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急促的鈴聲響徹在一中的校園裏,一校皆聞!


    鈴聲打破了考場裏的寂靜!監考者剛剛喊了交卷,拉凳子聲、考卷嘩嘩的聲音、交頭結耳的聲音讓這個沉寂了兩個多小時的教室亂起來了,看著人五人六的小夥姑娘們可顧不上形象了,捋著袖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竄著座位抄答案!逮誰問誰、逮那抄那!


    三個監考的看著一群不像學生的考生,都是心有默契地互視著搖頭。心情很複雜!這是全縣鄉鎮機關人員招聘考試,來參考的都是應往屆的大學畢業生,滿打滿算十三個崗位,報名的足足來了一百多人,差不多到十比一的錄取比例上了。


    沒辦法,上了大學拿個派遣證,回鄉吃皇糧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編製太難上、工作不好找、競爭太激烈,連以往沒人去的鄉鎮小機關也成了大學生追捧的對象!


    監考的是縣政府派出來的辦公室裏的人,一邊大搖其頭一邊叱著讓眾人離開教室,還得眼疾手快地收著考卷,亂哄哄開圈放羊一般把一群考生趕出了教室。


    噢,還有最後一位,一位賊眼忒忒早不知道抄了幾個答案的坐在教室的後牆角,還在奮筆疾書!看著監考的向自己走來,馬上遞上了一個非常謙恭的諂笑!二十郎當的帥小夥,絕對是一個有殺傷力的笑容,


    饒是小夥子長得英氣逼人,饒是這笑容陽光燦爛,不過對象好像錯了。收卷子是一位四十出頭的的大嬸,絲毫不理會考生眼中的諂媚,仿佛向違法亂紀分子發出通諜一般地敲敲桌子:“再不交卷,可給你按零分計了啊!”


    大嬸的眼神更有殺傷力,如同見了階級敵人一般仇視。


    “阿姨,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我總得先寫上名字啊!”


    那小夥,恬著臉一副謙卑地笑著,手忙腳亂了塞著自己的夾帶紙條,長歎了一口氣,公公正正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簡凡!


    等交卷時候,又猛地抽回手來,不死心地把一道有疑問的答案從“a”,直接改為“b”。


    最後一份卷上交到了監考的手中,那大嬸剜了考生簡凡一眼,仿佛在叱著“早幹什麽去了!”,一看考生剛剛改過了答案,頓時有點幸災樂禍地笑著評價了句:“你幹嘛把做對的改了!?”


    啊!?我再改回來!……簡凡一聽,後悔不迭地要拽卷子,那大嬸手一晃,瞪了一眼,簡凡手霎時僵在空中!


    “一點紀律意識都沒有啊,現在大學生都你這樣啊?就你這樣,將來怎麽走上工作崗位?”大嬸整著手裏的卷子,訓了考生兩句。剩下的兩位監考,看賊似的看著這位考生。


    這位姓簡名凡的考生悻悻低著頭,磨磨蹭蹭地出了教室……


    “哎!……”


    簡凡無語地長歎一聲!


    一考完了就長歎,考試就像理想與現實的差別一般,想得好,總也考不好,而且這次歎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


    三農問題、兩免一補、科教興農、扶貧開發………一連串的字眼簡凡到現在還沒全部整明白,腦袋裏被鄉鎮幹部的考題攪成了一團漿糊,什麽新農村建設、什麽農時節氣、什麽縣委縣政府的“三轉四化五提高”,最後一題論述題,居然還逼著這些剛出校門甚至不知道農村生活什麽樣子的學生給社會主義新農村出金點子!


    “還金點子?要有金點子,我還至於在家待業嗎?………農村不就種地種樹、養羊喂豬嘛!好像誰沒有農村呆過似地,至於搞得這麽邪乎嗎!?”


    簡凡不以為然想著,什麽的簡單的事一上升到理論和考試的高度自己八成都是抓瞎,這考試從來就是打擊自己的自信,要再這麽考倆次,簡凡絲毫不懷疑,會把你當人的自信也剝奪了!


    對了,還收了五十塊錢報名費呢!又白交了!


    出了教學樓,警戒線頭頂,掛著“烏龍縣鄉鎮人員招聘統一考試”的橫幅,橫幅下站一個風姿卓約的女人,大熱天裏穿著長褲短袖,標準的一中老師形象!永遠那麽嚴肅,扶著自行車不時給進進出出的人招呼,好多學生認識,這是一中的英語老師,梅雨韻。好多學生心裏還驚訝,這麽多年了,老師還是那麽漂亮!


    簡凡可一點不覺得漂亮!反倒有心裏胃裏同時泛苦的感覺,犯了錯似地,慢悠悠地移著步子,等走近了,很勉強地憨笑著叫了句:“媽,你怎麽來了?”


