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簡凡悻悻無言地坐在刑偵一大隊的大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快到午時的時分了。帶他來的二叔簡忠誠扔下他就和秦隊長一塊聊什麽去了,一路上二叔都沒給個什麽好臉色,不過待遇是等同的,簡凡同樣也沒給二叔什麽好臉色。


    一大隊的院子裏來過一次,多多少少有點熟悉了,這個環境和心情一般遭糕,被前麵二十七層的商業大廈堵得嚴嚴實實,快中午了太陽光才到了樓頂,進進出出的警察都像擔負著拯救地球、拯救人類的重任一般,神情肅穆無比,男男女女臉色都見不到笑意。自己坐著的地方是個冷冷清清的大辦公室,放著兩桌一鋪,鋪上還鋪著被褥,不用說,這八成是個接警的報案接待值班室了,值班的幹警隻是看了簡凡一眼便沒有下文了,正襟危坐地看著一本什麽書。


    生存環境如此之惡劣,來到這兒,如同從溫馨的被窩裏掉進了冰窟窿,不過此時隻是思念更熾更盛,壓抑住了所有可能產生的感覺。


    一大早二叔簡忠誠就帶著司機去接簡凡,就像當年上大學一般,提著那個破包、塞著幾身換洗的衣服,夾著那台老掉牙的破筆記本,筆記本的外層,塞著那把羅鍋打的錳鋼菜刀,這東西準備給老爸留下,可老爸又塞回了包裏,讓兒子閑暇了自己個做著吃。


    簡凡留下了,鍾愛了二十年的廚房,就留著做個念想吧!


    臨上車了,老爸老媽是輪流摩娑著兒子的腦袋,神情裏俱是依依不舍。平時就多話嘮叨的老媽此時更是眼圈紅紅的,一夜沒有睡好,拉著兒子囑咐,天涼,多穿件衣服,警服太薄了………出門在外,別跟人爭執,學學你爸,有事忍忍就過去了!……有危險千萬別逞能,別想家裏,也別想爸媽,有時間了爸媽去看你!……多照顧著自己的身體,該花的錢一定要花,不夠告訴爸媽……


    邊給兒子整著衣領邊說著這些話,平時重複了千遍萬遍的嘮叨此時卻聽得點頭稱是,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點著頭,不住地點著頭,直到老爸往自己手裏塞了一疊錢送上車,二叔才不耐煩地揮著手告別…………車緩緩地走了,隔著車窗還能看著爸媽追到了小區的門口,一路揮著手!簡凡手裏攢著尚帶著老爸體溫的錢,沒來由地一陣胸中氣苦、鼻子酸酸地,低著頭,捂著臉,悄無聲息地消滅了從眼裏湧出來的兩行熱淚!


    等待的時間有點心潮起伏,或許這次根本不該回去,糊裏糊塗來這裏報到上班,或許就不知道自己這份工作還如此地來之不易。


    五萬塊,差不多就是店裏一年的收入了。


    媽的,警察裏沒一個好東西………簡凡心裏暗地咒罵著,卻是想像不出是哪一位道貌岸然的家夥收了老爸老媽辛辛苦苦攢的錢;不過肯定是頭上頂國徽、肩上扛星星的警察,如果說收錢尚可以理解的話,那麽把自己扔這個鬼地方可就怎麽也理解不了了,心裏暗地咒罵著的時候,絲毫不覺得自己也即將成為其中的一員。


    ………………………………


    ………………………………


    “咦!?……簡凡!”


    女聲,聲如銀鈴,驚喜中帶著詫異!簡凡一回頭,吃了一驚,卻是集訓班裏的梁舞雲,俏格生生地站在院子裏,透過窗口正好看到了簡凡!正喊著招著手。簡凡心情非常不好,嗤著鼻子側過臉去,沒理會!


    今天有點英雄氣短,可也顧不上兒女情長,何況對這位大咧咧的匪女實在沒什麽興趣!絲毫不覺得她出現在這裏有什麽不對。


    梁舞雲摸著手機拔了個號,一會院子裏又站出來倆人,肖成鋼和楊紅杏不知道從那兒鑽出來了,仨人不無幾分興高彩烈地奔進來,肖成鋼可樂嗬了,興喜地問,鍋哥鍋哥,你怎麽才來報到?我可是專門為了你要求來刑警一大隊了,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楊紅杏和梁舞雲也高興地打招呼。


    此時簡凡正沉浸在對家裏的思念和對公安的極度忿意中,擺著手、側過臉,撂了句:“去去!煩著呢!”


