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下。


    “那個女人是誰?”


    尤紅旗迫不及待問道,當初丁闖被娛樂圈打壓的時候沒幫上忙就很愧疚,若這次丁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事故,會恨死自己。


    “恩?”丁闖詫異道:“你看見了?”


    讓他在房間等待。


    尤紅旗臉色一紅,尷尬道:“必須要去看看啊,萬一你被帶走呢?這裏是中海,我爺爺說這裏自古以來散發著銅臭,這裏的人為了利什麽都能幹的出來,你剛當上會長,風頭正盛,萬一出現危險怎麽辦?”


    “我就摸上去看了看,見你真的去咖啡館,還是個女人見你這才下來,隻要他們敢帶你走出酒店,我一個電話打到京城,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得幫你啊,那個……”


    丁闖:“……”


    有種給他嘴巴安裝拉鏈的衝動,用的時候拉開,不用的時候就關上。


    打斷道:“前女友。”


    “啊?”


    尤紅旗頓時停住,滿臉不可思議,隨後釋然道:“如果是前女友,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但你很有品味,長成什麽樣沒看清,衣品確實不錯,身材也能很好……喂喂,你幹什麽去,等等我!”


    半小時後。


    丁闖戴著鴨舌帽、墨鏡出現在一個路邊小攤上,非常簡陋,凳子是小馬紮,餐桌還掉了一塊漆,麵前放著炒飯和幾樣鹹菜。


    而馬路對麵,是一家夜店。


    也是當初他來中海的第一份工作,當服務生,整整做了兩年。


    他把南山會和中海財團的威脅,統統拋到腦後,非常惡俗的在感慨世事無常!


    尤紅旗坐在對麵,嘴裏依然喋喋不休:“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吃路邊攤,撒謊不是人,媽的,以前總覺得不幹淨,沒想到還挺好吃,吃完了幹什麽去?是不是去夜店?實不相瞞,我曾經偷偷去過兩次,在京城的時候家裏不讓,說這裏魚龍混雜,容易發生危險,現在走出來了,外麵的世界真好啊。”


    “哎,剛才有兩個妹子偷偷看我,你說是不是愛上我了……”


    丁闖根本沒聽他說什麽,與他相處要學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邊吃飯,一邊看夜場門外的都市男女,有人在等待、有人已經喝醉、有賊眉鼠眼的男人在尋找醉酒女孩,還有人坐在台階上撕心裂肺痛哭。


    “老板,一碗湯!”


    丁闖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他聽到這聲,迅速轉過頭。


    小馬紮上是一名三十幾歲的男性,穿著夜場服裝,身高身材都中等,看起來剛剛從夜場裏出來,而且喝了不少酒。


    王哥!


    丁闖立即認出這人是誰,可以說是他曾經的第一個貴人,當初進入這家夜場就是他招進入,沒有嫌棄是新人笨手笨腳,耐心教導,如何與客戶拉關係、如何讓客戶買的更多的酒、給更多小費,還與如何與女孩保持聯絡,讓她們心甘情願與自己合作。


    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後來的自己!


    記得有一次,有位服務生偷了某位富婆的手表,富婆喝醉,非常堅定認為是自己偷的,差點把自己活活打死,王哥聞訊趕來,也被打的不輕,手臂粉碎性骨折,還留下後遺症。


    直到多年後去外地還有聯係。


    隻是好人不長命,後來胃病離世。


    王哥見到丁闖看他,微微點頭,露出個笑容,隨後一口接一口的喝湯。


    當年他們都喜歡喝這家的湯,因為經常喝吐,靠湯暖胃。


    丁闖心中情緒翻滾,猶豫片刻:“老板,來碗湯!”


    他不打算進去,畢竟如今的身份不同,被人認出來容易引起躁動,但既然看到故人,總要說幾句話。


    老板把湯送過來。


    丁闖端起燙走到王哥對麵坐下:“碰一下!”


    “啊?”


    王哥有點懵,沒認出丁闖,帶著墨鏡,不過來夜場的客人太多,不可能都記住,沒拒絕,端起碗笑道:“來玩啊?今天周五,裏麵位置很緊張,再過兩個小時就能進去了,嗬嗬。”


    “行,我等會再進去!”


    丁闖也端來喝了一口,很燙,好在還能接受,又道:“王哥,我看你每天喝太多酒,時間長了身體會吃不消,錢不是一天賺的,還是要注意身體,身體是革/命本錢。”


    “厄……好!”


    王哥有些怪異,心裏琢磨哪裏來的小屁孩,他知不知道什麽叫成年人的壓力?看起來也就剛大學畢業,竟然教育起我來了?


