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說的不是別人,正是丁闖。


    嘩啦啦。


    聽到他吼聲,一群人全都看過去,之前根本沒把丁闖當回事,隻當是一個來找親屬的路人,如今再看過去,就感覺他格外突兀。


    丁闖冷眼看著,氣的心髒嘭嘭亂跳,還是那句話,水至清則無魚,能容忍在一定程度上的“作弊”可聽他們的對話,顯然不是這麽回事。


    地基敢作弊?


    那麽鋼筋型號作不作弊?


    混凝土強度作不作弊?


    後續的電路做不做弊?


    讓你們賺錢,不能影響我大局,這是建築工程,以為小孩過家家?


    說話這人見丁闖冷眼看著,不回答,被氣笑了:“黝黑,小癟犢子,你他媽是什麽眼神,再看一個試試,信不信把你眼睛扣下來。”


    戴著白帽子,可這話,哪像是一個管理人員說的?


    “讓你說話!”


    另一名醉醺醺的白帽子指著丁闖:“信不信老子給你打出去?小東西毛長齊了嘛?”


    不知是喝多的緣故,還是在自己地盤,他們說話格外豪橫。


    丁闖沉吟片刻道:“我是省城建築大學大三的學生,根據老師課上講的原理,地基是建築的重中之重,要與地上建築呈正比。”


    指了指地基坑:“這裏看上去隻有兩米,在一些土質鬆軟的地區,民房地基都能達到這個深度,而你們這裏要建造麵積約五千平的廠房,高度至少十米以上,隻用兩米地基太淺?”


    “而且我聽你們說,要盡快打地基,把深度覆蓋,這樣做是豆腐渣工程,一旦出事故怎麽辦?”


    看向紅帽子杜總道:“如果沒聽錯,你應該是甲方,甲方不維護自身利益,算什麽甲方?”


    “還有你,身為監理,如此重大疏漏看不見,要你何用?一旦交付過後出現事故,你怎麽負責?你負的起責嗎?”


    越說越生氣,有種要衝上去狠狠給兩巴掌的衝動,這個杜總到底是從哪來的?金曉梅找的?看人的時候沒長眼睛?


    當他說完。


    以杜總為首的人敬了三四秒鍾,緊接著爆發出大笑,沒有生氣,連剛才說的兩個白帽子也沒有生氣,跟著一起笑。


    看著丁闖,仿佛看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前仰後合,極其刺耳。


    杜總一手放在身前,另一隻指了指丁闖,意猶未盡道:“年輕氣盛,眼睛裏揉不得沙子,這就是我們是社會的未來啊,有正義感,好好好,非常好!”


    老劉迅速點頭附和,笑吟吟道:“還在上學,還年輕,還是一張白紙不染塵埃,看到他仿佛看到我們年輕的時候,也是血氣方剛啊。”


    周圍人紛紛笑著點頭,開始上下打量丁闖,談不上戲虐,更多是在看一個玩物。


    也確實把丁闖當成一個樂子,首先他“無公害”其次是這番言論很多年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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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闖咬咬牙,直白道:“信不信,我舉報你們?”


    最開始說話的白帽子麵容一緊,上前怒罵道:“小癟犢子,沒跟你一般見識,還敢來勁……”


    “哎!”


    杜總抬手阻攔,沉聲道:“不要嚇到這位同學,


    也不能打消他積極性,畢竟,他才是祖國的未來嘛。”


    說著,看向丁闖,一本正經問道:“你可以講講,去哪個單位舉報?甲方公司?監理公司?職能部門?又打算怎麽舉報,是實名舉報還是匿名舉報?還有,舉報材料打算怎麽書寫?證據怎麽查找?”


    “這些都可以講講,我聽聽。”


    其他人都看明白,杜總今天喝的很開心,所以話就很多。


    紛紛笑道:“給杜總講講。”


    “你沒有思考到的地方,我們可以幫你補充,群策群力,舉報材料能更完善!”


    “不要不好意思,我們都是你前輩,就算是檢驗你學習成績。”


    老劉戲虐道:“是不是沒有思路?大剛,你給開個頭,讓他第一個舉報你。”


    終於知道最開始說話的白帽子叫什麽:大剛。


    大剛打個咯,玩味兒道:“從我開始舉報,我是搞土方的,說起來,我的問題很多,譬如…..哎呀,這個應該你說,說說我身上有什麽問題,最好列出一二三,聽的清楚!”


    “哎!”


    杜總皺了皺眉,不快道:“不要打擾小同學思路,更不要施加壓力,讓他隨便說,小同學,你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不要又負擔,說吧。”


    “說你麻辣隔壁!”


