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醫院。


    段永平被推進急救室。


    門外保鏢和司機局促不安等待,急的來回踱步,老板被推進搶救室,這已經不是失職的問題,而是嚴重瀆職。


    而走廊長椅上,丁闖也坐在上麵,沒有包紮,左腿的整個褲管已經被鮮血浸透,低著頭,垂頭喪氣等待。


    保鏢和司機本想對丁闖問責,可看到他的樣子,又不敢輕舉妄動,暫時隻能先等待段永平的消息。


    叮鈴鈴。


    叮鈴鈴。


    丁闖電話鈴聲急促響起。


    他看了看上麵的號碼,不出意外,正是金飛。


    把電話靜音,一瘸一拐向走廊外麵走去,司機和保鏢都沒阻止,無論這件事是不是他策劃的苦肉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能抓到他。


    丁闖來到醫院門外,走到馬路邊坐下來,把電話給金飛回撥過去。


    “另一個被捅的是誰?”


    金飛站在山水華庭弟弟的臥室內,急的快要爆炸,剛剛接到殺手的消息,說是出色完成任務,唯一一點意外是,傷了丁闖身邊的一個人,他隱隱有種不好預感,把全過程問一遍,更是頭皮發麻。


    通過描述,從車上下來的幾個人是保鏢,而丁闖沒有保鏢,隻能是另外一個人的,那麽這個人是誰?


    “叫段永平,是博飛基金的基金經理。”丁闖有氣無力回道。


    “段永平?”金飛隱隱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裏聽過,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又激動問道:“你為什麽不跑?按照約定,你跑就行,為什麽要倒下!你特麽是故意把刀尖往別人身上引是不是,你特麽玩我??”


    按照劇本丁闖跑掉,殺手絕對不可能傷段永平。


    “放你娘的狗屁!”


    丁闖勃然大怒,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質問道:“咱們約的時間是八點,你看看現在幾點?現在才六點十五,是你先不守規矩,提前了兩個半小時動手,咱倆誰玩誰?”


    “姓金的,你特麽告訴我,誰玩誰?”


    周圍人紛紛遠走,遠離這個瘋子。


    金飛被噎的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足足過了五六秒,咬牙道:“你見殺手遲到的?難道一切都能按照劇本走?你五點半從方老那裏離開,回道酒店,八點又出來一趟恰好遇到殺手?當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太巧合有問題?”


    “一定是提前等待,有適當機會就下手!”


    丁闖暴躁道:“你特麽也說了,不能一切劇本走,難道我就必須按照劇本?更何況,我傷了腿,怎麽跑?你告訴我怎麽跑?我剛剛轉身就倒了,腿完全沒有知覺,難道一條腿蹦著跑?”


    “如果我一條腿蹦著跑,他還沒追上,是不是更假?”


    金飛聞言,氣的目眥欲裂,發現居然說不過他,但心裏還是覺得不對,一定有哪裏不對,明明計劃的很好,即使自己讓殺手提前跟蹤找到機會下手,也應該是很完美的過程,為什麽會節外生枝?


    “湊!”


    金飛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憤憤罵一句掛斷電話,雖說傷了丁闖一條腿,氣勢也算打過來,可不知為何,還是心神不寧。


    思考片刻,當務之急是讓段永平閉嘴,隻要他不追究,這件事完美度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拿出手機撥給秘書,吩咐道:“十分鍾之內,把博飛基金段永平的全部資料給我!”


    很快,十分鍾過去。


    秘書撥通金飛手機,道:“老板,根據資料顯示,段永平掌管的博飛基金為私募類型,規模在二十億以上,除此之外,他的父親叫段成文,是中海財團的元老之一……”


    “什麽?”


    金飛像是被踩住尾巴,嗷的一聲叫出來,完全沒有形象。


    不清楚段永平,是因為對資本市場並不了解,一方麵業務為實業類型,與資本市場沒有交集,另一方麵北方玩金融的本就不多,金融氛圍不濃厚。


    但是,國內民間的三大財團還是清楚,是三個經濟最發達區域的富豪圈子,其規模要比南山會大的多的多。


    簡而言之,這三個財團的主要成員,就是國內實際財富的前幾十名,與方老財富體量相當,其中很多人要壓方老一頭,這位段成文就完全不遜色於方老。


    驚愕道:“段永平是段成文的兒子?”


    秘書有點懵,想不通老板為何如此激動:“對,獨生子!”


    轟!


