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人可問,許婊婊還在醫院住院,哪怕她不住院,見董嵐的時間也少,更不可能知道發生什麽,唯有吳女王,幹脆利落直接。


    隻不過,信息發過之後,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回信。


    丁闖也沒再催促,畢竟,自己還一堆煩心事沒弄明白,沒有精力,或者說,能讓董霸霸不開心的事情,自己也解決不了。


    隻是問問,表達關切而已。


    大約半小時後。


    丁闖回到瀚海酒店,人生得意須盡歡,隻有這座麵朝大海的五星級才能稱得上享受,唯一瑕疵是已經進入秋天,晚上稍稍有些涼,吹海風容易感冒。


    他剛進門。


    叮!


    電話響起。


    丁闖拿出一看,嘴角微微上揚,是吳女王的,雖然在很多時候她都不會回信息,但在關鍵問題上從不含糊,說明心裏還是有受受的……


    打開信息,當看到上麵的內容,頓時愣住:“董嵐被人罵了。”


    嗡!


    丁闖清晰感受到鮮血湧上頭頂,怒火在全身蔓延,拋開從當初對付鄭閑到今天的幫助不談,她還是許婊婊的母親,也就是嶽母,絕對不能容忍別人罵她。


    猶豫片刻,直接把電話撥過去。


    電話另一邊。


    吳女王坐在汽車後座,看丁闖的電話很猶豫,其實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信息,並且還吩咐下麵的人,把島上這個月的資金向後壓一壓,順便找些瑕疵扣款。


    但,最後一句話,讓她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因為丁闖年輕氣盛,有爬上煙囪去救林天耀的例子、有單槍匹馬去南山會的例子,萬一做出出格的事,不好收場。


    最終還是說,是因為從其他渠道也能獲得。


    電話屏幕綻放著的光亮,照在吳女王近乎完美的容顏上。


    她思考足足十幾秒鍾,接起電話。


    開門見山道:“是藝術圈的人,每年罵一次,習慣了,你不要摻和。”


    “藝術圈?”


    丁闖眉頭緊皺,這與藝術圈有什麽關係,而且他們不想活了,罵董嵐?


    費解道:“每年一次,什麽意思?”


    吳女王轉頭看向窗外,姿態堪稱優雅,美中不足的是,優雅中多了幾分不快,緩緩道:“每年迎十一,海連都會舉行藝術家企業家聯歡會,有些冥頑不靈的老東西,就會借機諷刺生意人,喝人血、吃人肉,是最大的蛀蟲。”


    “今年又說,哈弗島是寡婦集合,女人當家、敗家,女人當國,敗國,董嵐在蠶食海連支柱產業,要把哈弗島集團公有化。”


    “你嶽母就是因為這個生氣。”


    丁闖眉頭更深,寡婦集合,罵人罵的太狠,專挑痛處罵。


    豈不是把吳女王也罵進去?


    大概了解情況,事實上,這種罵聲不僅僅現在有,從古至今從未停過,隻不過在特殊節點達到高潮而已,比如這個特殊的節日。


    最後一句話讓丁闖略顯心虛,你嶽母?吳女王是不是在趁機表達什麽?


    小心翼翼道:“別生氣,你不是。”


    吳女王一愣,目光柔和一些,確實,每年她也很生氣,今年卻沒有那麽生氣,原因無外乎


    ,有丁闖的存在。


    丁闖又問道:“然後呢?就這樣算了?”


    以董霸霸的性格得報複啊。


    吳女王苦笑道:“不這樣算了還能怎麽樣?難道還能罵回去,這些人中有作家、有歌唱家,罵不過的,他們憋著勁要罵人,一旦還口罵的更難聽,好在平日裏幾乎沒有交集,就這兩天,忍忍就過去了”


    對待這些人,倒不是惹得起、惹不起的問題,而是他們都是狗皮膏藥,粘上就沒完,他們自詡藝術風骨,威逼利誘都不管用,就是看不起“銅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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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也因為這些人都有些名氣,不好大動幹戈。


    丁闖聽的一陣沉默,以董嵐的性格,自己能想到的辦法她一定都想過,最後還是忍下來,就意味著確實不好對付。


    癩蛤蟆上腳麵,不咬人,惡心人。


    心中確實沒注意。


    吳女王主動道:“你別輕舉妄動,對待這些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視而不見,我要下車了,拜拜。”


    丁闖聽她要掛斷,迅速問道:“回家了?”


    想到吳女王的臥室,心中一陣悸動,在酒店一個人漫漫長夜,不如等夜深人靜跳窗進入?


    吳女王回道:“到瀚海酒店,今晚聯歡會,掛了。”


    說完,掛斷電話。


    今晚?


    丁闖聽的全身緊繃,搞了半天,聯歡會還沒開始,這些人就開噴了?那豈不是今晚噴的更嚴重?


