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如見她詢問,沒打擾,眼睛卻時不時瞄著,直到看見母親把電話放下,這才帶有幾分賭氣成分道:“還不相信,像我能騙你似的,就是那個鄭閑,非常囂張,丁闖都是因為保護我才鬧到這樣,你出麵幫解決就行,又不是用你幫他別的。”


    隻有吊兒郎當的語氣,才能掩飾矛盾心理。


    董嵐看她故作輕鬆的語氣被逗笑了,眼角露出幾道淺淺皺紋,年紀如此,即使保養再好,也難免被歲月洗禮,好在,無傷大雅的魚尾紋,對成熟到典雅的女人,也是一種修飾。


    笑道:“要先了解情況,才能找出正確解決辦法,剛了解過情況,問題不是很嚴重,我這幾天有時間會關注,不用擔心。”


    “真的?”


    許君如眼裏散發出陣陣光芒,來的時候並沒有太多底氣,別看在丁闖麵前信誓旦旦,但很少求到母親,之前在家鄉的時候,連通話都少,還以為費一番口舌,沒想到竟然如此痛快。


    “當然是真的,我女兒好不容易開一次口,金口玉言,媽怎麽可能拒絕?更何況,那是你男朋友,以後可能是一家人……”董嵐臉上散發出母愛的光輝。


    許君如心裏滑過陣陣暖流,緊接著臉蛋上掛上一抹緋紅,之前說“男朋友”有幾分裝腔作勢的情緒,如今聽母親提及,還有些不好意思。


    董嵐又道:“正好今天工作已經忙完,可以下班,你還需要去見丁闖嘛?如果不需要,咱們一起回家,我給你做菜?”


    許君如心裏沒來由的心跳加速,上次吃母親做的菜好像是去年、或者前年,已經記不清了,本打算親自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丁闖,可能吃到母親親手做的菜,沒理由拒絕。


    就讓那個王八蛋再等等吧。


    盡量裝作平靜道:“如果你有時間做,我可以回去吃。”


    “走吧,媽給你做飯。”董嵐也很歡喜。


    很快,兩人回到家。


    董嵐走進臥室換衣服,坐在衣帽間的沙發,臉上再沒有一路的歡笑,取而代之的是絲絲愁容。


    在電話裏已經得知大致情況,信息不完整,也足夠,總體而言就一句話,丁闖和鄭閑已經鬧的勢同水火、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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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時刻,就要想自己入局平息戰火所需要付出的人情,以及丁闖個人的價值。


    確實認為丁闖不錯,如果兩人最後能修成正果,也不會反對,但就目前而言,還局限於小孩子之間的情情愛愛,看不到希望,突兀參與,以強勢手段熄滅鄭閑的怒火,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可能在幾個月之後,或者幾周之後,女人和他就分道揚鑣。


    思考片刻,拿出電話吩咐道:“了解一下,丁闖和心生會所的矛盾,暫時不要參與……”


    她的想法很清晰,在不致命、或者說,丁闖的頹勢不會高強度反饋給女兒的情況下,不參與。


    吩咐完畢,重新起身。


    一件件褪去身上衣物,露出白皙肌膚,雖說沒有少女般的吹彈可破,可在她精致保養之下,小腹平坦,沒有多餘贅肉,依然散發光澤,長腿與許君如宛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纖長、圓


    潤。


    換上一件適合在家裏穿的寬鬆家居服,氣質天翻地覆,不再是哈弗島集團的女總裁,而是一位舉手投足間散發端莊魅力的母親,走下樓,需靠許君如正躺在沙發,像是在看電視,實則偷偷打量自己,眉眼溫和。


    ……


    “丁總,我剛剛與葛總探討過,要找到他們是受鄭閑指使的證據不難,一旦找到證據,立即去法院起訴,飯店的一切損失都會賠償,而且官司是百分之百必贏。”


    張旭站在丁闖麵前,焦急解釋。


    他慌了,雖說不認為自己的處理辦法缺陷,可飯店的人氣在肉眼可見的潰散,今晚出現空位,這是前所未有的,如果明天再鬧一天,人氣會進一步下降。


    無論問題出在哪,自己是美味齋總經理,就是第一責任人。


    昨天還信誓旦旦要新建美味齋,今天牌子就砸了,還建個屁……應該想的是如何保住飯碗。


    葛中天、唐紅都在,他們聽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美味齋與模特公司獨立運營,畢竟都是丁闖的產業。


    葛中天清了清嗓子道:“丁總,我認為可以從那兩位在菜裏吃出遺物的顧客下手,雖然鄭閑會給予他們一定的保障,但隻要做過,就會有漏洞,目前最穩妥的辦法,是讓他們出麵澄清。”