    金飛腦中晴天霹靂,手臂無力下垂,知道事情鬧大了,如果隻是個小小的基金經理,隻要許諾一定利益就能緩和,但他的背景太深。


    額頭上頓時掛上黃豆粒大的汗珠。


    立即掛斷電話,重新撥給殺手,抓狂道:“你捅的那個人哪裏?別特麽說不知道,我問你具體位置!”


    殺手不敢反抗,還想吃飯呢,想了想道:“應該是腎髒附近,就是隨手給了一道。”


    “湊!”


    金飛感覺自己快要爆炸,質問道:“你為什麽要捅他?為什麽?丁闖倒了,你捅丁闖啊,為什麽捅他?啊?”


    殺手被問的一頭霧水,弱弱道:“不是你告訴我,不能要丁闖的命,挑影響比較大卻不知名的部位嘛?除了腿沒有別的地方。”


    “丁闖倒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正好他在旁邊,還要阻止我,順手就給了一刀!”


    “啊啊啊……”金飛嘴裏發出一陣怪異聲音,忍住崩潰道:“你給我跑,立刻跑,回省內,從省內過境去國外,立刻跑!”


    說完,把電話重重摔在地上。


    他現在很明確,一定是被丁闖利用了,他就是要禍水東引,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因為沒在現場,單憑敘述根本想不清楚。


    “段成文一定會查,查起來怎麽辦?”


    金飛,有些慌了……


    ……


    醫院。


    丁闖重新回到長椅等待,表現的非常關切,至於金飛,讓他著急去吧,他想到死也不可能想明白…..自己預判了他的預判。


    首先殺手就在周圍丁闖早就知道,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派殺手,也不可能按時抵達,一定會提前在周圍埋伏,更會與金飛的做法一樣,找到機會就動手,完全沒必要等時間。


    其次,故意去找段永平,故意留在他身邊,然後故意給露出破綻,給殺手動手的時機,事實上,這一環才是最關鍵的,段永平身邊保鏢太多,殺手根本到不了身前,好在他主動問及方老的遺言,這就有了主動下車,讓他也脫離保鏢保護的時機。


    一支接一支吸煙,則是為了逼他下車。


    假如殺手在他下車之前出現,就趕緊上車,讓他換個地方聊聊,他為了聽方老遺言,一定會同意,還是能創造時機。


    最後,殺手捅他也是必然的,從第一刀捅在腿上,就已經注定這個結果,殺手想按照劇本,偏偏不按照劇本,殺手必定手足無措。


    曾經有份報告是這樣說的,如果在馬路上遇到危險求救無人回應,可以具體指某一個人,比如藍色衣服、穿牛仔褲那位幫幫我,這樣喊成功幾率會增大到百分之八十,涉及到正常人心裏的第一反應,很玄妙。


    所以丁闖喊的是段永平名字,隻要他答應,就可以把殺手的注意力轉移……


    “隻是不知道段公子傷成什麽樣?”丁闖在心中默默念叨。


    這時。


    叮……


    “搶救中”的燈滅了。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


    “怎麽樣?”


    “情況怎麽樣?”


    保鏢和司機快速圍過去。


    醫生歎了口氣道:“目前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不過左腎受損非常嚴重,為了防止繼續內出血危及生命,選擇了摘除……”


    嘎!


    保鏢和司機同時懵逼。


    不知道這個消息應該為這個消息高興還是落寞。


    腎,沒了一個?


    醫生又道:“傷者很快會被推出來,不過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一天,如果沒問題,就徹底脫離生命危險。”


    說完,緩步離開。


    保鏢和司機麵麵相覷,依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沒一個腎,豈不是以後粘筆蛇?


    他們思考間。


    段永平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雙眼睜開一條縫隙,正常而言,被打過麻藥傷者,在手術結束之後都會被叫醒,讓說兩句話,確保麻藥沒有傷害到大腦。


    此時段永平已經被叫醒。


    見保鏢和司機圍上來,有氣無力道:“人……人呢,抓沒抓到?”


    聲音很小,費盡力氣才聽清。


    司機尷尬道:“老板你放心,那個人一定跑不了,最遲一天,一定會把他帶到你麵前。”


    段永平雙眼呆滯,又呢喃道:“丁……丁闖呢?”


    嘩啦啦。


    幾人同時轉頭看向長椅,可長椅上已經沒有丁闖的身影,他們正想回答,卻發現段永平支撐不住又昏因為殘留的麻藥睡過去。


    他們目送段永平進入icu。


    “怎麽辦?”保鏢緊張問道:“用不用抓丁闖?他應該知道是誰動手,而且,極有可能就是他叫的人。”


    保鏢思考片刻,搖搖頭道:“沒有老板,我們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守住病房,我聯係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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