婦人,仍是之前的和藹婆婆。


    倒是老頭兒觸目所及,倍覺違和,但他更很明白,若是自己提出來,迎接自己的絕對是一頓惱羞成怒的河東獅吼,說不得還得上手修理一二,畢竟自己不癱了,身體大好了。


    自然從善如流的點頭如雞啄米:“是,是,這孩子為人處事就是令人舒服。”


    接下來彼此的相處自然更加的融洽。


    “兩位的身份來曆不知道”


    風印道。


    其實他最想問的,還是兩人的修為境界層次。


    以之前的往事判斷,這兩老的修為實力,很可能更在何必去之上,而且還可能是強出去不止一籌的那種,反正是遠遠超出風印當前認知的水準。


    但是直接問,難免有些不大對勁,交淺何能言深。


    “老夫西天一嶽,庒巍然;婆娘叫東海血娥,胡冷月。”


    庒巍然說起自己的名字,隱隱然有些意氣勃發,顯然自家兩口子的身份來曆,頗為自鳴。


    西天一嶽,庒巍然。


    老夫的名字,在多年前曾經震動天下!


    你小子雖然修為淺薄,總是入道修行之士,該當有所見識,還不趕緊表示一下驚訝。


    再說幾句如雷貫耳,久仰大名啥啥的。


    不僅是老頭,連老太太也是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膛,臉上露出來幾分矜持。


    西天一嶽。


    東海血娥。


    風印委實很想說一句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之類的話。


    但是他在腦海中窮搜了十年來的所有記憶,竟發現一點印象也沒有。


    風印實在無法抹殺良心紅口白牙空口白話,半晌終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道:“這個小侄見識淺薄沒聽說叔叔嬸嬸的大名這肯定是小侄自身的問題”


    他還能尷尬不失禮貌,庒巍然與胡冷月夫婦就隻剩下尷尬了。


    庒巍然原本架勢十足捋胡子的手都放了下來,腳指頭差點摳出來三室一廳。


    擺足了架勢說出來的名字,結果人家沒聽說過。


    這尼瑪


    “退隱已久,江湖已經忘記了我們這也正常,世上新人換舊人,亙古如是,亙古如是。”


    莊老頭有點訕訕的說道,貌似強行解釋的意味昭然。


    “咳咳”胡冷月一個勁的咳嗽,俏臉上隱隱有點紅暈。


    羞死了。


    這死鬼,吹牛吹了一個一問三不知。


    風印見狀也下意識的咳嗽了一聲,尷尬的笑笑,兩老這自我存在感,貌似有點強啊


    “當年莊叔和嬸嬸的仇家貌似很強大吧?”風印強行改變話題道。


    “我們是得罪了西門世家哎,當時我在做生意,西門世家的幾個小輩橫插了一手,想要撿現成便宜;本來西門世家家大業大,他們若是好言相商,咱們說不得也就讓了,可那幾個小輩依仗家學淵源,一出手就是狠辣殺招,更兼暗算沒有防備,變生肘腋間將老夫的一位兄弟殺了老夫夫婦當年脾氣火爆,如何忍得,直接下手就把他們揚了”


    揚了


    風印在考慮這兩個字。


    是我理解的那種揚了麽?


    老太太歎口氣,道:“我們原以為出手決然,不留痕跡,即便西門世家想要追究,也未必就能追究,更自恃手段,自覺就算被西門世家追究,總有轉圜餘地,不意那幾個小輩居然是西門世家的嫡係傳承子嗣;雖然非是前三的種子人物,地位仍舊非常重要;而且那次我們一次性幹掉了五個,有男有女,事態一發而不可收拾”


    “接下來便是西門世家整個大陸的追殺我們我們也是從那個時候,真正了解所謂名門望族千年世家的底蘊;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人敢得罪西門世家,而是罕有人得罪得起西門世家”


    “在連續逃亡數年之後,咱們夫婦被堵在了蕩天涯;一番血戰之餘,除了咱們夫婦之外的十幾個兄弟姐妹,盡數身亡;就隻有我們兩人,孤注一擲跳進懸崖,落入沼澤;在沼澤之下汙泥之底苟延殘喘了倆個月事後我們輾轉得知,西門世家追殺之人,在明知道我們難有生機的情況,仍舊搜索了一年多的時間,這才收手”


    風印道:“難道兩位的身後門派”


    風印問這句話是有理由的。


    這兩人能和西門世家周旋那麽久,若不是大門派的弟子,怎麽可能?


