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這一下午時間,丁闖都在想如何破局,想的頭昏腦漲,渾渾噩噩,最後得出結論,這是個:死局!


    三方加在一起的力量太大,讓人毫無反抗之力。


    而這三方又必須同時解決,隻要還有任意一方還存在問題,小灣村酒廠的複工就毫無希望,偏偏這三方還處於三個不同方向,沒辦法同時解決。


    如果再細分,沈華方是十幾人,呂斌方是全市形形色色老炮,甚至不排除有些小孩想一戰成名拿自己開刀。


    這些人中,隻要還有一人要出招就很麻煩。


    分析過後,發現林天耀居然是最好解決的,他想要的無外乎好望角二百多套房子和退股。


    可是,要解決他付出的代價又最大,要拿出血粼粼的鈔票。


    “嗬嗬。”


    林天耀淡淡一笑,繼續向前走。


    把臉上的譏笑、鄙夷瞬間收好,看起來像是剛才什麽都沒談過:“能讓我親自出手,你值了,六合這座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萬平方公裏土地,市內人口一百三十萬,單以手段和城府來看,你能排到前列,任憑成長,不出三年,你會有一席之地,隻可惜……”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遇到了我!”


    丁闖跟在身邊,不禁一笑。


    其實,他從不覺得自己聰明,隻不過有重來一次的優勢罷了,雖然沒有步步踩在時代脈搏上牟利,但在格局和世界觀上有翻天覆地變化,或許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更明白,人這一生不能太敷衍、也不必太認真。


    開心就好。


    比如現在,覺得與人鬥很有意思。


    要解決當下局麵的也不是沒有辦法,有兩個,其一是出現陳萍那樣“有權有勢”的大佬,讓林天耀不敢造次,其二就是……呂斌。


    丁闖沒有順著他的話誇讚,而是道:“林叔,你有沒有想過,在你所有計劃中,呂斌扮演的角色太重要?比作一盤棋,他是勝負手,這顆棋子落到誰手中,誰能穩操勝券。”


    “假如,我是說萬一,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背叛我,在你麵前都是虛情假意,都是在演戲怎麽辦?”


    “隻要呂斌歸來澄清一切,說西北秘密工程都是我導演的一場戲,在加上趙山青和許晴的加持,六合市的這些老炮,是否還會對我動手?”


    “沈華那些人是否還有勇氣,對我出手?他們的領域不一樣,但也會權衡利弊,為了以後,這口氣一定會忍下來,甚至,還會對你把他們當槍產生怨言?”


    “而你,又憑什麽讓我退股,憑什麽保證棚戶區能順利進行?”


    當他說完。


    林天耀的步伐明顯頓了頓,眼角微微垂下去一些,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之前節奏,走在柳樹下的人行道上。


    關於這點,他怎麽能不知?


    所以才要“活埋”


    才給股份。


    而現在,更是讓魏平與呂斌住在一起。


    平和道:“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之上,奈何現實社會沒有假設,他是誰的人,就是誰的人,不存在如果。”


    “存在!”


    丁闖脫口而出,看了看空曠的馬路,昏黃路燈下有幾分寂寥:“林叔,呂斌一直都是我的人,從未背叛,在你麵前所有的表演,都是為了取得你的信任,獲取更大利益而已,在某個特殊的時間點,他就會暴露身份,林叔,你要想好該如何取悅我,讓我如何放過你。”


    說的不急不躁,像在講故事,娓娓道來。


    “嗬嗬……”


    林天耀淡淡一笑:“如果他真是你的人,為什麽現在不暴露?就在今天下午,我給了他天耀地產百分之五的股份,作為臥底,他已經拿到足夠高的籌碼,沒有繼續潛伏的必要,事實卻是,他在我的控製下心安理得。”


    心理戰?


    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套路,無外乎要分解內部,這種時刻,隻要與呂斌不和,會引發出很多問題,最簡單的一點:他在拍賣會門前喊著,一定不讓天耀地產拆遷,目前很多人在等待他最終命令。


    可隻要命令不下,誰也不會貿然阻止,要知道,這可是六合市重點工程。


    丁闖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手背到伸手,跟在旁邊,路燈下的麵龐,沒有半點被拆穿的局促,也看不出深陷死局的崩潰。


    出奇的平靜。


    開口道:“因為在給你機會,更因為我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小雪,一旦呂斌暴露,你我之間勢必會撕破臉,小雪知道一定會非常傷心。”


    “很不自信的講,別看她總對你吆五喝六,對我溫柔體貼,但在選擇上,她最後一定會選擇你,但選擇你,她也不會快樂。”


    “她是像雪一樣幹淨純澈的女孩子,不應該染上灰塵。”


    聽到這。


    林天耀嘴角忽然顫了顫,眼眸深邃幾分,好像多了一些東西,他承認,有些被說動了。


    拋開他們之間的兒女情長,客觀分析問題。


    丁闖除了在男女關係上混亂不堪之外,對小雪無可挑剔,當初在省城“抓奸”也是讓小雪親自發現問題,事後並沒參與。


    基於他不想讓小雪傷心的觀念,也就確實存在,呂斌一直是他的人,但壓著不暴露的可能。


    隻不過,這種可能性大麽?大麽?


