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白第一次近距離看到焚骨級武者間的搏殺。


    蒸汽的嘶鳴聲中,三道人影瘋狂糾纏在一起,不時有慘叫的聲音傳出,因為熔爐之骨的全力運轉,被打出的血液很快就被蒸發,沒有一絲痕跡。


    應急車道的搏殺很快就被眾多車主注意到,有不少人下車拍照,沈白看到有幾個在給治安所打電話。


    畢竟是第三等級的大城市,秩序很好,聯邦的律法深入人心。


    不大的戰圈裏,徐景東再次和李瀟銳互拚一拳,頹然倒退後,這位蜘蛛黨的二當家心中升起焦急的情緒。


    他在落下車窗前,曾仔細觀察過李瀟銳穿著的熒光衣服,那上麵有治安所特製的條紋,九成九是有編號的官方製服。


    沈白找來的這個人,很有可能真的在聯邦官方任職!


    要是這樣,他們幾個人的戰鬥,隻要沒有快速擊殺李瀟銳,拖到了治安所的到來,絕對會對自己不利。


    他和夫人經不起調查,治安所一來就糟,畢竟,蜘蛛黨幹的都是掉腦袋的買賣。


    要趕快走!


    徐景東趁著李瀟銳被夫人一腳踢開時衝上去,拉住夫人的手,不由分說地往後退去。


    “喂,阿東,這樣不行,他速度太快……”


    “別說話,我有辦法!”


    二人說話間,李瀟銳已經再次衝了過來,他身上蒸汽轟鳴,如同磨損的機器。


    初通武道的人都知道,這是全焚骨級武者超負荷運轉後,身體的悲鳴。


    他鬼魅般閃到徐景東二人的身前,劈啪打出兩拳,三人身影再次暴退,然而徐景東留了個心眼,他拉著夫人撞到公路的圍欄上,借勢翻到另一側。


    “想跑?”李瀟銳嘴角閃過一絲冷諷,順手將停在路邊的摩托車舉起來,狠狠扔過去。


    隻是讓他詫異的是,對麵的中年男子也拋過來一個東西,那個圓環狀的小玩意砸到摩托車上,生出點點火星。


    千分之一秒後,裏麵掩藏的炸藥爆開,空氣被壓縮,然後瘋狂擠壓周遭的一切,二次爆炸發生,兩相結合的威力讓藏在裏麵的粉末崩開。


    刺激性的氣味在這段公路散開,吸入這氣體的人們瘋狂嘔吐,不停流眼淚,隻有少數幾個生命力指數偏高的人才能幸免。


    “不好,是軍用級催淚彈,小白!”李瀟銳憑借強大的身體能力關閉呼吸,想找沈白的身影,卻看到吃驚的一幕。


    沈白接著剛才爆炸產生的刹那空隙,偷偷溜到夫人身邊,伸手掏去。


    他的手,伸向夫人的腰腹,隻瞬間就抽回。


    徐景東臉色陰沉,一拳搗過去,帶著淩厲的破風聲,砍向沈白的脖頸。


    沈白眼睛都不眨一下,右臂護住身體,左手朝徐景東的眼睛劃去。


    一道勁風此時從旁邊殺了過來,李瀟銳趕到,他雙掌齊出,分別拍向蜘蛛黨的二人。


    夫人咽下剛才被震出的淤血,完全不防禦,整個人如同箭矢般射向李瀟銳。


    徐景東更狠,砍向沈白的手掌沒有收回,另一隻手摟住李瀟銳的脖子,拿自己的額頭去撞他脆弱的下顎。


    轟!


    四個人觸之即分,都癱在地上。


    沈白的右臂以一個恐怖的角度彎曲,已然嚴重骨折,不過幸好有胳膊擋著,他的脖子才沒有被結結實實打中。


    至於其他三人,李瀟銳被夫人的窩心一腳踢在腰部,徐景東的絕命頭錘讓他幾乎昏厥過去,隻怕一時半刻喘不過來氣,徐景東和夫人都被李瀟銳打中麵門,鮮血直流,極為淒慘。


    “嘿嘿……”蜷縮一團的沈白突然樂了起來,抬起手,展示剛才從夫人懷裏摸出的東西。


    是攝像機的儲存卡!


    “這小子……”徐景東咬牙,最終還是什麽也沒做,拉著夫人逃往一旁的樹林中。


    李瀟銳躺在旁邊半天才回過氣來,他耷拉著腦袋,按住沈白咬牙切齒道:


    “一會,絕對會有治安所的條子過來,你小子給我兜住了……懂麽?”


    沈白無語:


    “銳哥,你這樣的身份說條子合適麽……”


    “滾蛋!老子今天為了你差點當街殺人,剛才這麽多人都拍下來了,明天絕對會上新聞,咱想想怎麽統一口徑才最重要。”


    “聽你的,銳哥,你當探員五年多,有經驗了。”


    李瀟銳翻了個白眼,突然又聲色俱厲起來:


    “欸不對,你承諾給我的五百萬呢?”


    “這個嘛,嘿嘿,哈哈,嘎嘎嘎……”沈白開始裝瘋賣傻。


    ……


    海洋之心商業中心,第七十七層。


    這一層的主題是歌劇表演,不過這個時代,最動人的演出絕不是穿著花哨羽衣的戲子,而是武者的表演賽。


    現在,兩名身穿勁裝的武者搏殺在一起,勁風和蒸汽交替迸發,雖然交手時看似險之又險,但其實已經排練很多遍,不會出意外。


    不過,麵對這般精彩的表演,賓客們卻沒將注意力放到上麵,穿著晚禮服的年輕女子和英姿勃發的男人,都圍著那名叫柳天朗的年輕公子哥打轉。


    作為“大日重工”的二公子,柳天朗從小就錦衣玉食,而且這種涉及軍工的企業向來有謹肅的作風,柳家的家教很嚴,對門下族人的約束很多,柳天朗今年才高一,生命力指數就已經是9.5,絕對是人才。


    更難得的是,他待人接物頗為恰當,即使知道這宴會上的人都在巴結自己,依然笑容溫和地和他們打趣,一派融洽。


    柳天朗跟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聊天的時候,一名屬下走過來,附在柳天朗耳邊說了幾句。


    這位柳二少笑了笑,低聲道:


    “抱歉,有點私事要處理。”


    “沒事沒事,您的事情重要。”


    標準的客套後,柳天朗跟著下屬走出去,乘坐電梯來到負三層地下停車場,來到一輛紅色跑車的麵前,漠然停住。


    他的身前,蜘蛛黨的夫人和徐景東半跪在地上,任鮮血淌到混凝,頭也不敢抬。


    柳天朗歪了歪頭,嗤笑:


    “任務失敗也就罷了,還做出一副喪家之犬的可憐模樣,是想博取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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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把你們弄成這樣的,加倍奉還回去……那個叫沈白的雜碎……嗬,不用留他一命了,直接殺掉。”


    柳天朗說完,轉頭欲走,卻突然瞧見半跪在地上的夫人,因為李瀟銳霸道的一拳,鮮血順著她白淨修長的頸部滑下,猶如破碎的瓷器。


    柳天朗心中一動,一腳踹在夫人的臉上,更多的血液迸濺出來,沾滿地麵。


    “好,不錯,不要擦,就是這個樣子。”柳天朗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


    “去我房間,馬上。”


    夫人平靜地回了聲“是”。


    一直半跪的徐景東,已經咬爛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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