    “門派就不提了,扛不住對方的壓力,已經將我們除名了千年世家,大陸名門,勢力之雄,非親身經曆,當真難以想象,可驚可怖,駭人聽聞!”


    胡冷月有些淒愴的笑了笑。


    “原來如此。”


    “等我們從沼澤下麵出來,幾經周折才知道,所有兄弟的家族後人,親人故舊盡數被連根拔起,我出身的莊家更是整個鎮子都被滅了門。”


    庒巍然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就是現在那座江湖小鎮,在幾十年前,正是我莊家堡那次之後,整個莊家堡,被夷為平地,從大陸上整個抹掉”


    “此後,因為地理位置殊異,又經曆了幾十年的休養生息,蛻變成了今時今日的江湖小鎮隻可惜當年故人,現今早已無一存活,盡數都被都被西門世家,斬盡殺絕”


    庒巍然夫婦二人垂下了頭,臉上全是黯然神傷之色。


    眼底的仇恨之火,從熊熊燃燒到漸次消泯。


    麵對西門家族那樣的龐然大物的存在,報仇無異於癡人說夢。


    即便兩人最盛之時,所求不過逃出生天,何況今時今日!


    風印心中閃電般轉過了幾個念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眼前兩人豈不就是上天給我送來的開店掌櫃的?而且還是夫妻店。


    有這樣的掩護,自己還害怕什麽?


    “莊叔,嬸嬸,其實你們這一次來的時機,可謂正好,我這邊正需要人手”


    風印將設想說了一大半出去。


    “寵獸?”庒巍然麵顯詫異之色:“你還有這本事?”


    老太太瞬間聯想到了別的方麵:“我們今天展露麵目,乃是為了和你相見;小印子,以後我們不會再以本來麵目見人,若是被人發現我們兩口子尚在人間,後果卻是再嚴重不過。”


    “相信叔叔嬸嬸自有考量,豈用風印置喙。”風印沉聲道。


    “至於店麵的問題,還真不是問題。”


    胡冷月倒是很幹脆:“伺候寵獸雲雲,我們雖然之前沒有幹過,但經過見過許多,至少比一般人要懂得多的多。”


    “沒事,你跟那個丫頭說,直接盤下來就好。這事兒,咱能幹。”


    庒巍然淡淡一笑:“錢不錢的,更是無所謂;風小子,隻要你說一句缺錢了,這個大陸,除了一二三四五,其他都是咱們的錢包,探囊取物爾。”


    “”


    風印瞬時瞪大了眼睛,滿眼不敢置信


    還有這種說法?


    這句話說的,除了匪氣十足,更兼霸氣十足。


    “你這老不修,腿腳剛利索還不到一天,就敢這般胡吹大氣,吹牛也不怕閃了舌頭;大燕飛翼堂是你錢包?大秦暗衛部是你錢包?七國皇宮大內,是你錢包?彩虹天衣總部,你敢去放肆?”


    老太太開始無情的揭傷疤。


    老頭剛才昂揚的姿態,隨著老太太一句一句的話,逐寸逐分的萎靡下來,很迅速,而且很有層次節奏感。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轉換話題,開始討論一些經營理念以及其他的東西,風印驚奇的發現,兩老的經驗閱曆之豐富,令人震驚。


    不管是說什麽,他們都能娓娓道來,說得頭頭是道,言之有物,絕對內行。


    對於開店經營什麽的,言語間也相當的有經驗,一問還當真幹過。


    也不知道這等修行高手啥時候做過的生意


    反正就是經驗閱曆豐富得一逼。


    至少風印的這個寵物店,交給兩老主持,真真是恰如其分,珠聯璧合,再合適不過。


    “敢問莊叔與嬸嬸的修為?”