    丁闖暴跳如雷,感覺自己快要憋到爆炸,已經記不清上次如此生氣是什麽時候,哪怕對林天耀都沒如此生氣過,看他們一個個穿的人模狗樣,衣服裏麵一肚子壞水,尤其是這個杜總,最不是東西。


    說是問詢,看桀驁眼神、看高高在上姿態,完全是耍猴的氣勢。


    還有其他人,沒一個好東西。


    暴躁道:“全特麽欠收拾,你,我問你呢,誰讓你來的,你代表誰?還有你們,都是管什麽的,一個個說!”


    聽到這話,眾人全都一愣,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娃娃敢發飆。


    大剛迅速上前,咬牙道:“敢罵杜總和劉哥,你知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滾!”


    丁闖冷眼相對,氣勢如虹。


    別看平日裏和顏悅色,任何人看起來他都是個文弱書生,可從小灣村走到海連再回六合,時至今日,經曆過的事情,可能別人一輩子無法經曆。


    見過模特公司劉天喜傾家蕩產。


    與海連第一會所老板鄭閑硬剛。


    更隻會幾百人械鬥。


    生死沉浮中,身上早有無形氣勢。


    此刻,轟然爆發。


    大剛被嚇了一跳,定在原地。


    以杜總為首的十幾人也被震了一下,宛若當頭一棒,酒都醒了些許。


    “你是……”杜總皺了皺眉,心中有種不好預感,小心翼翼問道。


    其他人也瞪大眼,等待答案。


    丁闖沒回應,迅速撥給金曉梅,聽到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怒道:“工地有個姓杜的王八/羔子是誰?你找的人?”


    姓杜的王八/羔子?


    眾人聽到這個稱呼,集體心頭一顫,他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丁總吧?據說丁總很年輕,隻有二十多歲,難道是他?


    杜總額頭出現黃豆粒大汗珠,驚愕


    看向丁闖,也沒見過他,隻是聽說而已。


    電話中。


    金曉梅提心吊膽回道:“那個杜總是謝光發的代表,你…….在工地?”


    丁闖迅速掛斷電話,立即撥給謝光發。


    “丁總,怎麽想起……”


    “來工地!”丁闖冷漠打斷。


    收回電話,指著人群中的監理黑臉道:“立刻聯係你領導,讓他半個小時之內趕到工地!”


    監理聞言嚇的一哆嗦,心中已經有答案,但還不敢確認,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杜總,今天出的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要地基打完,未來不發生事故,那就什麽問題沒有,可被發現,要追究起來,恐怕連飯碗都會丟,甚至也會被這個行業拒之門外。


    杜總也察覺到情況不妙,擠出一抹笑容,小心翼翼道:“您,是丁總?”


    不等丁闖回答,笑容滿麵抬起雙手走過來:“丁總,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姐夫整天說,您是他一生的貴人。”


    丁闖當成沒看見,看向老劉道:“你是幹什麽的?建築公司的?工地負責人?”


    老劉也嚇的臉色煞白,類似情況見慣不怪,可當著老板麵弄虛作假還是第一次,也抬起雙手,諂媚道:“丁總,我是……”


    丁闖壓抑道:“立刻聯係你領導,要能解決事情的過來,半小時之內到工地,晚一分鍾法院見!”


    老劉心驚膽寒,這事大了。


    丁闖最終看向大剛,冷聲道:“要揍我?搞土方的?灰社會,來來來,動我一下試試,快點。”


    大剛嚇的汗如雨下,第一次見丁闖不假,但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省城距離六合市又不遠,在丁闖還沒來省城的時候,就聽過他名字,對實力自然也有了解,雖然占據省城的優勢,可與他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沒辦法拚。


    顫顫巍巍道:“丁總,您聽我說……”


    丁闖見他不敢動手,迅速轉身向臨時辦公室走去。


    完了!


    眾人看到他離開的背影,腦中同時生出這兩個字,老虎屁股本就拍不得,居然還在老虎清醒的時候拍,這是要天塌啊。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


    杜總率先反應過來。


    迅速跟在身後,慌慌張張,差點爬到地上。


    老劉、其他人也開始狂奔。


    隻是等他們走到辦公室門前的時候,發現房門被反鎖,一群人隻能在門外來回踱步,度秒如年等待領導到來。


    大約二十分鍾。


    謝光發率先抵達。


    看到辦公室門外站的一群人,腦中嗡的一聲,知道事態一定比想象中的更嚴重。


    杜總率先認出來人,快步跑到車旁,打開車門緊張道:“姐夫!”


    “啪!”


    謝光發二話不說,狠狠一巴掌打過去,隨後拽著安全帽,快步敲響辦公室房門。


    十幾秒後,房門被一名一直在裏麵的職員打開。


    謝光發看丁闖沉著臉,反手又一巴掌,抬腳踹在杜總腿上:“跪下!”


    嘭!


    杜總雙膝跪地。


    門外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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