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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路二院的持槍劫案出於社會影響的考慮。被市公安局暫時壓著,不過如此多的現場目擊讓這個消息不脛而走,風傳在大原的大街小巷,雖然沒有確定的消息,但沿醫院前西街數量眾多的武警崗哨和被封閉住的街道已經隱隱地說明了一切,莫衷一是的版本流傳著,每一位在閑聊此事的都如同已見一般繪聲繪色,越傳越玄乎了。


    不過即便是不信謠的人也能感覺到氣氛的緊張。大原市向四個方向的的道路有三十條之多、飛機場一個、火車站兩個,在通向大原城外的各個路口,都有手持著銀線探測掃描儀的特警在細細的盤查,對於攜帶大量現鈔出行的人核實身份、核實現鈔來源,盤查尤為仔細,案後三個小時,幾個警種盤查人員數千人,均未現有價值的線索………


    以重案隊為主力,四隊為中心的搜索隊伍,都在從轄區的罪案信息中挑選可能成此次案的嫌疑人,一大批涉槍、涉暴、涉搶的嫌疑人和有前科類人員被詢問、傳喚,四隊的滯留室滿了;重案隊的滯留室滿了,跟著各轄區派出所協同辦案,清查外來人口和可疑人群。派出所的滯留室裏,也慢慢地塞滿了。


    這就是辦案的一個常規模式,一般的犯罪人員都容易隱藏在這種高危人群中,此案凸現的手槍、汽槍以及大量被劫現鈔,循著有價值的線索向下慢慢摸查,總會有所現。隻不過,需要時間;但這個時候,最缺乏的也是時間。


    刑偵支隊的臨時指揮部裏,從市局ccic罪案信息處來的通訊已經接駁到了直達各大隊、各派出所的指揮線路,匯聚到了這裏的專案人員越來越多,指揮中心架設的傳真、網絡信箱以及電話都在響個不停,一條條疑似的信息雪片般地飛來………


    罪案信息處的功能是要在紛雜的信息中找到真正有價值的線索,粗略的估算一下,案後三個小時,全市動用的警力已經過了兩千人、一個小時後,又新增了五百外圍協查,所有匯聚上來的信息就可觀了,連在一大隊實習的梁舞雲也被緊急調回了專案處負責信息的采集和匯總。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每一個凶案案後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時是最佳的追捕時機,但這一次不同,案犯不像一慣隱匿形跡,反而暴露在大多的眼光之下,但恰恰也正因為如此,讓所有真真假假的線索交織在一起,根本無從取舍。


    線索太多或者沒有線索都是一個結果,像所有的案子開頭一樣,讓專案組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


    ………………


    ………………


    16時49分。省警校刑事物證實驗室,穿著白大褂的劉主任終於從玻璃門後走了出來了,重案隊等在這裏已經等了三個小時的張傑迎了上去,這位鑒證權威笑著遞上一張化驗單說了句:“恭喜你,中獎了………”


    重案隊張傑接著化驗單一看,陽性。樂得話都沒說,起身就往回趕,邊走邊拔著電話:“………胡組長,陽性,七個檢驗點,全部呈陽性……”


    鐵路二院現場的胡麗君,驚訝之下,立即向6隊匯報;6隊驚訝之下,馬上向專案組匯報。案現場住院部的一個垃圾桶裏,找到了一身白大褂,經火藥殘留檢測,全部呈陽性。也就是說,其中有一個嫌疑人根本沒有走,而是開槍後折回了醫院。


    這一消息的出現把剛剛做完的現場模擬全部推翻了………


    支隊專案組占用一個大會議室,兩個大辦公室,七名ccic成員正匯集著的最新的信息。交叉比對從拋棄車輛采集到的指模,負責傳達的書記員、通訊員正整理著越來越厚的資料不斷送進大會議室,剛送進去卻接到了一條奇怪的命令:通知一隊陳十全,馬上到專案組報到!