    風印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現在隻是痊愈了三成,遠非往昔可比”


    庒巍然咳嗽一聲。有點不好意思,還偷眼瞄了瞄老婆的臉色。


    胡冷月也是歎口氣。


    “咱們夫婦在鼎盛時期,已臻天品初級頂峰但這麽些年下來,本源幾乎喪盡;哪怕是有印小子你給的靈丹妙藥,傷勢大有好轉,但境界跌落仍屬必然。而且還身中七陰之毒修為被磨滅七成。”


    “就算是將來有天賜機會,將七陰之毒解掉,最樂觀的情況,是能夠回複到地級八九品,基本就是極限,至於你莊嬸她這些年勞心勞力的照料我這個殘廢,本源虧損更甚於我,至多也就能夠恢複到地級六七品吧。”


    想到了這裏,兩人對望一眼,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悲涼。


    雖然看到了希望,但是此生此世,隻怕再也回不了巔峰狀態了。


    至於說想要找西門世家算賬報仇,那更加是毫無希望,癡人說夢。


    穀籄


    對方當年出動的,雖然已經是高手如雲,但其家族的真正頂級高手,卻根本就沒有出動,卻已經殺的自己夫妻二人整個大陸無處藏身。


    如今境界跌落,再無重登天品之日,還談什麽報仇?


    今後仍舊隻能像是老鼠一樣躲著,躲到了天年來臨,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氣氛一時間很是沉悶。


    又過了半晌之後,庒巍然喟然道:“小印子,你這孩子是真的不錯,未來風雲際會,乘時而起,或者會有一番作為,別的不敢說,至少你小子去到天品之前的修行經驗,咱們夫婦可以保證。”


    “也唯有到那個時候,你小子才算有了自保之力,在這大陸之上,大多數的地方都可以去一去了。而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和你嬸嬸說不得就要違背誓約,跟你分道了。”


    胡冷月臉上露出淡淡的一笑:“不錯。那麽多兄弟姐妹還在地下看著我們,等著我們為他們報仇。我們雖然做不到為他們報仇,但是臨死之前多拉幾個西門世家之人墊背,讓我們人間地下的全都爽一爽,努努力還是能做得到的。”


    “屆時,下了地府看到了他們,也能抬起頭來,跟他們說,這麽多年的情誼,我們沒忘,這麽多年的仇,我們也沒忘。”


    兩人同時沉默,輕輕歎息,眼神迷蒙。


    看著前方,似乎再次看到了當年那一幫的並肩闖蕩江湖的兄弟姐妹,一個個笑顏如花,策馬奔馳在春風秋月裏。


    風印笑了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莊叔和莊嬸就在小侄這裏住下,將養身體;我想想辦法,再調整調整藥方,或者能讓莊叔和莊嬸更早一日恢複實力,人生在世,有奔頭比什麽都重要。”


    “我們這邊不急,一切都以你的正事為緊。”庒巍然道。


    “沒事沒事,您二老早點恢複,咱們的安全才越有保障。”


    莊巍然歎息:“不是我們不想恢複,而是這七陰之毒,藥力無用,你昨天給我們的丹藥,藥效很足,隻是用了大半藥力,就恢複了三成,但是其他的,都被七陰之毒消融了。”


    “一點七陰之毒也沒有消除?”風印很詫異。


    “是的,一點都沒消除。”


    莊巍然道:“而傷勢,都已經好了;就隻剩下這七陰之毒了。”


    風印啞然。


    傷勢全部好了,大部分毒也解了,但是七陰之毒,卻沒有任何變化。


    那也就是說,自己這種藥,對於七陰之毒,完全沒用。


    這就有點難辦了。


    “待我想想辦法;總歸是要有辦法的。”風印沉思著。


    “不急不急。”


    莊巍然兩口子反而沒抱半點希望。


    那可是舉世之間無人可解的七陰之毒!