    顯然不大!


    “這一招玩的漂亮,讓我又對你高看一眼!”林天耀笑道:“很多年沒看到你這麽有意思的後生,若不是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倒真有可能放你一馬,或者親自幫扶你,最後與小雪成立家庭,嗬嗬。”


    “小丁,你要記住,物質基礎決定精神建築,在對方掌控全局的情況下,任憑鐵齒銅牙,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法改變事實,呂斌,不可能是你的人,這局,你輸的體無完膚。”


    丁闖繼續走在身邊。


    無悲無喜道:“或許,你可以現在給他撥個電話再問問,有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答案。”


    林天耀終於看明白,他是要把心理戰玩到底。


    打電話問?


    絕對不可能問。


    突兀的電話會引起合作夥伴揣測,會讓對方想入非非,毫不誇張的說,哪怕呂斌沒有背叛,接到這個電


    話心思也會動搖,驚弓之鳥何談死心塌地?


    退一步講,丁闖在旁邊叫一聲呂斌,事情就會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林天耀反擊道:“你也可以聯係他,讓我聽聽。”


    丁闖搖搖頭:“還沒想好如何讓小雪平穩接受,所以不到攤牌的時候,隻要想好,呂斌會第一時間跳出為我澄清,林叔,在我沒想好如何安撫小雪之前,都是你主動認輸,向我求和的機會。”


    “隻要你願意幫忙擺平我現在的困難,咱們還可以和平發展,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如何?”


    林天耀被他說的有些煩躁,倒不是因為威脅,這種話多年來聽過太多,早就產生免疫,而是因為他繼續以“安撫小雪”為切入點,竟然找到反駁理由,這就很煩躁,同時也很不安。


    或許,他說的是真的?


    要不要處理掉呂斌,把一切作死?


    很快,林天耀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清空,不能繼續思考,思考下去顯然是著了他的道。


    一旦對呂斌動手。


    短時間內或許丁闖壓力倍增,可這樣就相當於給自己埋個雷,假如有一天爆炸,會把自己砸的粉身碎骨。


    向前看了看,不知不覺間,這條路已經走到盡頭,遠離城市萬家燈火,兩側荒無人煙,再向前看,再有幾十米就變成油柏路和水泥路的交匯處。


    深吸一口氣,堅定道:“呂斌不可能是你的人。”


    “其一,對他有過多次試探,全部通過,一個人的心理素質不可能如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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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即使他是你的人,如今手中有了六泰地產百分之五的股份,這筆錢,對他這個傀儡而言隻多不少,也有再次背叛的籌碼!”


    “其三,即使是的你人,他也在我的掌控之中,不用時間太長,隻要控製他三天,你就會徹底關閉小灣村酒廠,或者橫死街頭,等他再出現,也隻能是我的人!”


    這些,足以說明問題,堅定立場。


    尤其是最後一點,即使是丁闖的人又如何?隻要幾天,就能完成一切。


    丁闖頓了頓道:“你說的這些,確實提醒了我,對啊,目前給我的時間並不多,如果還在思考小雪怎麽辦,極有可能會讓呂斌假戲真做,所以要快刀斬亂麻,把局勢穩定再說。”


    “萬一等我想出安撫小雪辦法,呂斌也徹底反叛可就可就不好玩了!”


    說話間,緩緩拿出手機。


    察覺到他動作,林天耀看過來,當看他真拿出手機,心中咯噔一聲,霎時間,心跳開始加快,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又咬緊牙關,也想拿出電話,是不是聯係魏平,隻要發現呂斌有所動作,立刻采取緊急處理辦法,


    但這樣做,就沒有回頭路!


    丁闖找出呂斌號碼,又忽然停住。


    這裏四周沒有燈光,隻能借助月光,此時,手機屏幕的燈光照在臉上,使得他的麵龐略顯詭異。


    丁闖緩緩抬起頭,盯著林天耀,似笑非笑道:“林叔,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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