    丁闖感覺內心陣陣酸楚,心中有千言萬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認識?”尤紅旗暈乎乎走過來,他正喋喋不休,一轉頭人沒了。


    “見過!”丁闖敷衍一句,又笑道:“那我就不打擾了,有緣再見。”


    其實有種把王哥拉到自己這艘船上的衝動,不說讓他飛黃騰達,至少能讓他衣食無憂,不用這麽累,可一方麵,想到還有南山會的威脅,自古以來一人到下會有一串人跟著遭殃,另一方麵現在也太突兀,不是時機。


    “好好,你忙。”王哥點點頭,更覺得丁闖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


    一名服務生慌慌張張跑過來,焦急道:“王哥,不好了,梅姐的手表丟了,懷疑是小亮幹的,正在打小亮呢,快要把小亮打死了!”


    “啊?”


    王哥身體一顫,迅速起身跑向夜場:“快走,快點!”


    唰!


    丁闖也停住腳步,難道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隻是會換個主角?


    “你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今天有點怪?是不是撞到什麽了?”尤紅旗費解問道:“我身上還有護身符,你戴一下試試?”


    “走,進去看看!”


    丁闖說著,快速走向夜場內部。


    他沒打算進去,可遇到了,總不能不管。


    此時此刻。


    夜場音樂停止、燈光打開。


    近一千五百平的區域站滿了人,所有人同時看向最前方的vip卡座,卡座上,一名肥胖中年婦女正站在沙發上,全身珠光寶氣。


    眼前的茶幾上也擺滿了洋酒果盤,預示著消費不凡。


    而他麵前。


    正跪著一名服務生,被打的像是血葫蘆一樣,身體不斷搖晃。


    梅姐手中拿著酒瓶,指著服務生問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究竟是不是你偷的!”


    小亮說話帶著顫音,更咽道:“不是,真不是我,梅姐,我沒拿。”


    哢嚓!


    梅姐一彎腰,酒瓶在小亮頭上炸裂。“啊……”小亮被打的慘叫,身體一歪倒在地上。


    地上已經滿是酒水和玻璃,預示著被打已經不是第一下。


    顧客們嚇的連連後退,倒吸涼氣。


    內保們圍在周圍,看的觸目驚心,但誰都不敢亂動,顧客們可能不知道這位梅姐的身份,他們卻接到通知,這位梅姐是中海貴婦圈的成員,這個圈子裏都是中海大老板的老婆,他老公也是某位知名大老板。


    不要說他們不敢得罪,就是老板來,也不敢得罪!


    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發泄,直到找到手表為止。


    梅姐又拿起一瓶洋酒,從沙發上跳下,走到小亮身邊,低頭罵道:“小赤佬,再不把手表交出來,就讓你腦袋開花,讓你紅的白的一起流出來!”


    “不要,啊啊,救救我,誰救救我……”小亮嚇的說話開始語無倫次,不斷呼救。


    洋酒瓶都很厚,砸在頭上能把人砸死。


    “還否認!”


    梅姐迅速抬手。


    “等等!”


    就在這時。


    王哥終於跑進來,看到地上小亮的模樣,也嚇的半死,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的笑容:“梅姐,先別著急動手,讓我問問行不行?求求你,孩子還小,打壞了留下後遺症,以後也不方便。”


    梅姐看向王哥,譏笑道:“你是個什麽玩意,也敢在我麵前找存在感?他小,又不是我的孩子,與我有什麽關係?恩?”


    “你願意幫他出頭,來來來,離我近一點!”


    周圍人齊刷刷看向王哥,都知道他要倒黴,可依然沒人敢說話,這可是梅姐,暫且不提來了幾次,每次都是大手筆消費,就是她的背景也得罪不起。


    大家都是打工的,不能把命搭上。


    王哥表情也凝固,看出端倪,可實在不忍心讓梅姐繼續打小亮,又道:“梅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消消氣,我一定會把問題解決,一定!”


    “解決你奶奶!”


    梅姐勃然大怒,拿著酒瓶氣衝衝走向王哥。


    周圍人嚇的迅速後退。


    顧客們也都屏住呼吸。


    王哥咬緊牙關站立,不敢反抗。


    就在梅姐舉起酒瓶正要砸。


    唰!


    一雙手突兀出現,握住她手腕,


    這一幕,讓所有人愣住,居然還有人敢阻止梅姐?不想活了?


    王哥已經閉眼等待,等了兩秒,發現沒有感覺,緩緩睜開眼看到旁邊的丁闖:“是你?”


    梅姐暴跳如雷:“你又是哪裏來的……”


    啪!


    丁闖一巴掌掄過去。


    冰冷道:“我沒讓你說話,就把嘴閉上,懂嗎?”


    “你……”梅姐懵了。


    啪!


    丁闖又一巴掌:“再說話還打你!”


    梅姐:“……”


    周圍內保更懵了,這家夥是誰啊?根本沒見過,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客們也麵麵相覷,年紀不大,來夜場還戴著墨鏡,他是幹什麽的?


    丁闖緩緩低頭,看到地上的小亮,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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