    風印能解那豈不成了神仙了?還能弱成現在這小雞子樣?


    接下來,庒巍然就開始指點風印練功修行了。


    但是不過半個時辰之後,莊巍然對風印的滿身野路子習慣皺眉不已,若非對象是風印,破口大罵甚至大打出手教訓之事,都能做的出來了——


    “你這樣練不行。”


    “你這修煉法門肯定是你自己琢磨的,滿滿的野狐禪味道,全無章法可言!”


    “同等修為層次之下,任何一個九宗以上門人弟子都能完虐你,人家有係統的傳承,你這真的就隻有被虐的份!”


    風印自然知道自身的問題所在,對於莊巍然的話絲毫不以為忤,反而認真討教。


    在風印想來,以莊巍然夫婦的修為實力,指點乃至修正自己的不足之處,不過等閑事,牛刀小試爾,說不定還能省下自己籌謀的金牌計劃,可世事哪能盡如人意——


    “唉,印小子,你莊叔真不是不想教你,可調教你的前提是手把手的上手,偶爾有點手輕手重,磕著碰著都是常事”莊巍然喃喃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這點道理我還能不明白,您老盡管招呼我,我保證隻記得您老的好,絕不敢有半句抱怨。”風印恭聲道


    “不是你抱怨的事情,可問題是,咱們夫婦的誓言羈絆,你是咱們夫婦的恩人,咱們兩口子絕不能加一指於你身,但凡有一點的冒犯,就是違誓!”莊巍然幽幽道。


    “啊?可您調教我,出發點是為了我好啊,這怎麽能算違誓呢?”


    “唉,咱們夫婦當日自覺希望寥寥,所發誓願乃是修行者的大宏願,意欲博取一點生機,既然是大宏願,限製自然更多,尤其是牽扯到彼此兩邊的當事人,任何一點越線都不行。”


    “嗯,那也沒事,您老動嘴口頭糾正,總不算動到我了吧,一點點的調整就是。”


    “這一節我自然有想過,可你現在的問題,已是深入骨髓,沒有極沉重的壓力根本就糾正不過來。”


    “口頭糾正,自然要每天做十幾遍,但你自己來領會,就有點難。”


    庒巍然很是無奈:“必須要經過某種環境生死曆練才能改過來,單純的口頭糾正,成效寥寥。”


    他歎了口氣,道:“野路子修行就這點壞處,因為已經多次經曆過戰鬥與生死;所以事到臨頭的本能反應,就還是野路子的習慣。比方說我現在跟你口頭說一個必須要掌握的要領千百遍,你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但是事到臨頭,你還是依然用之前的老動作,而且來不及思考。”


    “如走夜路的時候遇到突發事件,普通女人一般大聲尖叫,一般男人則是嚇一跳後說一句我曹而這一點,不管他們學多少貴族禮儀,都無法改變。這樣說,你可明白了?”


    “唯有那種一開始就接受正規訓練的武者,在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後退,拔刀,上前殺敵,或者立即逃之夭夭這樣說,明白了吧?”


    “的確是這樣。”


    風印點點頭,歎口氣。


    眼見捷徑夭折,不禁無奈道:“我也知道自身的問題多多,所以早就準備了參加鈞天手的金牌培訓。”


    “嗯,那倒是一條極好的路子。”庒巍然聞言不覺眼前一亮。


    胡冷月麵上閃過一抹無奈:“如果你沒有這些發力習慣的話,倒是可以不用冒那麽大的風險,一點點的調整糾正也是一種途徑”


    “我明白的。”


    風印對這一點認知還是很清醒的:“整個大陸發展千萬年,無數的先賢都留下了大作;如果隻是學習前人的經驗有用的話,那麽隻要識字和聽話的人,都會成為先賢一般的人物了所以,隻是學習是不夠的。”


    “有些事情,必須自己去經曆,有些坑,也必須要自己去跳,所謂被騙,背叛,種種經曆,也都是必須要自己去承受之後,才能真正懂得個中道理。”


    “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人在江湖,不挨刀不知道疼啊。”


    風印感喟的說道。


    這番話,說的庒巍然與胡冷月一陣麵麵相覷。


    有道理的很啊!


