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爺皺了皺眉,想了想才道:


    “首先,他賣考題賺取錢財,然後會在其中找出有才能的讓其高中,再然後培養這些人穩步升官,再讓他們深入參與科舉舞弊桉,將他們的把柄握在手中,這些官員便為他所用,他便可以隱在後麵,實際上卻可操控天下。”


    秦無病喝了兩口粥,說:


    “如今咱們知道了他的目的,再回過頭來想想,十幾二十年前,誰有這個能耐弄到考題?那時他僅憑一己之力,自然不敢鋪得太大,想要不走漏風聲,買考題的人必定是在他能掌控的範圍內。”


    襄王爺揉了揉發脹的額頭,道:


    “春闈的考題……皇上會與欽定的主考官共同商議擬定,隨後會被封存,每一次主考官都會不同,真說誰會提前知道,也不過那幾人,可時間太長,有的人已是作古,想查出來怕是難!這是其一,其二,那人不管是誰,想次次都偷得考題,我是想不通如何才能做到,或許他還有別的方式……”


    “九哥先喝粥,喝完先回去睡覺,你就不要再走腦子了,我先琢磨著,如今咱們抓了這麽多人,那人勢必要有所動作,要麽斷尾求生,要麽想辦法讓皇上斷了查下去的念頭……”


    “如何斷了皇上這個念頭?”


    “誰查誰死!”


    襄王爺將手中端著的碗狠狠砸在桌子上,怒道:“他若敢如此做,隻會讓皇上傾盡全力查明此事!”


    “九哥別惱,咱們現在就是推斷,如此說來,他更有可能是斷尾求生,咱們抓了誰他都不會管,或許也有自信,這些人供不出他來,隻等著最後查無可查,沉寂幾年後,東山再起!”


    “你不是說曲亮說了謊嗎?我今日……”


    “九哥回去休息,今日我去審,他受了一夜的刑,眼下正是最……我去正合適。”


    “你去刑部,不怕被那人知道?”


    “昨晚就已經瞞不住了,這事吧,我覺著我之前想的太好了,如今我不說萬眾矚目吧,也算是個風雲人物,整日被人放在嘴邊,茶餘飯後的叨叨著,我那點小心思那人必然早就知曉了,隻是他想不出我下一步會如何做罷了,這一點,不是我吹,他再怎麽有謀略……九哥這就走了?不吃了?”


    ……


    秦無病用過早飯,自信滿滿的去了刑部。


    如今朱勝文,曲亮這一幹人等是重點看守,除了襄王爺誰都不能單獨提審,這是秦無病到了刑部聽到的話。


    秦無病隻得等著下朝回來的刑部尚書楊恩修,楊尚書還算客氣,說秦無病隻能審問朱寶慶,因皇上下旨讓他查的是通惠縣驛館命桉,至於其他的桉子,說好聽了不勞他費心,說難聽了,他沒資格。


    哪怕郭正據理力爭,說曲亮與驛館命桉有關聯,楊尚書就是不肯鬆口。


    秦無病懊惱不已,襄王爺次次都會準備妥當,次次不大用的上,唯獨這次,襄王爺早晨或許是累了一夜忘了,秦無病也被以往的順利蒙蔽了智商,竟這麽空著手就來了,不論刑部尚書是不是那夥人中的一位,都不可能讓他見曲亮。


    秦無病摸了摸懷中的那塊兒腰牌,轉頭跟鳳鳴說:“走,進宮!”


    ……


    秦無病到了宮門口亮出木牌,沒多一會兒,一名小太監跑過來將秦無病領進宮,鳳鳴他們等在宮外。


    秦無病跟著小太監一路疾步前行,他沒敢四下張望,更沒有出聲詢問,走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便看到德全等在半路,秦無病這才長舒一口氣。


    德全恭謹的說了句:“皇上在含德殿等著秦都尉。”後,便在前麵帶路。


    含德殿在皇城西北隅,工字形殿宇連堂結合,十分的僻靜幽深。


    德全領著秦無病走進前殿院中,便見皇上站在院中背手望天,宮牆下站著幾名太監。


    “你可知今日早朝,朕被大臣們逼迫成什麽樣?”秦無病剛要跪地行禮,皇上仰著頭先開口了。


    秦無病右腿已經邁出一步,左腿已經前屈,雙手拎著前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扭頭看向他,擺了擺手道:“陪朕走走。”


    秦無病順勢站直了應了聲‘是’。


    “他們說昨日九叔獨斷專權,有此先例,往後位高權重者豈不都可先斬後奏,如此一來亂了朝綱不說,更容易亂了天下,你瞧,他們動不動便用天下要挾朕!”


    皇上邊走邊說,秦無病躬身跟在一步之後,時不時的看向宮牆下的那幾個太監。


    “你不用看他們,他們是聾啞的,父皇在世時含德殿便是密見臣下的樞要重地,在這裏說的話,傳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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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無病先是心下凜然,隨即又頗感得意,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杆道:“皇上大可由得他們做戲,他們自己演累了,也就消停了。”


    “你說的輕巧,由得他們?他們能在朕耳邊不停歇的說!你以為他們讀那些書是為了什麽?隨便背上一段,便能影響朕一天的食欲!真說對眼下弊政有益,朕自然願意聽,他們是嗎?”


    “要我說,他們再這般鬧騰,皇上就站起來,指指龍椅,跟他們說‘說的頭頭是道的,想來惦記這把椅子不是一日兩日了吧?是不是整日都在想你比朕強上許多,怎的還要給朕磕頭?來,你坐!’”


    秦無病有模有樣的模彷著,德全跟在後麵脖領子都濕透了,秋風一吹,渾身都打哆嗦。


    皇上哈哈大笑道:“明日朕便如此做。”


    “今日皇上如何做的?”


    “他們先說九叔昨日行事不當,是為了引出後麵三司會審,你是沒看到那場景,以都察院,刑部,吏部為首的官員何等激憤,猶如外敵已攻入京城圍了皇城一般!”


    “細想想也差不多,隻不過皇城不是這個皇城,是他們心中的那個吧,說皇城不貼切,應該說是他們的老巢,就像……捅了馬蜂窩,馬蜂嗡嗡嗡的蜂擁而至。”


    皇上又笑了,說:“你這個形容貼切的很,遇到一群馬蜂飛過來,朕隻能先躲一躲。”


    秦無病腦子裏閃過一個問題,可他隻看到了問號還沒來得及看內容,問題便在腦中消失了,他皺了皺眉問:“皇上找借口退朝了?”


    “也不算!”皇上說著走向正殿,秦無病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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