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華庭。


    今天這裏到處都被粉飾,從大門前通往建築的路上,掛著數以百計的紅燈籠,綿延向前,非常喜慶,兩側山林間也布滿彩燈,照的黑夜如白晝,又如璀璨群星。


    繼續向前,古老秦式宮殿前的停車場上,停滿各種豪車,還有幾位穿著宮女製服的女孩周全服務。


    數十盞地燈同時亮起,把這座宮殿照的燈火輝煌,宛若明珠,如果忽然站在這裏,會給人一種穿越的既視感,這裏的建築風格太逼真了。


    走進長廊,踩在防腐木地板上向前,走出二十米左右,左側是另一個走廊,從這裏穿過,走出的一瞬間豁然開朗。


    正前方是一座穹隆高聳、氣勢雄渾的大殿,雖然比不上秦王宮中“四海歸一殿”但也做到了按照比例還原。


    磅礴氣勢撲麵而來。


    趙定昌壽辰,就在這座大殿裏舉行。


    此時此刻。


    大殿中有著超過百位賓客,男人多數穿著西裝、女人多數穿著禮服,由於趙定昌的歡迎詞已經說完,人們也就沒規規矩矩的站立,而是三五聚在一起聊天,等待趙定昌走到身邊,進行敬酒就好。


    說起來,更像是酒會。


    人們嘴上都沒說“金陽和丁闖”的話題,但每個人心中都在想,早就把今天來參加壽宴的這些人,反反複複篩選一遍。


    發現……真的沒有丁闖!


    這家夥跑了!


    有人想跑的好,至少比等死強。


    也有人在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陳萍四人並沒站在一起,這種場合站在一起顯得太小團隊,不過他們此時都在若有若無的看向大廳左側。


    因為那裏站著一個叫金飛的男人。


    都在思考,他究竟會采取何種手段,報複丁闖。


    左側。


    金飛手中端著高腳杯,身著定製西裝,頭發梳的整齊,隻是怎麽也無法掩飾臉上浮出的陰霾。


    “丁闖沒來。”站在他旁邊的中年小聲開口,聲音隻局限於兩個人能聽到。


    這個人就是今天表態最為激進的錢磊,稱如果丁闖入會,他會主動退出南山會。


    錢磊又道:“讓人查了查六合情況,暫時還沒發現丁闖蹤跡,他在海連有產業,如果不出意外,應該逃回海連,正拖海連的朋友調查,已經過去一天,最遲明天早上就能找到。”


    金飛一直守在醫院,找丁闖都是他在辦,第一反應就是逃跑,所以根本沒在省城找,借丁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省城啊!


    金飛目光若有若無的看著人群,沒有焦點,很發散。


    耳朵在聽,心思早已飄散到九霄雲外,腦中還在不斷響起醫生的話: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如果四十八小時之內能醒來,需要再做進一步判斷,若醒不過來,會變成植物人……


    還有劉秘書,肋骨斷了十二根,小臂粉碎性骨折,最嚴重的是肋骨紮到腸道,腸道切除三米,淺顯一點講,以後怎麽吃都不會胖,吃得少,會營養不良。


    金飛沙啞道:“跑吧,最好一輩子別讓我抓到,有種永遠別出現在視線之中。”


    錢磊對他們之間的兄弟情非常了解,聽他聲音更是感同身受。


    想了想問道:“明早開始衝擊他的產業?”


    金飛微微點頭,喝了口酒道:“刑事不能大張旗鼓,給他定經濟問題,把他一切財產弄到凍結。”


    仇,還是要親手報的好,不能嫁接別人之手。


    錢磊點點頭:“明白。”


    正說話間。


    趙定昌端著酒杯走來,他身著一身唐裝,非常喜慶。


    身邊跟著他的女兒趙如意,穿著嫩綠色晚禮服,頭發高挽,恰到好處。


    兩人在其他人前都麵帶笑容,走到這裏,笑容收緊,滿臉沉重,主要因為金陽的病情,在金飛麵前笑太不尊重人。


    金飛和錢磊見趙定昌走來,快速上前兩步。


    金飛主動道:“會長,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錢磊也道:“會長,祝您身健如龍馬,生活似蜜糖。”


    按照正常情況,一定會多說幾句,奈何金飛嗓音沙啞,說祝福詞也有種異樣味道,也就簡短,錢磊是跟著他的節奏,也算是另一種表態。


    趙定昌微微點頭,主動問道:“阿陽怎麽樣?”


    金飛回道:“還沒脫離危險期,目前在重症監護室,醫生說四十八小時觀察。”


    趙定昌頓了頓道:“阿陽這孩子我見過,性格很好,吉人自有天相,不用太擔心。”


    跟在旁邊的趙如意,握住酒杯的手緊了緊,從情感上講,還是希望幫丁闖,可身為趙定昌唯一的孩子,非常明白大局為重四個字的意義。


    還是忍不住問道:“找到丁闖了嗎?”


