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在抓到芙蓉的第一時間,就把她的下巴給卸了。等搜出了匕首,更是將其手腳都給綁得死死的,唯恐出什麽幺蛾子。


    “你是哪家的,姓甚名誰,哪裏來的凶器!”


    見了喂了毒的匕首,韓公素頓覺不妙,立刻喝問起了眼前的丫頭。


    芙蓉受的是死士的訓練,既已被抓,又沒有辦法尋死,第一反應就是伏地裝傻,什麽都不說。


    韓公素見狀,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讓人拖了下去,設法拷問。


    一炷香之後,護衛隊長回來稟話。


    他先是將一個小碟子放在了石桌上,碟子中有一顆黃豆大的藥丸。“牙齒裏藏了毒丸,問什麽都不說話,剛剛還想著要尋死,被我們攔住了。看那舉止,不像是野路子出來的人。”


    語畢,又呈上了一個托盤,上頭擺著的是剛剛從芙蓉身上搜出來釵子與手鐲。


    兩樣東西都已經被拆開了,釵子頭上掛著一顆珍珠,目前分成兩半,珍珠裏頭中空,裝著白色的粉末;手鐲也是空心的,擰開之後,裏麵盛滿了綠色的液體。


    如果不是匕首上已然沾了血,鄭鈐幾乎要以為這丫頭是衝著自己來的,他看著托盤中、碟子裏的幾樣東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韓公素瞥了他一眼,道:“慌什麽,你還夠不上這個級別的刺客。”說完,對著護衛隊長道,“去請孫大夫過來。”


    說話間,外頭就來了一名徽園的管事,對方幾乎是一路快跑地衝了過來,急急行了個禮,對著韓公素道:“主家,客人裏頭混入了賊子,用喂了毒的凶器刺傷了護國公府的兩名女眷,聽說孫大夫在您這邊,能不能請他過去幫忙瞧瞧?”


    “護國公府?”韓公素聽了管事的話,不由得吃了一驚。


    護國公府人丁零落,女眷就隻有兩人,一位是護國公府的老夫人,還有一位則是護國公周嚴的侄女周秦。


    難道兩個人都中了招?


    韓公素去歲上元節在五錢花圃子偶遇過周秦,對這個擅長侍花弄草的小姑娘印象深刻,還特意送過幾盆冬蓮過去。此刻聽說她被人傷了,分外關切,他想了想,對著一名護衛道:“去找韓忠,讓他去我房裏的櫃子中取幾粒解毒丸給護國公府的女眷先行服用,看能不能解解毒性。”


    即使藥不對症,至少能緩解一下症狀,多爭取些治療的時間。


    他生於巨賈之家,是大魏首屈一指的富豪,防賊、防毒殺、防暗算,幾乎已經是與生俱來,深入骨髓的習慣了。雖然暫居徽園,可隨身依舊帶著能消百毒的解毒丸。除了重要的藥材,藥丸,為了防止發生意外,他身旁還會跟著醫術高超孫大夫。


    孫大夫到得很快,他先前已經聽說了緣由,是帶著兩隻雛雞過來的。等見到那沾了血跡,發著綠瑩瑩的光的匕首,先是觀其顏色,再聞其味道,最後挑了一隻活雞,讓人倒拎著,輕輕吹開了雞屁股上的毛,對著白雞肉,一刀就割了下去。


    那隻雞立刻開始嘰嘰亂叫,奮力掙紮起來。


    他取了一塊布帛,沾了些手鐲裏的液體,另拿了一把匕首出來,把液體擦在了新匕首上,如法炮製,將另一隻雞也劃了一刀。


    兩隻雞都扇翅膀的扇翅膀,亂蹭的亂蹭,抖得滿地絨毛、羽******刻之後,兩隻雛雞的傷口處都已經黑了起來,它們也不再掙紮,而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孫大夫若有所思,他一邊讓人背著自己的藥箱,一邊跟著管事的去找病人。


    等他趕到的時候,周秦、顧蓮菡兩人已經麵容發黑,傷口處也淌著黑血。


    先前那名急救的大夫隻能幫著下了針,又紮緊了周秦的胳膊,讓毒性盡量發得慢一些,可因判斷不出是什麽毒,也不知該如何解毒,隻能一籌莫展等著其他人來相助。


    孫大夫到了,先把兩顆解毒丸化開,讓人盡量把周、顧二人傷口處的黑血擠出來,將解毒丸敷了上去,又喂兩人各自服下了一顆,這才取了銀針開始施針。


    陳夫人看他先救周秦,急得直打轉,卻又不敢多言。


    此時的垂拱殿中,田太後拿著田儲的密報,臉色十分難看。


    王文義躬身站在麵前,等候她的命令。


    田太後深深吸了口氣,問道:“承恩公府上還是沒有查到什麽蹤跡嗎?”


    王文義忙道:“承恩公說是自己不小心沒拉住韁繩,馬兒好似是突然打了個拐,因為傷勢不重,也沒怎麽特意去查,得了宮中的消息,再回頭找,如今已經尋不到當日鬥毆的混混了。”


    “荒唐!”


    田太後把手中的密報摔到了桌子上,口中罵道:“京都府衙幹什麽吃的?浚儀橋街離禁宮這樣近,有人鬥毆滋事,也沒有衙役巡街嗎?!打完就跑了??”


    王文義低著頭,不敢說話。


    好不容易開了春,天氣暖,京城內白日間行走的人都多了不少,每日鬥毆的事件不說五六百件,兩三百件是有的。府衙才多少人手,又不是大節大時,可以借調禁軍巡衛。


    京都府衙算得上天生的勞碌衙門,不但要官治安刑獄,審訊羈押,戶口賦稅,眼見下個月就是春闈了,還要準備核查戶口,管理科舉政務,就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每個人生出三頭六臂,都打點不過來啊!


    田太後也隻是罵一罵,等她氣出完了,平複了下呼吸,對著王文義吩咐道:“把石頒,蔡雍都宣進來。”


    蔡雍是京都府尹,石頒是對口的政事堂朝臣,今日正輪值。


    京都府衙離禁宮很近,蔡雍很快就到了,石頒則是過了一會才過來。等人到齊了,田太後板著臉,把邕州來的奏報傳給了他們。


    石頒先讀完,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又把奏報轉給了蔡雍,蔡雍囫圇讀了一遍,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田太後道:“蔡卿看了這折子,有什麽想法?”


    蔡雍的額頭滲出了汗水,忙回道:“我會著人認真巡查,好生捉拿混入京都府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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