    仨人還沒說幾句,聽著隊長辦公室的開門聲,人高馬大的秦高峰陪同著簡忠誠出來了,肖成鋼樂得奔出去站到了簡忠誠麵前,顯擺也似地敬了個禮:“叔,您來了!”


    看著老部下,簡忠誠笑著擂擺肖成鋼的壯碩的胸脯,鼓勵了句,好好幹,小子,現在可真是能耐大了啊!真當了刑警了,聽說你還是主動要求來的,好!………高興了片刻一回頭看著簡凡耷拉著腦袋出來,又是無奈地搖搖頭,什麽話也沒說,簡凡直把二叔送出胡同看著那警車消失才悻悻回頭往隊裏走,進大門就聽得一聲虎吼:“簡凡!進來!”


    那聲音大得很,驚得簡凡一個激靈,亦步亦趨地進了隊長辦,一看卻是已經有五個人在這裏了,肖成鋼、梁舞雲、楊紅杏,還有倆位也是同一屆參加集訓的,卻不知道這幾個貨怎麽著都來了刑偵一大隊。


    “見了隊長要敬禮、報告,有你這麽傻站著的嗎?”秦隊長虎著臉,訓斥了句。


    這點倒會,簡凡一挺胸膛:“報告,編號0004327實習警員簡凡前來報到!”


    “簡凡,通知上要求你六天前就應該到這裏報到了,你本人沒有來請假,能告訴我原因嗎?”秦隊長說道,這話裏差不多有點明知故問了。


    “我……我……”簡凡抬頭瞥了一眼,正襟坐著的秦高峰差不多和自己站著一樣高,大馬金刀,說不出地威風凜凜,囁喃了半天,二叔沒說,這個理由實在不好找,嘴唇囁囁道:“我想我媽,我回家看看!”


    倆女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仨男警也是笑意一臉!


    秦高峰的眉目之間稍稍緩和了下來,不過卻沒有多少笑意,隻是很平和地說了一句:“笑什麽?心裏有爹娘,這是好事,值得表揚!看爹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不過下不為例,請銷假必須你本人來!”


    “是!”


    簡凡又誠心誠意的敬了個禮,這麽聽隊長一說,心裏反倒舒服了不少,看來隊長也沒那麽不近人情嘛!


    秦高峰一站起身來:“好!開會!四個實習的今天終於到全了!”


    楊紅杏卻是接了一句:“秦隊長,我們也算啊,不能把我們排除在外啊!”


    看這樣,倆女學警好像還不是來這兒的,簡凡有點懷疑了,可沒敢問。


    “是例行的入隊教育,你們想聽就聽聽吧!”


    秦高峰這人說話辦事是幹脆利索,說話著人已經是走到了門外,六個人挨著個跟著隊長的背後上了二樓。


    此時簡凡才有時間觀察一下子四周的環境,一幢老式的雙麵樓,樓梯在外頭,樓中間隔著門還有後院,不過那裏可沒進去過,雖然被前排的高樓大廈檔住了采光,可一大隊的地方也不小,門外和院子裏能停十幾輛警車,隻是出胡同的路窄了點。


    二樓位於中間的大會議室,這裏簡凡曾經熟悉,在這裏授過獎,亦步亦趨地走在人群的最後,一進會議室卻是已經麵貌大變了,一麵牆上還和原來一樣整整一牆的錦旗,而另一麵牆,卻是花花綠綠的光榮榜照片。


    不對,三個榜,其中一個“恥辱榜”格外醒目,每個榜上都有一堆照片!


    哇!不是搞正反教育吧!?在集訓曾經集體觀看過《賭之害》,還有什麽《警鍾》之類的反腐倡廉教育片,對此,簡凡是頗不以為然的,真正**分子都忙著花天酒地,揪著一群沒機會也沒權力去**的小屁孩,反什麽反?反個毛呀?他們舍得拿那點工資去賭去嫖去?


    咳咳……咳嗽了幾聲音把簡凡的思想拉到了現實裏,六個人立正姿勢站了一排,卻是前麵的秦高峰正在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他背後就是那麵榮譽和恥辱牆。這時候再看這位一米九的隊長,比幾個高高低低的學警差不多高出一個頭了,這家夥,不仰視還真不行!不過一仰視,在隊長那銅鈴般大小、犀如鷹隼的眼光裏,讓簡凡總是覺得有一種無處可躲、無處可藏的感覺!