    金飛搖搖頭。


    錢磊回道:“那小子跑的很快,第一時間躲起來,讓人找到六合市老家,發現沒回,目前還在尋找,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找到。”


    趙如意心中沉了沉,脫口而出道:“找到會怎麽做?”


    話音落下。


    趙定昌微微皺眉。


    金飛目光深邃一些。


    這種時候談丁闖很正常,談到具體細節就很敏感,有幫他的意味。


    錢磊也是聰明人,在說出那番話時就代表態度鮮明站隊,此時趙如意說話,極有可能代表趙本昌,所以,必須得再次表態。


    厲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血債血償!”


    話音落下。


    整個大廳內忽然間變的寂靜,好像是一瞬間,針落可聞,空氣都凝固。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幾人一愣。


    錢磊下意識閉嘴,措手不及,難道說話聲音太大,讓所有人都聽到?表態可以,太大聲表態不好,這畢竟是趙定昌的壽宴,不能把大家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件上,太喧賓奪主。


    然而,下一秒就發現。


    所有人的目光並不是在看自己。


    而是看向門口位置。


    就看大廳房門打開,從外麵走進一名風度翩翩青年,麵帶笑容,好似春風得意,很高興的樣子。


    丁闖!


    看到他,所有人都懵了。


    他沒跑,居然還敢來這裏,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這不是主動往槍口上撞嘛?


    知不知道,多少人因為金陽的事情,已經不顧形象的對他破口大罵,居然還


    敢來,這家夥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陳萍、秦天朗、魏國慶、高建國,瞠目結舌。


    趙定昌眉頭更深。


    趙如意目瞪口呆。


    金飛麵紅耳赤,全身顫抖。


    錢磊怒目圓睜,咬牙切齒。


    “厄……”


    丁闖很清楚自己出現,一定會引起轟動,但是沒想到會引起這麽大的反應,他們都像是被點穴一樣,一動不動,並且還盯著自己,讓人很不習慣。


    對人群微微點頭。


    隨後走到一旁的侍者前,從托盤上拿起一支高腳杯,拿起之後,發現大廳內還是寂靜無聲,他們還是盯著自己看。


    這就很尷尬。


    在人群中快速掃一圈,看到陳萍、看到秦天朗、看到魏國慶、看到高建國,但都沒打招呼。


    最終看到金飛,以及趙定昌。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他穿的很喜慶,年紀又恰好合適,應該就是會長。


    在所有人目光中,緩步走過去。


    看到趙如意,忽然覺得她有些麵熟,好像在哪見過,奈何這是趙定昌身邊的女人,不能隨便講話。


    走到趙定昌麵前。


    恭敬道:“老爺子,我是晚輩丁闖,祝您日日昌明、鬆鶴長春、笑口常開,天倫永享。”


    趙定昌眉頭舒展,看了看丁闖,像是沒聽見,轉身從身旁走過,僅僅一個動作,立場極其鮮明。


    在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次徹底看明白什麽意思。


    很顯然,趙定昌是支持金飛的,不會參與這件事,甚至在有必要的情況下,會出手幫忙。


    趙如意艱難把目光從他臉上收回,沉著臉跟在趙定昌身後。


    自從當年哥哥因為意外去世之後,就明白身上肩負著什麽,大局為重。


    丁闖還站在原地,清晰感受到上百道目光聚集在身上,宛若一把把刀子,萬箭穿心,也是這一刻才明白,原來一點助力沒有。


    就在這時。


    “唰!”


    錢磊忽然出手,用最後一點理智控製行動,沒有對他破口大罵,沒有暴跳如雷,隻是抬起酒杯,把杯裏的酒潑到丁闖臉上。


    陰沉道:“滾,這裏不歡迎你,立刻滾蛋!”


    畢竟是會長壽辰,不能有太大動作,先給趕出去,剩下的就簡單。


    陳萍幾人皺起眉。


    看出趙定昌的態度,這種時刻,更不能輕易插手,即使人人都知道,當初是自己把他抬到這個位置,誰讓他做的過線了呢。


    丁闖抬起一隻手擦了擦臉上的酒,聳聳肩,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抬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a id="wzsy" href="https://m.yawenba.net">雅文吧</a>


    錢磊冰冷道:“我在跟你說話,我在讓你滾!”


    還敢喝酒,誰給他的勇氣?


    丁闖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揚,隨後……


    噗!


    被他喝進去的酒都含在嘴裏,此刻悍然噴出,如滂沱大雨,全部噴到錢磊臉上,就連旁邊的金飛也被濺射一些。


    丁闖淡淡問道:“你他媽的是誰啊?”


    霎時間。


    全場死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門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對井當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對井當歌並收藏門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