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並不難猜,我若是死在縣衙,你必死無疑,你的家人也好過不了,可你若是不動手,你及你的家人怕是也難逃一死,你無計可施, 眼下能想到的隻有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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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祥鬆渾身一激靈。


    “那些人的腦子真是……我竟找不出詞兒來形容他們!你可別跟他們一樣。”


    秦無病說著站起身,重新坐到椅子上。


    “他們保不了你的命,隻會害了你的命,但,你信不信我?”


    張祥鬆抬頭看向秦無病。


    “我能保你的命!”秦無病說的很嚴肅。


    “我們倆一起保!”老和尚嚷嚷道。


    張祥鬆像是憋在水中突然有人將他拎了起來,可以重新自由喘氣了,他激動的連磕了好幾個頭,秦無病要是不上前拽著, 他或許就磕死了。


    秦無病讓張祥鬆先穩定一下情緒,然後講一講他有什麽把柄在那些人手中。


    秦無病認為驛館命案可不是小案子,不是隨便糊弄就能過去的,張祥鬆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還能為人所用,必是有把柄在人手中,而這個把柄也肯定不是小事。


    秦無病能想到的不過是行賄受賄,買官賣官,仗勢欺人這類事,可當他聽完張祥鬆豐富多彩的人生,第一個念頭是後悔,後悔不該輕易許下承諾,而老和尚已經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後悔。


    隻見老和尚從椅子上竄了過去,抬腿一腳將張祥鬆踹倒,口中罵道:“你還是不是人?!”


    秦無病撓了撓腦門說:“難怪那些人不怕你不聽話,跟著他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的這些事一旦被公之於眾, 必定死罪難逃。”


    “駙馬, 駙馬剛剛應承保我性命!”


    張祥鬆爬到秦無病腳下, 抱著秦無病的腿便開始哭,鳳鳴上前拎起他,可他的雙臂還死死抱著秦無病的腿。


    鳳鳴冷聲道:“鬆開!”


    秦無病勸道:“他有的是辦法讓你鬆開,隻是,你的雙臂怕是廢了。”


    張祥鬆剛剛是見識了鳳隊那兩人的厲害的,聽了秦無病的話趕緊鬆開了雙臂。


    鳳鳴拎起他扔在離秦無病稍遠的地方。


    “你用張祥鬆的身份生活了這麽多年,若是一心為民清廉為官,張祥鬆也算死的值了,可你沒有!即便沒有驛館命案,你滿腹心思都在鑽營升官發財上,早晚也是死……你本名叫什麽?”


    “田有貴。”


    “你說你跟張祥鬆是同鄉,對他的情況十分了解,說他幼年父母相繼離世,他便一直借住在姑母家,可對?”


    “是。”


    “她姑母家家境如何?”


    “殷實。”


    “對他可算苛責?”


    “尚可。”


    “他姑母家的孩子有幾人?”


    “五人”


    “幾男幾女?”


    “兩男三女。”


    “這戶人家可是姓田?”


    “是。”


    田有貴說完愣住了。


    “你與張祥鬆是表兄弟!”秦無病看著田有貴,笑的很溫和。


    田有貴渾身開始發顫。


    “還真是,別人就算對張祥鬆知道的再清楚,這些年也會露餡了, 隻有他姑母家的孩子, 一家子都會幫著上下欺瞞!”


    田有貴垂下了頭, 算是默認了。


    “你當年買下考題,將考題給張祥鬆,等張祥鬆高中之後再取而代之,這件事你一個人做不了!”秦無病說的很輕鬆。


    田有貴驚的下巴差點掉了,他剛才隻說同鄉張祥鬆進京趕考後中了進士,他便心生歹念,殺了張祥鬆,取而代之,雖也零零散散說了些別的事,但他隻字未提買考題的事,這捕快為何知曉?!


    看著田有貴的表情,秦無病知道自己說對了,他嗬嗬一笑道:“不用驚訝,我是人,不是神!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他什麽時候說了?我咋沒聽到?”老和尚都驚訝了。


    “他與張祥鬆是姑表親,自然對張祥鬆十分了解,他剛才說因為是同鄉,一起進京,張祥鬆進京自然是為了科考,他呢?他沒說。張祥鬆一直寄人籬下,但是姑母能供張祥鬆讀書,實屬不易,雖說姑母家供得起,但若是不供也沒誰說什麽,他若想當官自己考呀,他為何要殺了張祥鬆取而代之呢?隻因為他自己讀書不行考不上嗎?”


    老和尚沉思片刻道:“若是殺了便能替,人人可為,那讀書科考豈不成了早早送命的禍根?真當朝廷是擺設!”


    “說的就是,他一個富家子弟,還不是京城中人,哪來的膽子如此行事?張祥鬆自幼與他生活在一起,正常來講,必然情同親手足,張祥鬆考中他理應歡喜才對,張祥鬆也會報恩,這是皆大歡喜的事,怎會生出殺人的念頭?還取而代之!從此再不能用真名,全家上下都要跟著說謊,且一旦暴露,便是死罪,何苦呢?”


    “你這麽一說,確實說不通,怎會突然便起了殺心?”


    “必是有緣故!說起來,我也是想起了之前的一樁案子,那時我還在靜海縣,一位進京趕考的學子被人毒死在客棧,案子倒是不難查明,跟這兩位差不太多,都是表親,進京趕考這位曾經也是殷實之家,後來家道中落,落魄不堪,可他的這位表親並不知曉,還以為這位親戚依舊富足,便想起賣考題賺些銀子的想法。”


    “他能弄到考題?”


    “能!這案子九哥知曉,他本想著賣考題,可在靜海縣見到這位進京趕考的親戚的時候才知道,這位親戚沒錢!可這位親戚知道有考題,眼睛都紅了,威脅著不給他考題便去告官,這才被殺。”


    “哦!”老和尚指了指跪在地上,呆傻的田有貴說:“這小子沒有理由眼紅自己兄弟高中,便動手殺人,定是因為些什麽不得不殺。”


    “對,因為什麽呢?若是因為在家中的一些積怨,路上便殺了,不可能等到張祥鬆高中之後,這一前一後差別可大了,可他不僅殺了,還取而代之當上了官!如今被人用此事做要挾,可見當時並非隻有天知地知,還有別人知曉。”


    “那是自然,就他一個人怎能做到殺人後頂替為官。”


    “能在他殺人後,幫他為官的,自然是官小不了,這麽個大官,為何偏要幫他?除非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科考舞弊!”老和尚總結性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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