    下命令的是伍支隊長,下完了命令再回頭看一臉訕訕重新修改現場模擬的吳鏑,眼光裏有點責備,嘴裏卻是感歎了句:“哎,薑還是老的辣啊,陳十全是十年不吭聲,一聲驚眾人啊,要是早幾個小時現這個漏洞,我們可能已經追蹤到有價值的線索了……可惜呀,真理在我們眼前的時候,我們把它當成謬論了……”


    “伍支,如果真有這麽膽大的人,那可就真難對付了。”


    會議室裏,正看著匯總資料的痕跡專家郭定山說道,就是那位猥瑣的老頭,挾著煙長吸了一口,盯著現場照片說道:“從案現場,我們沒有提取到有價值的指紋腳印,在棄車的地方,同樣也沒有什麽現,車身上的指模不是沒有,而是很多,這輛車估計有段時間沒有清洗了;建材市場的客流量很大,流動性較強,案犯選擇這麽個地方棄車很聰明,我們就是想找目擊者都沒有那麽容易……我覺得。他們在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


    郭老頭搖著頭,被搞得有點混亂,如果一個靜止的凶案現場,比較容易探查,那麽如果是一個動態的,就麻煩了,像醫院門口、建材市場口,越是人多的時候越容易掩蓋自己的行蹤。


    “我還是看不明白。”吳鏑接著話頭說上了,侃侃道:“從普通犯罪心理學的角度考慮,作案後,他的心理狀態肯定是要迫不及待地離開現場;從度上說,他多跑幾步奔上車,應該比他采取這種方式更快;這個人的作案手法聞所未聞啊,不僅留下了活口,還留下了大量的目擊證人,偏偏我們還都忽視了他就在現場……”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也;要對付他也得突破我們常規思維……這讓我想起了公安部通報的一起案例。”郭定山解釋道:“一個敲頭黨,在市裏連續作案九年,前後一共傷害致死九人、致殘七人,最後緝拿歸案的時候才現,這是個曆史清清白白、做人正正派派的一個普通蹬三輪的市民,犯罪的誘因非常簡單,隻是因為遭到了妻子的拋棄轉而報複女人………而這個人。就有數次站在案現場看著警察處理案件,心理一旦扭曲之後,對於這個現場給他帶來的快感是無法抗拒的,他在享受這個過程……而且他覺得自己沒有錯,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可害怕的。”


    這個現實案例的解釋,讓聽者有點詫異、有點膛目結舌,似乎比陳十全放的厥詞還要聳人聽聞幾分,不過是從專家的嘴裏說出來的,應該是以事實為依據的,沒有人置疑。


    ………………………


    ………………………


    陳十全接到專案組的電話,幾乎是風馳電掣地趕到了支隊。快步奔著進了會議室後,隻見得領隊伍支和市局的吳鏑以及留守的那位痕跡學專家在場。伍支隊二話不說,下著命令道:“陳十全,你的推測驗證了,之所以讓你跑來,是出於保密考慮,從現在開始,你所知道的案情不得向外界透露,你現在把外圍協查工作移交到別人手裏,直接到醫院現場,和重案隊一起追查線索。”


    “什麽……什麽推測?”陳十全一下子愣了。


    “就是關於案現場的推測,現在已經找到了物證………”伍支說道,把火藥殘留的事細細一說。陳十全聽罷了,聽明白了,壓抑著心裏的吃驚,不無緊張地敬了個禮,很鄭重地說道:“伍支隊,這個推測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帶的個小徒弟推測出來的。”


    “誰呀?”


    “簡凡。………當時6隊長、秦隊和重案隊的組長胡麗君都在場,這小子經常異想天開說胡話,大家都沒當回事。”


    “那人呢?”


    “那個……市局信息處的要未上網的舊案卷信息,他在隊裏還管著一部分檔案,那個……我看他也不太願意跟我出外勤,就讓他是整理檔案去了……”陳十全說道。


    “什麽!?”伍支隊長大聲詫異了一句,指頭篤著桌麵,有幾分生氣地道著:“偽鈔案的功臣、麻醉搶劫案的功臣,在你們隊裏就配管檔案?”


    “那……支隊長,我也是功臣,我不也管槍械庫麽?這有什麽,總得有人幹吧?我們隊裏經費不足,他還兼職廚師呢。”陳十全蔫不拉嘰頂了句,這也是個鬱鬱不得誌的警察,平時的反動言論就不少,特別是針對領導的。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了啊,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別給我添亂,既然這個人能很容易地靠近嫌疑人的思維。那就讓他趕緊來報到,別到這個節骨眼上給我說經費、人手、車輛的事啊。你是老同誌,這點覺悟也沒有?”伍支隊虎著臉訓道。


    “伍支隊,您別著急嘛,我來的時候,胡組長已經去一隊了……現在說不定已經把人帶走了,重案隊瞅這個棵苗子瞅了不少時候了,有人替您著急呢。”