    “考的怎麽樣?”梅雨韻拉著臉。


    “就那樣唄!”簡凡訕訕地回了句。


    “那樣是哪樣?”梅雨韻一看簡凡的臉色,知道八成不怎麽樣。


    “該會的都會,該不會的都不會,還能怎樣?”


    簡凡說著,不無死皮賴臉的得性,每次考試都是這樣應付過來的!


    “畢業一年了才有這麽一次機會,瞧你這得性,又考砸了吧。”


    當媽的,說話著蘭花指就戳上了簡凡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怒容,當老師的職業習慣,一遇上這號調皮搗蛋不好好學習的學生,一看著這耷拉著腦袋的表情就來氣。


    蘭花指是輕的,從小到大、屁股上、後腦勺沒少挨,那可是真家夥,不是厚厚的書本就是笤帚疙瘩加雞毛撣子。


    母子倆的眉目間很像,漂亮媽媽和英俊兒子,不過光遺傳了漂亮,卻少給了聰明!說實話,連簡凡也覺得不怒不行,“名師不教子”的格言在自己身上應驗了,母親桃李無數,學生裏有很多遠赴重洋留洋了,還偏偏就教不好自己兒子,教英語的,還就教不會自己兒子學英語,連教帶補三年直到高考都沒把簡凡的英語教及格。湊合著花錢上了三本,一畢業這就業就成問題了!一說招聘還得考試,不但攪得簡凡心煩,攪得梅雨韻更加意亂!


    “媽………”簡凡拉長了聲音、一臉苦色、好言慰勸當媽的安心:“您別瞎操心,我看這次根本沒戲,這人選早內定了,考試也就做做樣子,我來就扛榜的!”


    這話不假,從小到大,簡凡考試一般都是“扛榜!”。什麽意思呢?在榜單的最後,扛著榜單!


    “……你小小年紀,腦袋裏都想什麽?自己不努力,淨找借口,你工作落實不了,我看你倒一點都不著急!”


    梅雨韻說著,又是一指蘭花戳將過來,看看兒子臉色不好,又怕見了熟人笑話,邊推著自行車邊訓斥道。畢竟孩子大了,這體罰的教育未必有什麽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小苗長成了樹了,你撥苗剪枝都助不了長!


    “媽,我著急管什麽用!?……再說,我跟爸開飯店不挺好的嗎?我不是去我叔那兒當治安協警了嗎?我也能掙錢了,幹嘛非要讓我考公務員考鄉鎮幹部,咱家是當幹部的料嗎?往上數七八代,不是農民、就是大師傅,就有奇跡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呀?連我叔都是當兵轉業才混了個大簷帽………媽,我給您做飯成不?我爸那手藝,我快全學全了,我以後伺候您!”簡凡諂笑著,每次都這樣逗老媽開心,還細心地幫著媽媽捋捋肩上並不發皺的衣服,一副討好的麵相。


    “沒出息!跟你爸一樣,一輩子圍著鍋灶轉。”梅雨韻笑了,從小笤帚疙瘩教育出來的兒子,雖然學無所長,可知道心疼人,知道噓寒問曖,倒也算有這麽個安慰。回頭看看已經比自己高差不多一頭的兒子,有點愛憐地搖搖頭說道:“小凡,你怎麽就沒點長進,你看著你爸起早貪黑,好受呀?你叔照顧你讓你進治安隊,一個臨時協警長久得了嗎?……要有個編製有份固定的工作,一輩子風吹不著、雨打不著,不比你現在強?……媽也是為你操心,可你自己也得努力吧……”


    老媽的說教來了,簡凡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趁著老媽振振有詞說到情緒即將激動的時候,猛地攬著老媽的肩膀,恬著臉笑道:“媽……不要老讓我這麽感動好不好?您是兒子的驕傲,不一定非要逼著兒子也成為你的驕傲吧?我為你和爸還有妹妹驕傲就足夠了!咱們家的驕傲可夠多了啊!”


    “啊!?……你……嗬嗬!”梅雨韻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兒子在逗自己,一把推開簡凡搖著頭無奈地笑著說了句:“你呀,就會油嘴滑舌,要有你妹妹一半聰明,我就不操這麽多心了,哎……”


    母子倆,氣氛緩合了。暫且忘記了考試的不快,簡凡抓著機會迅速把話題轉移到了老妹的身上,妹妹高考全縣狀元,正是讓全家,特別是讓當媽的自豪的事,連簡凡也覺得臉上頗為有光!


    梅雨韻倒也沒有過分埋怨兒子,現在這就業形勢可比前些年嚴峻多了,有的畢業兩三年的還在家裏待著,好點的在市裏瞎混著找個工作,不好甚至還是吃喝拉撒朝家裏人伸手,自己兒子在這上麵可比他們強多了,又在飯店幫忙,又進治安隊當協警,知道著來回折騰著掙錢,好歹湊合著能把自己顧了!