    正如風印所說,學習知識,隻是讓你知道了解;但個中真實經曆究竟怎樣,還是要你親自去經曆體驗才能明了,才能有真正的領會。


    風印有一句話沒說:若是學習一下經驗就可以懂,那麽地球上文化大爆炸的時候什麽學不到?


    豈不每個人都是聖人一般的存在,最起碼詩聖詞聖的遍地都是?


    但是所有的東西都學了一遍之後,不照樣有那麽多的傻逼憨逼杠精二貨麽?不也照樣有那種有著超級智商和超高學曆的,卻是幫別人把自己賣了還樂嗬嗬幫著數錢的麽?


    及至日上三竿,何香茗急匆匆趕來送東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風印在院子裏擼貓,還有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夫婦,在院子裏忙碌。


    “這二位是?”


    何香茗有些納悶。


    “這是我叔叔嬸嬸。”


    風印一臉親熱道:“何姐,以後店麵的事兒,就是交給他倆來負責了你且放寬心,我叔叔和嬸嬸都是做了一輩子生意的老買賣人了。”


    “他們負責?做了一輩子生意?老買賣人了?”


    何香茗表示自己現在有點暈。


    本來還想趁著風印人手單薄的當下安排人插一手進去的


    怎麽就突然冒出來叔叔嬸嬸兩口子?


    我們禦獸宗號稱此世有數宗門,可是查了半個大陸都沒查到你風印的來曆跟腳,可你這一下午的時間,卻又冒出來一對叔叔嬸嬸!?


    何香茗看著風印,愈發感覺這家夥很有點神秘啊!


    風印心下也自苦笑不已。


    這事兒,還真就是這麽湊巧,解釋都沒法解釋,再多錯開一天的時間,都沒這一出。


    但有風印推薦在前,何香茗就算如何的不情願,也要給麵子,而且再接下來與莊巍然夫婦就開店的一些事情展開交流,她驚訝的發現,這對夫婦非但對財物,接待,引流,擴源等種種事項開店事宜盡皆通曉,不管什麽雜事操持,說起來都是頭頭是道。


    更有甚者,他們對於寵獸習性,竟也了如指掌,有些甚至比自己知道的還多還通透!!


    這個結果讓何香茗連最後一點推拒理由都沒了。


    “如此也好,有風小弟的家人親身坐鎮,主持門店,大家委實更放心一些。”


    何香茗並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很爽快的讓出了主導權。


    因為她在短暫接觸之餘,愕然發現,這對老夫婦不但身負修為,貌似還是個中高手,至少要比自己要高出不少,因為她完全看不出這兩口子的修為實力層次。


    然而如此以來,安全方麵也不用她擔心了。


    “我給你帶來了銀子;還有刀,劍,槍,各三十;還有靈獸資源,吃的,用的,等還有六隻小家夥。”


    何香茗這一次帶來的東西是真的很不少,馬車停在遠方,自己一個人托著過來放門口,也是一種毅力了。


    試想一下,一個女子舉著幾千斤東西過來


    光是那畫麵,就足夠讓風印感覺辣眼睛了。


    “店麵,等下我就帶兩位過去看看,其實二位也就隻需要撐持一下,並不需要對外售賣,因為,小弟培育的寵獸,完全不需要招攬客戶。”


    何香茗幽幽道。


    莊巍然夫婦對此卻另有想法:“如果不需要對外銷售的話,那麽隻需要這裏不暴露就可以了。”


    何香茗一愣:“這話怎麽說?”


    “隔壁就空著呢一個比這邊這個還大的院子,就是被抄家的那一家。”庒巍然沉聲道。


    “哦?”


    風印對於莊巍然的突然提議,心下亦是意外幾多,這位莊叔對於周遭環境狀況的了解比自己這個主人還了解透徹!