    他確實給張旭講過起訴,但這隻是撫平他的焦躁罷了,通過法院起訴是個很漫長的過程,這段時間美味齋能死幾個回合。


    再者,即使有賠償,所要賠償是個更漫長的過程。


    這還要拋開過程中“人”的因素。


    現在,要解的是燃眉之急。


    丁闖進來時清楚看到人氣在潰散,即使還沒有達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但不難猜想,鄭閑一定還會再出手,不需要改變套路,隻需要繼續製造影響就好。


    說這是陽謀,手段確實不光彩,見不得光。


    說這是陰謀,偏偏知道對方如何出招,卻沒辦法改變現狀。


    因為不可能讓每位進來的顧客都搜身,更不能讓服務生緊盯顧客,小動作防不勝防。


    張旭見丁闖遲遲不說話,急的汗流浹背,好不容易“出人頭地”要是因為這件事被擼下去,感覺這輩子希望都沒了。


    又硬著頭皮道:“丁總,我會想辦法解決影響,在一個星期之內,一定會把人氣做到以前,如果不能,我主動辭職。”


    事已至此,隻能立下軍令狀。


    丁闖,依然沉默。


    張旭心髒快要從嗓子跳出來,好歹讓自己死個痛快啊……乞求似的看向葛中天,期待他能再幫自己說句話。


    葛中天隻能當成沒看見,這種情況,自己也無能為力。


    “我去找鄭閑談談。”遲遲未說話的唐紅終於開口:“對付他這種人用常規手段不行,讓他疼了,也就老實了。”


    她本來就看不上鄭閑,現在更看不上了,還在玩下三濫的手段,一點沒有鄭總風範。


    張旭感激的看了眼,跟著點頭,隨後又慌裏慌張的看向丁闖。


    然而,丁闖還是沒說話,一直看著桌麵。


    三人相


    互對視一眼,猛然發現,眼前的丁總……在發呆,根本沒看。


    大約十幾秒過後。


    丁闖突然緩過神,尷尬道:“說到哪了?”


    張旭立即道:“要起訴!”


    葛中天想了想:“要以那幾位顧客為突破口。”


    唐紅道:‘我去找鄭閑。’


    丁闖點點頭,平靜道:“不用起訴、不用以那幾位顧客為突破口、也不用去找鄭閑,要解決困境很簡單,小事一樁,不用多想。”


    “啊?”


    三人同時一愣。


    小事一樁?


    再過兩天飯店都要關門大吉,還是小事一樁?如果真是小事一樁,為什麽你發呆?


    丁闖看到三人的眼神,不由覺得好笑,他承認,在接到電話的時候也很凝重,依靠人氣做成的生意,最擔心人氣散掉,一旦散掉,再想聚集難於上青天。


    也想了很多對策,他們三人的想法,在來的路上就想過一遍,最後都給否定,起訴時間跨度長,以那幾位顧客為突破口更容易產生變數,去找鄭閑,更沒必要,暴力手段不可取。


    在路上也陷入困境。


    可在進入美味齋的一刻,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自己是重生回來的,有著他們不具備的眼界和見識,說白了,自己有外掛!


    緩緩道:“明天美味齋放假一天……”


    他把自己的決絕對策說出來,三人聽的目瞪口呆。


    丁闖起身道:“紅姐,跟我去醫院一趟……”


    唐紅呆滯點點頭,快步跟在身後。


    辦公室裏隻剩下張旭和葛中天,兩人腦中依然嗡嗡作響,相互對視一眼,依然不敢相信,能把美味齋搞到關門的策略,竟然能如此輕而易舉化解。


    葛中天憋了一會兒,歎息道:“隻是改變命運。”


    張旭苦笑一聲:“之前聽人說過,寒門再難出貴子我還不信,今天算是明白了,家庭環境不一樣,熏陶出的眼界和對世界認知也不同,出生就差,後期追趕太難。”


    兩人說完,又對視一眼,突然都發出爽朗笑聲。


    隱隱有些期待後天開業,再有人來鬧事的景象。


    以此同時。


    丁闖帶著唐紅已經來到醫院,剛才之所以發呆,並不是想解決問題,而是想著該如何解決鄭閑。


    這家夥像是一條瘋狗,咬住就不鬆口,一而再、再而三,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牙打掉,讓他沒辦法咬人。


    當然,不能莽撞行事,或者說,不能隻是自己出手。


    病房裏。


    光頭佬趴在病床上,眼前坐著米勒三人小迷弟,其他人陪了幾天床,太累,都回去休息,隻剩下三人。


    這幾天以來,他們幾乎都在光頭佬病房,要趁著這段時間,與他搞好關係。


    “鄭總親自出手了,據我說知,美味齋短短一天時間,人氣至少掉了三分之一,再有兩天,美味齋必定關門!”


    米勒三人同時笑逐顏開,試探問道:“也就是說,丁闖這次必敗無疑,一定會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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