    我兒子智商不高,可情商不低………梅雨韻經常這樣安慰自己!


    ……………………………………


    ……………………………………


    “哎……哎……簡凡……”


    背後,有人大聲喊著,簡凡一回頭,樂了!梅雨韻一回頭,也笑了。


    一個氣喘籲籲的大胖子,正朝著兩人奔來,簡凡從小到大的玩伴,也是梅雨韻的學生,費仕青!


    “梅老師好!簡凡……”


    胖子的肥肉晃得一身起伏不定,笑著向梅老師示意,跑上來,拍著簡凡的肩膀,仿佛久別重逢一般,其實兩個人考試前還混在一塊!梅雨韻倒不反感兒子和費仕青一起,這個胖子除了一身肥肉有礙觀瞻之外,倒沒有把兒子教壞之虞。而且兒子和費仕青站一塊,別說顯得多帥了。


    “媽,你忙你的吧,我和仕青相跟著走……”簡凡說著,摟著胖子的肩膀,巴不得趕緊結束和老媽的談心。


    “晚上早點回來!”


    “媽,今天我值班,晚上零點後才能回家。”


    “行……小心點啊!”


    梅雨韻笑著說了句,騎著自行車走了!


    老師一走,這費仕青立馬迫不及待地要說話,簡凡立馬臉色一變,指頭差點戳到了胖子臉上,叱了句:“別問我考得怎麽樣!”


    從小到大忌憚的角色隻有老媽和妹妹倆人。除了這倆個對付不了,出了門,自己就是別人最忌憚的角色了。虎著臉瞪著眼的簡凡不怒而威,現在諂媚的角色成了費仕青這個胖子。


    費仕青立馬明白了,這肯定是不怎麽樣!重重地握著兄弟的手深情地說道:“得,我明白了!不問!咱們哥倆一塊扛榜,我怎麽會笑話你?!………你媽又訓你了呀?”


    “廢話,怪不得人家叫你廢品呢!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吧。”簡凡沒好氣地瞪了費仕青一眼,這關心得,讓人頗為難堪!


    “嗨嗨……說什麽呢?我這外號還是你取的!”費仕青不高興地反駁道。


    “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了,我還得回飯店幫我爸呢,懶得跟你這惡少瞎扯。”


    簡凡說著就要起身走,心下煩躁之急。


    “有事,當然有事……”費仕青見簡凡要走,拉著簡凡邊走邊神神秘秘說道:“我問你,你家給人上供了沒有,我可告訴你,我爸說了,這次得這個數才有得談。”


    費仕青,一副關心好友的表情。伸了三根胖手指。


    “三千?”簡凡挑挑眉毛。


    “哎喲,你咋比你爸還摳?三千能幹什麽,請人家吃一頓怕都出不來!……起碼得三萬,這是敲門磚!離正兒八經上班,還不知道得花多少呢?”費仕青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這開飯店的爺倆,一個比一個摳。


    “廢品,你爸是局長,我爸是大師傅,那能比嗎?你爸那是民脂民膏,我爸那是血汗錢,供我就花了十幾萬,我再好意思逼著我爸給我找工作呀?再說現在我妹還上著大學,他就想,也得拿得出來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回縣城來了,還不如在省城找個工作瞎混著呢!”簡凡搖著頭,有點煩!知道大學畢業就業難,自己這三本實在不夠看,也沒敢想著在大城市裏混,直接打道回老家,誰知道,老家的就業形勢,和大城市是一般般地嚴峻!今天一考試才發現,往屆還有畢業兩三年的來湊熱鬧,看來,就業不是一般地嚴峻!想混一份旱澇保收的工資,看來是沒戲了。


    在學校的憧憬理想都是美好的,不過一出校門,美好都留在學校裏了,剩下的隻有實現不了的理想!


    “鍋哥,咱倆是哥們,咱走到哪話就說到哪,這不已經回來了嗎!有關係你趕緊地,別誤了這趟,下次還沒準到什麽時候了………你說現在人都回來了,總不能再出去吧?能混個行政編製最好,混不上行政編製,搞個事業編製也成,實在不成,企業編製也能瞎混著,總得先有個落腳的地呀?”費仕青說得,言辭鑿鑿,看樣倒真是一番好意。


    簡凡話題一轉:“那你?有門了?”


    “嘿嘿……我爸說了,反正我也沒多大出息,讓我下鄉鎮混去,當個什麽村長或者鄉幹事之類的,混兩年就能回城,沒準機會好提拔個副鄉長什麽地,那就更拽了。”費仕青得意洋洋地說著。


    簡凡撇著嘴不屑道:“說的好像縣政府好像是你家開的似的!……今天這考題,就你這豬腦袋,能考三十分正常,超過這個數都抄的!問題是你也沒地方抄呀?都不會你抄誰的?……你小子是不是提前知道題了,沒見你考試這麽有譜過呀?”