    正心下惴惴地時候,秦高峰開口了:“簡凡、肖成鋼、郝利強、隋鑫……還有倆位臨時實習來的女同誌,楊紅杏、梁舞雲!歡迎你們加入一大隊!”


    秦高峰正色說著,很正式地敬了一個禮。


    六個人還禮,卻是不知道秦隊長站到了榜前,這麽高個葫蘆裏,能倒出什麽藥來。


    “會議的議題很簡單,每一個進到刑偵一大隊的警察,都要站在這裏上第一課!你們從警生涯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好,現在開始!……你們所處的大原市刑偵支隊一大隊始建於十七年前,先後有六位大隊長從這裏走出去!上麵是他們的照片,現任大原市刑偵支隊長、特警隊長都曾經在這裏任職;我如果沒有被撤職、沒有被清除出公安隊伍,將會有幸成為這張榜上的第七位隊長!………十七年間,我們先後受公安部、省廳及市局表彰633次;授獎立功個人,一共197人次………你們現在看到的,隻是所有獎旗和獎杯的一部分,更多的還鎖在那個櫃子裏!”


    秦高峰說著,示意著會議室角落裏的文件櫃。話語裏,這麽得意的事情仿佛是家常便飯一般,聽不出一點興喜和驕傲來。


    輕輕地咂舌的聲音響在六人之間,知道這裏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刑警大隊,卻不知道能厲害到這個份上,特別是倆女生眼中的敬意更盛。


    “……榮譽屬於過去,屬於為社會平安而獻身的警察前輩們………建隊十七年,先後有九位警察犧牲在任上,一位是心髒猝死、三名死於車禍,剩下的五名,都是犧牲在追捕一線上,他們都是英雄。這一位……我希望你們永遠記住了,十八歲零九個月,參加工作四個月,九年前追捕麻四一夥黑社會分子時候,被逃犯擊中腦部犧牲!是一大隊一位最年輕的英雄………除了這九位犧牲的隊友,十七年間,受傷的133人次,二級傷殘68人次,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這,是一個危險的職業!我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簡凡!”


    秦高峰講著,卻是猝不及防地叫了簡凡的名字,驚得簡凡神色一凜,道了聲!


    隊長凝視著簡凡帥氣,不過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眼色中依然是毫無感情的漠然一片,冷冷地說道:“天下隻有協迫犯罪,沒有人協迫你當警察!你隨時可以脫下這身警服辭職走人,沒有人會攔著你!對於要走的人,一大隊的規矩是:不管你是英雄還是狗熊,來的歡迎、走的歡送!你聽明白了嗎?”


    “是,聽明白了!”簡凡挺身故作姿態的說了句,站正了身子。不過心裏卻打著小九九,暗道了句,媽的,我五萬塊錢買的這身警服,這就想趕我,沒門。


    秦高峰說完了這些,眼閉了閉,仿佛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中,不過冷漠和如同雕刀雕過的臉上,卻看不到有任何悲傷或者歡喜的表情,或許對於這種人,很少能對什麽事還有感**彩!


    簡凡心裏一直懷疑這家夥是個冷血動物,偶而舉手,那隻大手青筋暴露,像一株小樹的枝節一般,絲毫不用懷疑,那裏麵流淌著的是暴力血液,看得人心裏嗝應得厲害!


    稍稍頓了頓,秦高峰威嚴地環視著六個人,指著那麵恥辱牆說道:“功勞和獎勵就不多說了,今天的關鍵是要告訴你們這堵牆上釘的三十七張照片,這是曆年來被清退、被開除和受到刑事處罰的人,一共有37人。包括一名大隊長也是戴著手銬離開一大隊的!他們中間,有違法違紀的、有私放嫌犯的、有誤傷人命的、有泄密通敵的………這些,都是一大隊的恥辱,我希望你們看清了,記牢了,把他們的影子嵌到你們的腦子裏,不要犯和他們同樣的錯誤………不用懷疑,這是家醜,我也不怕家醜外揚,全大原都知道一大隊是個威名赫赫的刑警大隊,但同樣也知道,這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大隊,萬人景仰的警察英雄和萬人唾罵的黑警察,這裏都出現過!功和過,我沒有資格評說,人人心裏一杆秤,事實就擺在這兒,輕重分量,你們自己掂量吧。


    我沒有希望你們成為警察中的人上人,不管你們將來混到了什麽位置,我不會羨慕,但在我的管轄下,要一切聽從指揮;看看你們眼前,一大隊的功勞夠多了,我沒有期望你們立功授獎;看看這上麵排著九位烈士,我也不希望你們當什麽英雄,人的腦袋隻能掉一次,不和遊戲一樣可以按個鍵重來;我隻希望,也是對一大隊所有同誌的希望,不管你當一天還是當一輩子警察,到了你捫心自問的時候覺得自己無愧於這個職業,那你就是一個好警察,是一個真正的警察!”