    風印哪裏知道庒巍然這等老江湖,百死還生,往昔經年處於生死邊緣遊走,自然對於自己居住的地方安全性,警惕性去到了天上的。


    昨天一朝修為得複,趁著出去“添置”衣服的當口,順便將周遭左近的居住環境,觀視仔細,莫說左右鄰居,便是前後左右方圓百丈之內的每一家每一戶,都了解了一個底兒掉。


    舉凡是家裏有武者的,哪怕是後天級數的修者,也要觀察確認一下,甚至今天還準備去摸摸那幾個武者的底子,比如朋友多少,職業是什麽,後台是誰,師門何在,社會關係等等


    這些,兩夫婦都是要一一了解確認的。


    所謂老江湖老江湖,這三個字,真不是白白說說的。


    附近什麽地方可以藏人,什麽地方可以隱蔽,根據早中晚陽光變化種種,什麽地方最隱蔽,哪一棵樹可以作為最大的助力,有沒有那種威脅類的有毒花草樹木等等


    這一切的一切,盡都著落在腦子裏,形成烙印鐫刻。


    這些閱曆,這些知識,江湖上的毛頭小子們,不經過幾十年的捶打磨礪,是萬萬不能擁有的。


    “隔壁大院子?”


    何香茗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道:“這個主意委實不錯。”


    若是此說能成,不但方便,而且安全,還有個燈下黑的便宜效果。


    “那就這麽說定了。”


    庒巍然已經打算好等到晚上就挖地道將兩個院子打通了,包括如何善後,如何處理隱秘,兼顧方便寬敞,不怕諸多意外變故,乃至另外的出口,狡兔三窟了解一下


    而風印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打算在院牆一側再種上一排樹,以此將兩個院子徹底隔開,至少在視覺效果上,可以呈現出涇渭分明的觀感。


    說做就做,何香茗立即就去聯係;購置隔壁院子的這部分資金,仍舊是何香茗來出;而且她不隻是購買隔壁一處,還要代表風印,將風印現在住的這個院子,也買下來送給風印。


    這樣一來,就能最高限度的保證安全,高枕無憂。


    “就將這裏的,當做未來高階寵獸的大後方,中隱於市。”


    說做就做,何香茗很快就走了。


    “從此後就按照新的身份來。”胡冷月隻感覺塵埃落定。


    “就按照莊叔,莊嬸的稱呼;如果非要問起名字,就說莊老三,莊三兒都行。”


    “你說得對。”庒巍然連連點頭道。


    風印也莫名生出了一種‘突然有了一個家’的那種心理安定感覺。


    不得不說中國人的這種房子觀念,當真是根深蒂固,即便再世為人,仍舊如此。


    隻要房產證上不是自己名字,再怎麽住都不會覺得踏實。


    如就現在的風印這般,總有一種漂泊的感覺。


    但隻要將房子買下,戶籍上寫了自己名字,就有一塊石頭落地的踏實感。


    風印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將前世的這種心態,一並帶到了異世界來,猶自不知。


    庒巍然夫婦開始收拾;采購,等。


    而風印心思電轉之餘,徑自將那一億六千萬兩的銀票交給庒巍然:“莊叔,你這老江湖幫忙想想辦法,看看用這些錢,是否能搞點妖獸的靈魄珠或者內丹回來。”


    “搞多少?什麽品階?”庒巍然問。


    “數目越多越好,品階越高越好。”風印道。


    在風印想來,一億六千萬兩的巨額財富,怎麽也能收購一批高階靈魄珠內丹什麽的吧?


    “”


    庒巍然則是一片無語。


    風小子人挺好,醫道藥理亦是高明,但閱曆見識實在太過淺薄,就這麽點錢,居然還越高越好?不說別的,連一顆九階的靈魄珠都買不到。


    八階的也玄乎。


    再說了,誰家靈魄珠能用銀票買的?


    但他並沒有說什麽,而是點點頭,就將銀票放在了懷裏。


    心中已經在打算著這筆錢要用來作什麽


    至於靈魄珠內丹什麽的,那得另想辦法,反正錢肯定是買不到的!


    再說了,就算能用錢買到,那也不能買啊用手買他不香麽?