    陳十全嘻皮笑臉地撂包袱了,現在才明白半路上都急急忙忙地找簡凡是怎麽一回事。現在知道了原委,自己臉上也頗有光嘛。


    過了一會,伍支隊打電話一確認才放心了。


    ……………………………


    ……………………………


    一隊的檔案室在二層樓背陰的西北角,大白天都得拉著燈光。胡麗君一臉急色地推門而進檔案室的時候,市局收集信息的人已經離開,簡凡正細心裏整理著推得幾摞一人高的案卷往排式的櫃裏放,桌子上放著的舊筆記本電腦,正嗡嗡地響著,播放著馬三立的單口相聲,偶而聽到樂處,能聽得簡凡在櫃列甬道裏傻樂嗬。胡麗君二話不說,點著關了音頻文件,鑽在列式檔案櫃甬道裏的簡凡探著頭,一怔之後樂了:“喲,胡姐,您怎麽來啦?”


    “出來。”胡麗君命令道。


    簡凡不出反進,嘴裏說著:“我還沒整完呢。”


    “你給我出來……現在正式通知你,支隊要臨時借調你到6.24持槍搶劫專案外勤組,跟我走。”胡麗君一把把簡凡從檔案後揪了出來。


    “噢……那走吧。”簡凡說著,臉拉下來了,沒有什麽表情。跟在胡麗君身後下了樓,悻悻在上了車。沒說話,仿佛還非常不樂意似地。


    “簡凡。”胡麗君動了車子,瞥了眼,也是非常不樂意地說道:“秦隊長6隊都非常看重你,你既然對這此案有了判斷,幾個小時前的專案會議上為什麽不說?”


    “說了,我師傅替我說的,沒人信,我有什麽辦法。領導是坐在會議室裏決策,他說你對就對,他說你不對就不對,我惹那個騷幹嘛?”簡凡道。


    胡麗君人和說話都一般地剽悍:“關乎人命、關乎兩百萬的現款,即使沒人相信,你也應該據理力爭?”


    “胡姐,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陳師傅說話都不管用,我們隊長我聽說壓根就沒張口,我一個小屁警,轉正都沒轉正,我和誰爭,和副局長?和支隊長?要不還是那個什麽吳鏑,什麽無敵,整個就一傻*,連現場都沒去過就做模擬。”簡凡不屑地說了句。


    “那你也不能鑽到檔案室聽笑話啊?你可真悠閑啊。都在忙著,你一個人傻樂嗬?一點責任心都沒有。”胡麗君悻悻的訓了一句。


    這話難聽了,簡凡嗤著鼻子回敬道:“大原裏八千警力,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胡姐,我整理檔案就不是盡職盡責了?原來的檔案員市局誰家親戚,一個月上班時間上不了一周,領的工資比我多一倍多,怎麽沒人找他們的責任呀?……連案現場都沒去過的領導,領多少錢我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責任?幹嘛非要用警察責任這麽頂大帽子壓我呀?………和工資相比,我做得已經非常不錯了,我沒少幹活呀?”


    胡麗君瞪了一眼:“哼,還是害怕,是麽?”


    “哎……不害怕,我難受。”簡凡搖著頭靠到了靠背上,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不想再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場麵,我喜歡做菜做飯,喜歡看到大家吃著嚐著的時候高興、快樂、愜意的表情……在你們眼裏,躺在地上的人,是物證、是罪案現場、是解剖的模具……可在我的眼裏,他們是兩條生命,活生生的生命,我一直覺得他們好像還活著…………我從小就不敢見家鄉出殯,每次都躲得遠遠的,我也想不明白,難道非要把我煆練成那種見了死者無動於衷的人,才算是一名合格的警察嗎?那我不成變態啦?……我聽聽笑話、想想美好的事,自我調節一下,有什麽不對?”


    “你說的,我給你解決不了。等這個案子完了,再說這些事。”胡麗君打斷了簡凡的話。不再理會他絮絮叨叨的話題了。簡凡也閉嘴了,倆人第一次有點互相不理會。


    駕著警車鳴著警笛直衝進了醫院大門,停到了停車帶上的時候,已經見得市局刑偵處的吳鏑和郭定山在現場正和幹警們說著什麽。倆人下了車,封鎖帶中間的血跡猶然,簡凡歎著氣,低著頭跟著胡麗君直進了一樓大廳的大值班室,臨時的詢問場所,重案隊在這裏留守了八個人,詢問筆錄已經摞了厚厚的一摞。吳鏑和郭定山倆人看著現場負責的回來,也跟著進來了。