    秦高峰說著,說的話鏗鏘有力,不由自主地揮舞著手臂,像是在對著六個人演講,原本以為就是隊長說一番光輝曆史的六個學警卻沒有料到隊長著重強調的在這裏,麵對著那麵恥辱牆上神態各異,依然戴著警帽的前隊友,各人的心裏都被說得泛起了一陣陣漣綺,或許,這才是一支真正的警察隊伍。不像報道中說得那樣立警為公、執法為民;也不像社會傳說中的那樣警匪一家、暗無天日!


    黑與白就像日與夜一樣交替著、就像好與壞一樣並存著,短短的一席話說得六位學警心有戚然,不過卻感覺到了一個真實無比的警察世界。這時候幾個人再看秦高峰,眼神裏那份敬畏卻是更深了幾分。


    “好了,這就是今天的會議。主題隻有一個!”秦高峰說著,掃了一眼六個人,仿佛是專門給大家留下了幾分鍾的思考時間似的,這才說道:“我對你們不提高標準、嚴要求,我希望,這是唯一的希望,希望你們,不要被我、或者我的繼任者把你們的名字和照片釘在這麵恥辱牆上!”


    一言既出,讓眾人的神色又凜然了幾分。秦隊長再看了一遍,嘴裏還是冷冷地說了句:“簡凡,我答應你二叔了,這次我還你一個人情,給你分配了一個簡單和安全的工作,到槍械保管室找陳保管報到!你的任務是每天負責把槍支擦淨上油,告訴我,能把這項簡單的工作做好嗎?”


    “能!”


    簡凡瞬間聽到這麽個喜訊,心裏一下子樂了,提高了聲音說了句,這丫的,要知道光讓我擦槍,我早來了!


    “散會!”


    秦高峰看了簡凡一眼,眼光很複雜,不置可否地離開了會議室。


    六個人,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隊長的介紹中,幾分鍾時間聽到了十幾年的隊史,卻是不無激動,個個心潮有點起伏似地還盯著那幾十張照片看著。


    “嗯!厲害!厲害!咱哥們將來混個支隊長就牛逼了!”肖成鋼看著前麵的幾張照片說道。指點著第二位,介紹那是現任的刑偵支隊長廉公威,據說是秦隊長的師傅,牛逼得緊,跺一跺腳,能把省城的黑社會分子嚇得全卷鋪蓋逃命!


    “拉倒吧,就你?”剩下的倆隊員,不屑地拍拍肖成鋼的肩膀,先自出去了。這倆人挑眉翻白眼的得性,簡凡不用看就知道是大學裏那類一瓶不響,半瓶晃蕩,還總覺得自己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差不多和裘剛就是一路貨色。


    這時候倆女警也談論上了,梁舞雲豎著大拇指,抿著嘴一副心向往之的表情,不無羨慕地說道:“老大,這隊長很man吧?這就是我心目中的男人!”


    楊紅杏笑著應了句,肖成鋼饒有興致地湊上來看表情,被梁舞雲白了一眼,簡凡悻悻地損了句:“切!……什麽眼光啊?居然喜歡盜版人猿類的,沒看你們不是一個品種嗎?海拔差得太遠了吧?”


    梁舞雲的個子不到一米六,站那兒比楊紅杏要低得多,簡凡這話裏明顯是笑話梁舞雲,話一出口,惹得楊紅杏也冷不丁逗笑了,肖成鋼更是笑得前俯後仰。梁舞雲有點臉紅的啐到:“人猿怎麽了,我喜歡!你倒長得像人,可還不如猿呢!?”