    “嘿嘿……鍋哥,您怎麽還沒看明白,考試隻是表象,幕後才是根本!現在走上社會了,考試不是考試,考得是錢、關係、權、分數加在一起的綜合指數!以前是老師決定你的命運,現在是領導決定咱們的命運,領導說行,考零分也沒問題!我你還不了解,把答案給我,我都抄不了及格分。”胖子費仕青得意的捧著肚子笑。


    費仕青一笑,一定要先捧肚子,要不肚子肉顫得緊了,容易摔倒!


    “哎,咱哥倆越混越不像人了,我連你都不如了。我現在都弄不清是社會問題還是我個人問題!……以前都說下崗職工可憐,其實咱們比他們還可憐,連上崗都沒機會了,何談下崗?我真羨慕你呀老廢,我要有個局長爸,還至於操這些心嗎?”簡凡大搖其頭。


    費仕青的老爸原先是鄉黨委書記,上大學的時候已經提拔到了交通局局長,這一出校門,學生間的差別優劣立現。簡凡原本在學校混得如魚得水,一出校門就覺得處處製肘、寸步難行;反倒是費仕青這小子有個好老爸,什麽事都不著急,淨等著家裏安排。一想起這茬讓簡凡頗有失落的感覺,


    費仕青一聽這話,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茬道:“命苦別怨政府啊!還是你教我的……咱們在大學那社會學老師不說了嗎,這畢業不等於就業,而是意味著失業,咱們要時刻準備接受社會再教育!什麽時候再教育完成,什麽時候就有業可就了!”


    簡凡搖搖頭加快了步子,不理會費仕青了:“算算……越扯越沒邊了,快十二點了,一會店裏忙起來了!”。


    “哎,別走啊,我跟你說什麽呢,去市裏玩,去不去!你不想你家香香啊!?”


    胖子暖昧的拽著簡凡,看來主要目的是想找個搭伴的進市裏玩的。


    “你怎麽老掂記我女朋友?得性!”簡凡一聽來氣了。這是僅次於工作的一塊心病,又被費仕青提起來了。


    “喲,吹瞎了……”費仕青一聽,不無幸災樂禍的八卦樣子。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瞎!?”簡凡眼色不善地瞪著費仕青。


    “我靠,鍋哥,你們真瞎了,別怪我趁機而入了啊!”費仕青打趣了句,臉蛋上的肉顫著,小眼淫光四射。


    簡凡回頭不懷好意地盯著費仕青:“就你!?一身膘!那個女人見了你會有**,有食欲還差不多!?”


    “有yu望就有希望,食欲也是yu望!嘿嘿……你家香香最喜歡我這一身膘了!”費仕青呲嘴咪眼嘿嘿笑著。


    “豬頭,我一年沒修理你,你還翹尾巴了,拿你鍋嫂開玩樂是不是……”


    簡凡一聽火冒三丈了,猛地伸手掐上了一臉淫笑的胖子。


    兩個損友,對掐上了,簡凡動手的時候才發現這費仕青倆月不見,脖子又粗了一圈,自己兩隻手根本捋不著他,反應稍一遲鈍,反倒被費仕青的大肚子撞了個踉蹌,差點摔一邊!一反身簡凡身輕靈活,從後麵勒住了費仕青的脖子,直勒著胖子吐舌頭大喊救命這才放手,放了手簡凡朝著肥臀上就是一腳:“滾!別讓我看到你!”


    對付這貨絕對不能手軟,你煩的時候,他能讓你越來越煩;那壺不開,他還就專門就提那壺!


    簡凡前麵走著,後頭悻悻的費仕青打了個麵的,上了車伸著脖子喊:“下周六我叫你啊!………再不去看你那柴禾妞,等著戴綠帽吧……哈哈……”


    費仕青報複地喊了句,說得得意之極、笑得猥瑣之極,簡凡低頭找回個石頭坷垃準備幹一家夥的時候,車和笑聲早已遠了!


    “這死胖子!……”


    簡凡被氣笑了!


    雖然在互相攻擊,可還是盛情邀請……從小到大經常被這個胖子氣得哭笑不得,而且倆個人的境遇非常相似,一起上學、一起留級、一起花高價上大學,又一起畢業,現在仍然是一起待業著!倆人說話從來都沒有投機過,經常是摟著摔打在一起,不過從來沒有反目過,這沒心沒肺的朋友,就有這麽個好處,再大的火氣也過不了夜。


    一路步行著回飯店。縣城不大,沿著一中路向東走到盡頭,就是老爸開的飯店,不大不小的飯店,起了個很響亮的名字:


    烏龍第一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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