    “給你半個小時時間,看筆錄。”胡麗君二話不說,把厚厚的筆錄放到麵前解釋道:“這是昨天晚上的值班醫生、護士以及今天目睹案現場所有人的筆錄,一共是五十三人,幫我找出有疑點的、或者有價值的,我現在腦子裏一團麻,我隻需要你的想法,不需要你去拚命。”


    幾次的合作,胡麗君對簡凡還是寄予厚望的,外圍的排查線索沒有定,醫院的線索又過於紛雜,一個好的思路比一千次排查還要重要,這也是不嫌麻煩把簡凡拖到這兒來的原因。這個小警察的腦子裏稀裏古怪的想法總是能一語中的。


    “這個………”簡凡笑著看看胡麗君焦急的態度,反而瀟灑地示意著剛剛見到的吳鏑和郭定山說道:“這個先讓倆位領導看吧,我……隨後再看,胡組長,您不能連上下級也分不清楚吧?”


    胡麗君杏眼一瞪,幾乎要拔拳相向,不料那猥瑣的老頭卻笑了,笑著說道:“小夥子,還真沒看出來你有大家之風啊……覺得被忽視了?擺架子了?嗬嗬……我剛剛和秦隊長通過電話,知道了些情況,知道秦隊長為什麽把你鎖在檔案室裏鎖了八個月嗎?我想他是在培養你對罪案的思維,這個辦法笨了點,看來對路,不過我很佩服你呀,現在能坐到那兒安安生生讀案卷的人不多了。”


    “喲……郭老,您可是前輩了,能得您一句表揚,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啊………不過您老這話偏頗了點,我是屬於腦子太笨不太會幹別的,隊長把我扔那兒了。我除了做飯,就看案卷。”簡凡一聽,倒客氣上了,對這位老頭的好感猛增。


    “哈哈……好好,咱們先不相互恭維,就這個案說事,我剛剛看了一下現場,我很奇怪,你為什麽就肯定是四個人,而不是三個人,當然,現在已經證明了,確實是四個人,最少四個人………以我經驗看,這個現場三個、四個區別好像都不大。而且我的專業是痕跡檢驗,在沒有確鑿的證據情況下,我也不敢下定論。”郭定山說著走上前來,簡凡趕緊地給老人家放了把椅子坐下,這老頭笑著示意,倒覺得這小夥眉眼挺順,知道謙恭。


    簡凡也坐下來了,笑著說道:“郭老,我看了這麽多罪案,一隊的月兩千多宗、內網上我有瀏覽權限的有一千多宗,有一個感覺是,對於犯罪者來說,分三個層次;第一種是滿足生理需求,比如為溫飽所迫去犯罪;第二種是一種心理扭曲和變態,比如**、凶殺、連環殺人或者其他惡性犯罪;第三種就是那種帶有職業性傾向的犯罪,這種的層次很高,對於犯罪者而言他要精心設計計劃、周密布署要點,而且在實施之後,會很享受控製欲泄後給他帶來的滿足感………您覺得今天的案子屬於那一種呢?”


    “你已經告訴我答案了。”郭定山笑著不動聲色。


    “對,我這話裏傾向性很重。醫院、脫逃路線的監控同時被毀;現場和被棄車輛沒有采集到有力的證據;龐大的目擊群,真真假假摻在一起,都成為他脫逃和拖延我們偵破的有力煙幕………那麽這個人,應該是個帶有職業性傾向的罪犯……凡這種罪犯,非常善於掩匿自己的行跡,輕易不會把自己置於險地……像九五年的許山特大盜竊案、大京鐵路飛虎隊案、還有您辦過的那一樁高某團夥入戶殺人搶劫案。這些作案的人,都是隱匿了數年才被繩之以法。聯係到這個案子也是如此,我還是那樣假設,這個人是a,他把bcd甚至還有e組織到一起,分工非常精細和明確,這麽周密的部署裏,應該是從案前、案到案後都考慮到了,從他破壞沿路監控和留下活口的手法看,這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可以說,這是大原有史以來比較精彩的一幕罪案。”


    簡凡終於碰到位知音,說著說著便即忘了自己的身份,胡麗君和吳鏑詫異地聽著這一老一少的談話,似是而非的感覺很重。聽到此處胡麗君猛爆了句:“留下活口也是細節?”