    “是嗎?”簡凡怪聲怪調地側頭看看梁舞雲,剛知道自己沒有危險,隻是擦槍地幹活,這尾巴翹高了幾分,一聽有人表揚秦高峰,胃裏有點泛酸了,怪聲怪調地損著梁舞雲:“女人嘛,都是愛幻想,太過於不尊重現實了……你看看你,喜歡是有實際困難滴哦……將來想擁抱英雄,你隻能摟腰;想啵一個吧,你掂腳掂腳、再掂你也夠不著;就倆人手拉手走到大街,別人一看,一準是人販子和被拐婦女的得性……哈哈哈……”


    “你……簡凡,我要跟你記仇!”梁舞雲氣得跳腳大喊著。


    “別理他,舞雲,抱誰也比某些人強,某些人逃崗回家,肯定是抱著老媽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苦不想當警察了,回頭沒出息地又來了。哼!”楊紅杏損了句,斜著眼覷著,明顯在刺激簡凡。


    梁舞雲一聽轉怒為喜了,笑著道:“對呀,簡凡,你這不招人待見的得性,一看就是從小缺鈣、長大缺愛,拿我撒氣有什麽用!………本姑娘有車,你要是真鬱悶得不得了,晚上開回烏龍抱著老娘再哭一通,感受一下母愛,明兒一早再來!”


    簡凡臉上一紅,被人說中了心事,吸吸鼻子哼了聲:“哼!是啊,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不抱我老媽,難道抱你們倆呀?……就你們倆現在這得性,也就人猿能配個對,正常男人,白給加倒貼都沒人願意……切!”


    楊紅杏聽得火起了,一腳踹上來,卻不料簡凡身手靈活,身一後仰,躲過了。看來對楊紅杏早有防備了!


    要鬥嘴簡凡可是有理不饒人,沒理攪三分,倆女人被簡凡氣得哭笑不得,不過早知道簡凡這嘴損不饒人的得性,也沒怎麽放到心上,一路說著從二樓會議室下樓。剛下到樓梯就聽得有人慘叫一聲,那聲音自是熟悉無比,是簡凡!


    倆人嚇了一跳,仰著頭往樓上看,卻見得剛剛往二樓拐角去的簡凡如同白日見鬼了一般,雙手亂舞,飛也似地跑著,警帽被風掀起來吹到了半空都渾然不覺。邊走還邊慘叫著,那聲音淒厲無比,就如同遭受了酷刑一般,霎時就衝著樓梯下來了!


    梁舞雲和楊紅杏一驚,忙堵在樓梯口,一左一右拽著下樓的簡凡,使勁拽著差點掙脫了,看著簡凡一臉恐懼,卻不知道這一下子發生了什麽事,都是焦急地問,怎麽了?怎麽了?


    一臉驚恐的簡凡回頭一看,霎時如同被迫害了十七八年見到了親人一般,一把摟著楊紅杏抱了個滿懷,身貼著身、臉貼著臉,嘴裏還兀自喊著:“媽呀!媽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楊紅杏羞得一臉通紅,使勁推著簡凡要掙脫,卻怎麽也掙不脫,梁舞雲從背後往開拽倆人,拽了幾下是紋絲不動,踢了一腳簡凡卻渾然不覺。這大白天,男警摟個女警像什麽話?情急之下,扯著嗓子對著簡凡的耳朵狂喊了:“啊!非禮呀!……非禮呀!”


    這聲音尖銳無比且歇斯底裏,連院子外都聽得清清楚楚,饒是如此也沒有把簡凡喚醒。沒喚醒簡凡也便罷了,卻一下子把古井無波的一大隊大院攪得翻了個了,樓上樓下的辦公室都被這疑似強暴的聲音吸引出來了……


    於是,刑偵一大隊當天在場的十幾個幹警都看到了這麽一幕,剛剛報到的那位,和市局來一大隊交流學習的女警,正熱情的擁抱著,隻不過是姿勢熱情,態度恐懼,那男警不知道被什麽嚇住了,而那女警一副委曲的樣子,肯定是被那位男警嚇住了,兩個人,都是不無驚恐!……正是實施非禮行為的倆人沒喊,反倒是旁邊站著另一位看客在扯著嗓子喊非禮,這場麵簡直怪異之極,饒是一幫精通刑偵推理的的警察們也摸著不來龍去脈!


    一幹人看著的時候,那男警還是兀自在喊著媽呀、媽呀……逗得一幹警察哈哈大笑,笑得是頗為開心之極!


    怎麽了?莫非簡凡第一天上班,便被嚇瘋了不成?還是借機真的在非禮楊紅杏呢?待到秦高峰幾個強行把簡凡拉開的時候,簡凡的臉上依然是驚恐萬狀,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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