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呼嘯,青色的風猶如鋒利的快刀,將嫩草連根斬斷,連帶著泥土也一起被卷到高空,很多體型較小的動物被吹到天空,在慌亂的掙紮中摔死在地上。


    砰!


    一頭形似小鹿的動物砸在馬車前,汩汩鮮血從嘴裏流出,當場被摔死。


    “嗚呼~這是上天的恩賜啊。”


    沈白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一朵金色的火焰彈到小鹿身上,開始小火慢烤。


    “貓兒姐,今晚吃鹿肉。”


    “沒鹽沒蘸料,幹吃啊?”


    “一邊看我一邊吃唄。”沈白指著自己的臉蛋笑道:


    “我秀色可餐。”


    “哈……你越來越不要臉了,親愛的。”


    恐怖的颶風中,馬車依然平穩,二人在錦緞的圍布裏笑鬧,沒把這種自然災害放在眼裏。


    不過沈白還是感到有些頭疼,今天是他出湧城的第二天,出城那日陽光燦爛,但在夜裏,卻突然刮起了青天域標誌性的颶風,沒有半點先兆,前一秒還風平浪靜,下一刻粗壯的老樹就被連根拔起吹到天空。


    舊土的環境多變詭異,有時就連月亮和大日都會抽風,聯邦則要穩定太多。


    沈白雖然不怕颶風,但也擔憂自己被耽擱行程,不能提前找到木頭陀,吃不了瓜。


    下等的馬奴,憑借赫赫戰功迎娶王族嫡女,隻一聽就很帶感。


    “貓兒姐,我們現在就走吧。”沈白將手伸出圍布外,感受著吹刮在皮膚上的力道:


    “與昨天晚上相比,這風已經小了很多,我估摸著很快就能停,咱們啟程吧。”


    “喲,不等鹿肉了?我還想著秀色可餐呢。”


    “不啦不啦,都沒佐料,吃起來也沒意思。”


    沈白一抖韁繩,駿馬嘶鳴一聲,在颶風中奔跑。


    和他料想的一樣,隨著時間流逝,青風確實在逐漸減弱,當太陽垂到西邊時,餘風僅有吹彎小樹的威力。


    馬兒歡快地踩著蹄子,它們是貓兒姐隨手點化的產物,具有靈性,雖然不懼大風,但也喜歡風平浪靜的好日子。


    在沈白的縱容下,馬兒拉著車,自己去尋找過夜的地方。


    不多時,在噅噅的叫聲中,馬車停下,沈白和貓兒姐走下來,看向前方。


    此時天色已然黑沉,在前方長滿枯草的小山頭上,一座不大的山神廟聳立在那,裏麵有橘紅的火光傳出,顯然已有畸變種歇息在山神廟裏。


    貓兒姐打了個哈欠,憑空拿出鬥笠戴在頭上,白紗垂落,將她的絕美容顏牢牢遮住。


    “親愛的,江湖水淺王八多,為少生事端,我從此刻起將遮住麵容,一切你做主就好。”


    “貓兒姐……你現在怎麽滿嘴順口溜?不過也行,我在外麵怎麽稱呼你?”


    “姑姑。”


    “蛤?”


    “嘻嘻,開玩笑的,叫我師姐吧。”


    “好……”


    沈白點頭,將韁繩解開,讓有靈性的馬兒自己去找吃的,自己則和貓兒姐走入山神廟。


    金焰微不可察地在沈白眼中劃過,刹那間,廟中所有人都被他收入眼底。


    裏麵的人,分別坐在三個位置上,很明顯不是一路人。


    待在離山神廟門口最近的幹草堆上的,是一對衣衫襤褸的爺孫,老人滿頭白發,正給白胖的孫子擦嘴。


    圍柱而坐的,是一群統一著裝的黑衣武士,他們人數最多,一共十五人,有男有女,皆用黑巾蒙麵,無人說話,隻靜靜調息。


    坐在山神雕像下麵的,則是一個白麵書生,他借著麵前篝火的餘光看書,津津有味,怡然自樂。


    沈白抱拳朗聲道:


    “外麵風大,我和我師姐路過此地,叨擾一夜,望諸位見諒。”


    他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下,貓兒姐在他後麵寸步不離,仿佛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衣服破舊的老人衝他沈白笑了笑,人數最多的黑衣蒙麵武士沒有半點反應,那位白麵書生倒是回了一禮:


    “小兄弟,山神廟無主,萍水相逢本就是緣分,何來叨擾一說?”


    沈白含笑點頭,和貓兒姐靠在一起,將身子正麵對著這三撥人。


    外麵大風雖然已經減弱很多,但餘風依舊呼嘯,打在石縫瓦片上時嗚嗚作響,仿佛夜鴉啼哭。


    山神廟中,每撥人前麵都燃著火堆,橘紅色的火光溫暖明亮,但奇怪的是,廟裏極為寂靜,沒有半點寒暄,唯一的響動就是那對衣著襤褸的爺孫,老人時不時地發出古怪的聲音逗弄孫子,胖娃娃被逗得咯咯直樂。


    沈白環視四周,發現並無蟲鼠蚊蠅,暗道今晚大概是睡不著了。


    這些生命力頑強的小動物,天生擁有敏銳的直覺,它們即使被大風刮走,也不願踏足山神廟半步,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乖孫,乖孫,要好好吃飯哦……”破舊衣裳的老人拿出撥浪鼓,似乎想要逗弄自己的乖孫,但他剛拿出來,就被一道冰冷的聲音阻止:


    “敢搖,你和你的那個怪胎,都要死。”


    說話之人,是黑衣蒙麵武士中的一員,他身形魁梧,手臂比一般人大腿還粗健有力。


    “軍爺莫怪。”那老人連連哈腰,哀求道:


    “我這孫子愛鬧,又從小患有怪病,不知疲憊,必須聽著我搖撥浪鼓才能入睡,您行行好!”


    “我說過,敢搖,你們便死。”


    被一口叫破身份,黑衣的蒙麵客卻絲毫不惱,隻是在他說完後,圍著他席地而坐的武士們都冷冷地盯著老者,暴虐的殺意在空中肆意蕩漾。


    那老者哀嚎一聲,轉頭向白麵書生和沈白求助:


    “哎呦呦,老天爺何在喲,軍痞子蠻橫,欺負我們爺倆手無縛雞之力,兩位小哥,這位俠女……”


    白麵書生不為所動,依然津津有味地看書。


    沈白則隨意道:


    “老人家,您的力量,殺雞綽綽有餘了。”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老人唉聲歎氣,扣著撥浪鼓的指頭卻越發用力了。


    他胖乎乎的孫子虎頭虎腦的,含著手指看向老頭手裏的撥浪鼓,眼中似乎再無旁物。


    沈白的眸子深處已經變成金色,他死死盯著老者和胖小孩,不敢有片刻分心,書生翻動書籍的速度越來越快,那群黑衣蒙麵客的殺意幾乎要撕破這座小廟。


    隻差一根稻草,就能引燃這劍拔弩張的火藥桶。


    然而在此時,山神廟外,傳來了女孩嬌憨天真的聲音:


    “請問……裏麵有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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