    “嗬嗬……我猜他是故意的,我想聽聽你的想法。”郭定山笑了,好像也遇到了一位知已。


    簡凡雙手合十,一副恭敬地樣子作著揖對著郭定山說道:“知我者,郭老也,那我就胡說了啊……”


    “願聞其詳。”郭定山很誠懇地說道。


    胡麗君和吳鏑互視了一眼,隻覺得這一老一少別扭得厲害,郭定山是退休後被反聘回局裏,當個顧問的角色,一般案子頂多就是指點幾句。平時就厲言厲色不好打交道,今天的表現倒奇怪了,和一個小屁孩說得不亦樂乎。


    “好,現在假設我是a,我是這樁案子的主犯,郭老您扮演d,車場接應的;胡姐你們倆位,是b和c,持汽槍的案犯………如果再現案現場,應該是這樣:我從背後尾追著四個接款員,臨出門廳的時候開槍先擊斃沒有戴頭盔的銀衛、另一名銀衛在回頭的時候,接著也被我擊斃;我的槍響就是信號,側前麵埋伏的c和b同時動手了,使用的是汽槍,大功率的,一左一右擊傷了取款員。注意,這個時候是關鍵,d,郭老扮演的角色在槍響的同時也動了,把車開出來掉頭。前麵、上方、以及後麵視線全部被遮檔住了。c和b提上了錢箱從容而去,真正目睹這個經過的人不多…………我是a,我在看到這個現場沒有生意外,一切順理成章解決的時候,才大搖大擺地從門廳退回來,注意,我穿的是醫生製服,醫院裏,誰還會懷疑一個穿白大褂的是槍手呢?………如果此時生了意外,或者b和c失手或者取款員逃路反抗,我會馬上從身後補上一槍,以策萬全。這,應該是那幾秒鍾生的事……四個人,是最佳、度最快而且最安全的組合。”


    簡凡指點著江山,意氣風,憋了一路的想法,終於泄而出了,一幹人臉上的驚訝,或者此時也讓簡凡覺得滿足無比。


    “那他為什麽要留活口呢?”吳鏑聽得有點驚心動魄,下意識問了句。


    “小吳呀,嗬嗬……你這腦子轉得太慢了,跟不上這個罪犯a了。”郭定山聽明白了。指著簡凡開玩笑。


    簡凡理解地笑笑解釋道:“費盡心思地用汽槍,也是計劃的一部分,胡姐,我問你個問題,如果當場死了四個人,你作為旁觀者,一看這種情況,會怎麽樣?下意識的。你是一個普通人角色。”


    “遠遠看著。”胡麗君狐疑地說了句。


    “那麽要是還有兩個活著、會動呢?或者還在那兒慘叫呢?”簡凡眨著眼。


    “救人呀。”胡麗君脫口而出。不料激動了吳鏑一下了,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破壞現場。”


    “你真聰明。”簡凡嘿嘿笑著說了句:“這裏就在醫院門口,醫生、護士,誰能見死不救呀?擔架、急救一來,人員一雜,連罪犯的腳印也消滅了,對於犯罪,最好的隱藏方式不是找到一個隱密的地方,而是把自己置於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一個普通人。”


    “厲害。”吳鏑豎了豎大拇指。郭定山聽得眉開眼笑,拍著巴掌說了句精彩。


    胡麗君有點不悅地瞪了簡凡一眼,好似覺得被冷遇了一般。悻悻問了句:“好吧,就算你猜得全中,那麽線索呢?從哪裏開始查。”


    簡凡笑著看看郭定山,這老頭笑了笑,很豁達地說了句:“你知道,我也知道,不過還是你說出來吧,要我說,就有點剽竊之嫌了。”


    “嗬嗬……胡姐,這裏麵你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出警到這裏是十三分鍾稍多一點,到這裏的時候急救室裏已經取出了傷者的鉛彈,也就是說,不到十分鍾就上了手術台,這急救,是誰組織的呢?是不是假醫生指揮著真醫生來急救呢?我不知道裏麵有沒有問題,不過我覺得有點可疑;既然他來過這裏,我想在監控室的錄像裏應該留下了他的長相,存盤的監控裏應該有蛛絲馬跡,這會成為我們將來比對證據;醫院裏二十四小時值班,破壞監控的時候,應該有人碰見過他………我知道的不多,現在思路斷了,我想看看最近收集的信息,這裏應該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線索。” 簡凡難住了,有點不太確定地說道。


    “說得好,小夥子,罪案和偵破,都是從案的第一現場開始的,隻有我們把這裏吃幹嚼盡了,才可能事半功倍,不會再走回頭路………來,我陪你一起看,小吳,把專案組的信息調過來。”郭定山說著,摸出老花鏡,倆個人一人一摞,旁若無人的看上了。


    胡麗君看著插不上手了,示意著吳鏑,輕輕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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