    跟著風印:“莊叔,你和莊嬸那七陰之毒,如何能恢複?”


    “七陰之毒,天下至絕!”


    庒巍然有些頹然,道:“除了特殊機緣之外,無藥可醫。”


    風印嚇一跳:“這麽嚴重。”


    “七陰之毒;天下第一當年,我這等人物,居然讓西門家族用出來七陰之毒,也實在是受寵若驚了。”


    庒巍然很是感慨。


    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層次,西門世家用七陰之毒來對付自己簡直是浪費


    “未來看看能否想想辦法”


    風印把這事兒掛在了心上。


    “這兩顆丹藥,你和莊嬸先收著,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用來防身。”


    “也好。”


    庒巍然也沒客氣,直接收下了。


    雖然心裏明知道沒用,但這是風印的心意,卻不能推拒。


    欠的越多,關係就越是緊密。——老江湖的思想,與年輕人的思維,便如天地之別。


    “那莊叔跟你嬸子就生受你的了!”


    大家分頭行動,各自忙碌了起來,倒是風印沒有急於操作樹植,而是轉頭去看何香茗這次送過來的妖獸幼崽,


    觸目所及,一個個幼崽團滾滾的在地上四處亂爬。


    很顯然,何香茗並沒有按照昨天說的送來,而是另選了一批。


    這批妖獸幼崽計有兩頭妖虎,兩頭妖狐,兩頭豹子,以及一頭青狼;而且最最讓風印感覺有些不大理解的,便是那頭青狼,赫然是二階的。


    單以階位而言,卻是風印目前接觸到的最低階。


    “何姐這又是弄那出啊,這腦回路,也是沒誰了”


    “不過這一次,倒是不用再像培育小鷹和小隼那樣上心了,那份離別的傷感實在是太令人黯然神傷,感受一次已然太多。”


    大陸遼闊廣袤,人妖兩族對立已久,各大宗門看似超然世外,便是皇朝王法往往也難以壓製他們,然而人生在世,又豈能事事如意,也有屬於他們的麻煩,而且麻煩一旦出現,基本就是大麻煩,等閑難以解決。


    例如禦獸宗,當前正自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麻煩;在經受妖獸襲擊之餘,多次協商無果,對方為首者的鷹王與隼王絲毫不肯讓步,導致介入此事的妖獸越來越多,更高階妖獸,也開始入戰。


    卻是鷹王和隼王憂心自己兩人不足以壓製禦獸宗,幹脆請動了妖族的金翅皇!


    這一下子勝負天平反轉,變成禦獸宗壓力山大,不堪重負。


    自知負隅頑抗後果隻會更慘淡的禦獸宗選擇低頭服軟,將事件核心,也就是最近入手的鷹隼之屬的幼崽,盡皆都交了出去。


    取回五隻小鷹,三頭小隼的鷹王和隼王依然不依不饒。


    “少了一個!”


    這裏的少了一個,非止是小鷹少了一個,小隼也少了一個,一邊少了一頭。


    而少的那兩隻,卻是鷹隼幼崽之中的資質最差的,同時最不健康的兩隻;早已按照慣例被送出去售賣,禦獸宗高層緊急調查了一下,順藤摸瓜查到了嶽州的何香茗這邊。


    確認線索的禦獸宗高層心下急迫之餘,卻又隱隱放下心來,畢竟那一鷹一隼有了著落,以記載之素質,並不容易脫手,即便已經脫手,回購也該當非是難事。


    當下緊急傳書,讓何香茗盡速送回去,了結這場爭擾。


    何香茗這邊才剛剛回到自己的地方住下,就接到了這驚天噩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厥過去。


    那一鷹一隼剛剛賣了,哪裏找得回來,回購得起?


    要知買方乃是五湖明月的嫡係弟子,昨晚可是被當做寶貝一樣護送走了


    現在怎麽可能交得回去?


    怎麽辦?


    鋪墊敘述的多,所以一次性過大章。接下來要考慮嶽州的大事情,在考慮何處入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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