    瀚海,就在樓下?


    ……


    與此同時,樓下宴會廳。


    三十二張餐桌座無虛席,偶爾有人從門外進入,也是快速找到自己位置坐下,中間是過道,左右兩側各並排兩桌,共六排。


    宴會廳通體被紅色裝飾,非常喜慶。


    正前方大屏幕上寫著:國慶聯歡會。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海連藝術家企業家歡度國慶。


    雖然距離國慶還有兩天,但等到國慶那天,很多人都在忙,沒時間參加,每年都是提前幾天。


    從門外走進一道倩影,腳上踩著一雙黑色高跟鞋,下身穿著一條緊身長裙,上身是一件深藍色綢緞襯衫,五官精致,發絲高挽。


    氣質高貴優雅。


    這女人正是哈弗島副總、財務總監吳晴。


    也就是丁闖的吳女王。


    參加這種場合不能太輕浮,同樣,也不能太拘謹,這身衣服非常合適。


    她剛進入,就引起很多男人若有若無的目光,未必是貪婪,也有很多是單純對美的欣賞,畢竟眼前這位,可是當年眾人公認的海連第一美女。


    春去秋來,歲月沒留下太多痕跡,反而是讓她更加知性。


    在數十道目光中。


    吳女王來到右側第二排一張餐桌坐下,也就是所謂的三號桌。


    企業家都坐在左側。


    第一張餐桌除外,企業家從二號桌開始,譬如董嵐此時就坐在二號桌上,正與同桌的人相談甚歡,好似下午生氣發火的那位,並不是他。


    與之相對。


    藝術家都坐在左側。


    兩方人涇


    渭分明,幾乎沒有交集,左側的人會時不時看向右側,但右側卻很少看向左側。


    生怕眼神對視上,讓這些自詡清高的家夥記恨,筆杆子能殺人,自己總不能用錢砸死他,砸死一個還有另一個,所以最好還是少搭理。


    此時此刻。


    左側二號桌。


    麵向前方位置的是一名看上去六七十歲的老頭,滿頭銀發,眉毛很重,穿著一身老式天青色西裝,很幹痩,給人感覺不像是文人,倒有幾分戾氣。


    他就是海連藝術聯合會會長……柳百年。


    也是今晚,除了兩側一號桌之外最重磅的人物。


    說哈弗島是寡婦集團,就出自他之口。


    柳百年沒有笑容,極其嚴肅,眼睛時不時看向董嵐,每看一眼嘴角就不禁顫抖,若非是海連市的集體安排,絕對不會與這些身上散發出銅臭味的吸血鬼共處一室,更不會與拋頭露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女人坐在一個大廳!


    這是對靈魂的侮辱!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柳百年歎息一聲:“目前外麵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研究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社會的價值觀,都是被這群吸血鬼給扭曲,長此以往下去,這個社會要怎麽發展,他們是啃食社會基礎的蛀蟲!”


    其他人紛紛點頭。


    同時向對麵看過去。


    看的董嵐咬牙切齒。


    看的吳晴怒火暗生。


    有人悲憤道:“柳老說的沒錯,前些年走在路上,我問小朋友長大的夢想是什麽,有人回答說當科學家、當醫生、當戰士,就在今年我又問,居然有人說想當有錢人,這都是什麽回答?他們可都是祖國的未來,如果人人都說要當有錢人,誰來懸壺濟世?誰來推動社會發展?”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人社會地位最低,如今卻反過來,他們還能登上大雅之堂了,何其可笑?”


    “看他們小人得誌的樣子,就應該把企業都收回……”


    如果他們隻是說還不要緊,也不至於讓人很生氣,問題在於旁邊還有一號桌,一號桌上坐的人,可以直接影響到右側。


    這些話,都被一號桌的人聽到,但他們也無可奈何,誰也沒辦法保證,柳百年等人明天會不會寫一篇文章拿到哪個地方發表、做一首歌廣為流傳,然後把自己也罵在裏麵……


    聽到了,就當沒聽到。


    大約過五分鍾,聯歡會正式開始,這種聯歡會是帶有“屬性”的,不能請模特、歌手之類前來唱歌跳舞,偏正式。


    先是由左側一號桌的人上台講話。


    大約講了十分鍾左右結束。


    主持人重新走上台,開始報幕:“下麵,讓我們用熱烈掌聲,有請海連藝術聯合會會長柳百年先生帶來詩朗誦《母親啊,我愛的深沉》”


    嘩啦啦。


    宴會廳內響起熱烈掌聲。


    很明顯,左側的掌聲激烈,右側的掌聲力不從心。


    柳百年站起身,整理下衣服,昂首闊步走上舞台,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草稿,雙手拿著。


    眼睛掃了一眼台下。


    最後清了清嗓子,高聲道:“祖國,是我的母親,我愛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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