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病進了房間先是看了看房頂,然後命小摩和小斯想辦法看看房梁上有無痕跡,若是有人從房頂掀開瓦礫入內,不可能不碰房梁,雖說過去快半個月了,仔細些仍能通過房梁上灰塵的薄厚看出痕跡。


    吩咐完小摩和小斯,秦無病又看向窗子,這間客房對外有三個窗子,都不大,窗欞之上用白紗擋著,透氣又透光。


    秦無病推開窗子便看到幾棵大榕樹,或許為了防蚊蟲和蟬鳴,這幾棵榕樹離房間還是有些距離,秦無病目測有十米左右,他探出頭朝下望去,客棧在空地上種了些青菜,也有些花草,秦無病又抬起頭盡量看向遠處,在樹枝綠葉的縫隙中,隱約可見圍牆,那是百姓家。


    “這個距離,讓你從樹上蹦到窗子這裏,能做到嗎?”秦無病扭頭問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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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借助繩索肯定不行,若是提前準備好什麽……即便我能過來,裏麵的人仔細一些還是能聽到動靜。”


    秦無病點頭。


    若凶犯真的是從外麵進來的, 不管他從哪進入房間,都會有動靜, 除非胡謙那時處在熟睡中, 若是這樣, 真是一刀下去,比用砒霜省事的多。


    這跟大長公主整治趙光不同, 大長公主的人沒有遮掩的找客棧要了雲梯,趁著月黑風高順著窗子爬進了趙光的房間,再趁著趙光熟睡, 用了些藥,讓趙光睡的更熟一些,然後從窗子被運去了茅廁,又將雲梯還了回去。


    這也算是大長公主明目張膽的欺負趙光,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隻是不知道大長公主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趙光或許也明白, 所以這種事沒辦法查明, 如何查?趙光敢命人追查, 大長公主便敢夜夜將他送至茅廁。


    可這案子不同, 幕後之人知道案發後一定會被追查, 謀害朝廷大員是何等罪名?更何況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怎會不細致謀劃?


    秦無病站在窗前發了一會兒呆, 轉身問衙役:“死者被發現時在什麽位置?”


    衙役忙道:“我們到的時候, 屍體直挺挺, 麵朝下的趴在床邊和這張圓桌的中間。”


    衙役走到那個位置, 比劃了一下。


    秦無病挑了挑眉又問:“屋內可有其他痕跡?比如椅子倒了,茶杯跌落等等。”


    衙役搖頭說:“當時除了床上被子是鋪開的, 桌上有一個裝過涼茶的碗, 其他地方如同現在一樣幹淨整潔。”


    “被子?什麽樣的被子?”


    “就是普通的錦緞被, 我去找來給大人看。”衙役轉身跑出房間。


    秦無病站在床與圓桌中間,擰眉思考, 這時小摩和小斯過來說房梁上除了正常的灰塵再無其他。


    這在秦無病的意料之中, 他先看房梁和窗外,也是為了徹底排除外人作案的可能。


    林淮抬頭看了看房頂問:“從上麵下來一定要碰房梁嗎?整根繩子也能順下來。”


    秦無病說:“繩子一端拴在哪?”


    “也對, 就算是房頂上有同夥兒拽著,那動靜也小不了, 更何況房頂也禁不住……”


    “房梁上的灰塵好好的還在, 就說明凶犯不可能從上邊來。”


    “為何?”


    “因為有風!房頂突然開了洞, 又有人快速經過, 即便沒有碰觸,帶動的微風會將房梁上某些地方的灰塵吹走,雖說十幾日過去了,仔細一些仍可從房梁上灰塵的厚度判斷出來,更別說案發當日,若是有人檢查了房梁,必能找到痕跡。”


    林淮明白了,他用胳膊肘碰了下郭義,驕傲的說:“我三弟的腦子真不是吹的。”


    “也是我三弟!”


    “你們說,什麽情況下胡謙還有一口氣,毫無反抗的被人灌下含砒霜的水,緊跟著便咽了氣,身上還沒有傷?”秦無病像是在問大家,又像是問自己。


    “用針啊!一針下去,不能動是輕的。”林淮嚷嚷道。


    鳳鳴說:“很多方法可以做到讓他不能動喝下砒霜水,但,想不留痕跡致命就難了,哪怕是毒針,那也能在身上看都針眼,仵作理應不會放過。”


    “毒針?”秦無病問。


    “普通的飛針不會這麽快致命,隻有毒針……”


    秦無病眼睛一亮:“有沒有這個可能,胡謙先中一種毒,砒霜隻是為了掩蓋這樣毒,因為這種毒知道的人不多,一旦被查明,便很容易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鳳鳴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極有可能!”


    林淮忙問:“你是說他們幹了脫褲子放屁的事?”


    秦無病解釋道:


    “想殺胡謙,沒那麽容易, 首先胡謙住進來之後,客棧周圍一定有守衛之人,想逃過他們的視線, 別管從房頂下來還是從窗戶進來,都很難,他們殺完人還需要離開,被發現的風險很大,更何況進入房中勢必會有動靜,胡謙發現了必定高聲疾呼,即便胡謙沒有及時高呼,門口的守衛若是盡職盡責,也不會等胡謙倒在地上都聽不到。”


    “對啊,胡謙是趴在地上的,總不能是凶犯輕輕放倒的吧?”郭義激動的說。


    “胡謙趴在地上,凶犯如何灌砒霜?”秦無病問。


    “灌完之後趴下的?”林淮問。


    秦無病搖頭道:


    “既然是灌,胡謙必定是仰麵,灌完之後就讓他仰麵死又能如何?為何非要讓他趴著?咱們現在知道這起案子極大的可能是胡謙身邊隨從所為,那他們便有足夠的時間,讓屍體以一種他們希望的姿勢呈現在咱們麵前,而不是灌完之後,由得胡謙自己選擇了姿勢倒下。”


    “你的意思是,趴著,是凶犯想讓咱們看到的?”郭義問。


    “既然是自己人幹的,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胡謙死透了,再去府衙報案,這期間,他們想把這裏弄成什麽樣都可以。”


    秦無病剛說完,衙役抱著被子進來了,秦無病指了指被子說:“這季節,別管什麽時辰,也不會蓋這種被子!”


    小斯趕忙接口道:“他們想做出胡謙之前在睡覺的假象!就像永寧縣那起秀才殺妻的案子一樣。”


    “不會又是女人作案吧?那起案子三弟便說能想著大晚上蓋被子的人,是個女的。”林淮說。


    “我若是能在案發後看到現場就好了!”秦無病嘟囔著看了眼四周,又問衙役:“屍體如今在何處?”


    “在縣衙,已入館。”


    “回縣衙,開棺驗屍!”


    ……


    第二百九十三章 胡謙遇害案(四)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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