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破片手榴彈在小轎車旁邊爆炸,密密麻麻的金屬片狀物將小車的玻璃和車門撕成碎片,有些動能頗大的鐵片還穿透了單薄的車架,轟擊到柏油路上。


    其中有一片恰好劃過了帝天的臉龐,在他唇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直可見骨。


    聯邦的任何一位公民看到這幅場景,保準被嚇得六神無主,腦子裏絕對會生出“帝天你是不是在演”這種想法。


    ——s級的【絕世武神】,已經是太強太強的能力。


    天生強悍到碾壓所有戰爭級變異獸的體魄、隨意揮拳便是武道真意的極境、一眼看穿所有弱點、體力永遠不會衰退、不會生病和虛弱、超速再生……


    這些所有特性相加起來,也不過僅僅是【絕世武神】的基本屬性而已。


    帝天太強,強到在他報名參加這次的瘋狂十月後,聯邦的大部分預測機構和公民都覺得他會是這次永生杯的冠軍。


    理論上講,帝天也會受傷,但劃破他的皮膚,起碼要用足以推動小行星的超級能量才行。


    而今,在這個黑夜,絕世的武神卻被一枚手榴彈的彈片劃傷。


    天方夜譚,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帝天卻沒有對這件事感到絲毫詫異,他隻抹了一下臉頰上滑落的血水,就從掩體後走了出來。


    街道上,他的對麵,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


    鱷魚頭顱、上身赤著、肌肉隆起,後麵背著巨大的重型多管旋轉機槍,手裏還拿著一把一米多長的大砍刀。


    看起來,很像單機遊戲裏某個關卡的小boss。


    而且還是粗製劣造、沒什麽創意的那種。


    鱷魚頭的強壯男人用長刀在自己胸膛劃了兩下,淋漓鮮血滾下,更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將背著的重機槍移到身前,對著帝天扣動扳機,凶猛的火力傾瀉而出,黃澄澄的彈殼不斷落到公路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如果是平常,這種攻擊對於帝天來說,威脅程度還不如炒菜沒放鹽,但是在這個黑沉的夜晚,帝天卻隻能狼狽地再次躲到掩體後麵,手抱頭縮緊身子。


    他的速度、力量、反應……變得跟普通聯邦公民一樣,不,因為沒有修煉過武道的原因,此時的帝天連普通人都不如。


    咚、咚、咚!


    在槍林彈雨的怒吼聲中,沉重的腳步不斷接近,鱷魚頭的強壯男人單手提著重機槍,另一隻手緊握大刀,離掩體越來越近了。


    說是掩體,其實也不過是立交橋下的橋墩子罷了,重機槍的火力雖然猛,但是也不可能射穿三米厚的混凝土結構。


    帝天抱著頭,看著眼前紛飛的水泥渣子,細數敵人的腳步聲,開始有節奏的呼吸。


    “一……二……三!”


    心中的“三”字剛剛落下,帝天便迅速轉身,朝著鱷魚男衝了過去。


    以一個沒有修煉過武道的普通人的身份,悍然向敵人發起衝鋒!


    他的時機找的很好,簡直妙到巔峰,剛好卡著最適合自己衝擊的距離,敵人的機槍也恰好在這個時候換彈。


    帝天抬手、揮拳,用盡全力。


    唰——


    刀光銀亮,在黑夜中如同月光,劃過帝天的下半身。


    血光乍現,帝天無力倒地。


    他的腿與身體分離,慘白的骨頭混合著猩紅的血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眼。


    鱷魚頭男子抬手,猙獰的大嘴殘忍地翹起,揮舞大刀,噗嗤一下斬斷了帝天的左臂。


    “吼……”


    它仰天狂吼,興奮地拍著胸膛,好像知道自己的手下敗將就是人類聯邦年輕輩首中屈一指的武神。


    帝天微黃的卷發下,依然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但在任何時候,行動都比表情更能體現一個人的性格。


    帝天沒有說半句廢話,隻是用右臂支撐身體,緩慢而堅定地爬向敵人,鮮血不斷從身體裏流出,即使拖著即將死去的身體,帝天也沒有絲毫退卻的念頭。


    ——就算失去s的【絕世武神】,他也依然是個決絕而強悍的人。


    然而,意誌再強悍,麵對百倍級的身體機能的差距,也無可奈何。


    鱷魚男人的大刀,捅穿了帝天的身體。


    他的腹部被整個刨開,腸子和內髒灑落一地,跳動得越來越微弱的心髒無助地暴露在空氣中。


    帝天瞳孔渙散,黑夜中,他的雙眸漸漸失去神采。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道聲音由遠及近,仿佛隔著一道門似的,傳進了他的耳朵。


    “阿天?”


    “帝天同學,在不?”


    “阿天,一起去外麵逛逛,喝個下午茶?”


    是小白的聲音。


    帝天猛然驚醒,睜開眼睛。


    他從夢魘中逃脫,回到了現實。


    此時的他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極為淒慘。


    雙腿和左臂不翼而飛,腹部被整個刨開,內髒散落一地,床單已被鮮血染成紅色。


    這瀕臨死亡的沉重傷勢,和噩夢裏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現實世界的帝天,依然是年少的武神。


    【絕世武神·超速再生】發動。


    斷肢重生,血液重造,萬分之一秒內,帝天的身體完全複原。


    他靜靜地坐在床上,嘴角勾起弧度,說不出是喜悅還是失望。


    當一個人的天之病症,是“在夢中受到的創傷會如實反應到現實世界”時,他每次睡眠都會麵臨死亡的威脅。


    而如果他恰好是個夜夜做噩夢的人,這個天之病症,無疑就變成了隨時都會斬落的鍘刀。


    在夢中死去,現實中也會死。


    無人知道,帝天最討厭的,就是睡覺。


    當然,他對光怪陸離的各種噩夢早已習慣,真正讓他在意的是,為何頻率已經降低許多的噩夢,會突然再次襲擾自己。


    自己的天之病症,又恢複到和往常一樣了啊。


    是你那邊出現了什麽狀況麽……父親大人。


    他在床上定了定神,隨便拿些被褥遮住床單上的血跡,便打開門。


    門外,沈白笑眯眯地衝他招手:


    “喲,阿天,剛才在睡午覺?我敲了好半天門。”


    “嗯,做了個噩夢。”帝天不動聲色地前進半步,順道把門關上:


    “走,出去找點東西吃。”


    “好……你真做噩夢了?滿腦袋都是汗。”


    “是,幸虧你把我喊醒,否則我就在夢裏死掉了。”


    “這麽說,我救了上帝之子一命咯?哈哈哈……”


    “沒錯。”帝天頓了頓,接著道:


    “小白,我欠你一條命。”


    他認真的語氣讓沈白愣了愣,但沈白仍然渾不在意,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


    “這麽嚴肅幹什麽,阿天,別說隻是打斷了你的噩夢,就算我真的走了狗屎運救了你,你也千萬別把什麽重擔都壓在自己身上,包袱太重,累不累啊……好好活著、守護人類和聯邦、和自己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帝天猛然抬頭,看著被橘紅色陽光包裹的沈白,在這樣溫暖的夕陽下,他渾身被包裹了一層金邊,溫暖且明亮。


    上帝之子沉默半晌,燦然一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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