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帝派了西大營的一千將士,一路護送。跟隨宋詞和東方畫錦一起走的,還有將要接任兩廣總督的長寧侯和他的家人,以及接任海角郡郡守大人的開國公世子葉傾。


    這一千將士,日後將會跟隨葉傾,留在海角郡。


    海角縣的縣令,也一起走,正是刑部尚書寇大人的侄兒寇遠。海角州的知府,也跟著一起走,這人東方畫錦也認識,正是餘木蘭的丈夫,十年前的狀元郎嚴風。


    明眼人一看,心裏就有數了:這些人,都是跟東方畫錦和宋詞親近的人,皇上這是擺明了要為宋詞和東方畫錦撐腰!


    太子妃得知之後,氣得差點就吐血了。


    你個老不死的,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宋詞和東方畫錦,在你的心裏,就那麽重要麽?重要到,都不顧兒子的江山社稷了!


    在她的心裏,蒼翠國的萬裏江山,已經是她碗裏的東西了。她似乎忘記了,皇上和皇後不過才五十出頭,身子骨依然很好很健康。嗯,尤其是吃了宋詞送的千年人參之後,氣色和精力都比過去好很多很多。為此,她還明裏暗裏,都狠狠的咒罵過宋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有人參不知道自己吃,竟然拿去討好皇上和皇後。


    她還似乎忘記了,如果她不逼迫宋詞和東方畫錦的話,這二人根本就不會離開蒼翠國,甚至都不會離開京城。日後,這兩個不凡的人,都將會繼續為蒼翠國的繁榮昌盛,添磚加瓦。


    至少在三十年之內,那些鄰國不敢大舉進犯。


    對了,若是那些鄰國知道秦王離開蒼翠國了,會不會又跟那一次那樣,打算聯合攻打蒼翠國?


    哎呦,這可不得了啊!


    瑞德帝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想到這一點,心裏猛然一驚。忽然,又想起嫡次子宋泰來,額頭青筋直跳。


    秦王走了,太子妃那個踐人,下一個目標,會不會就是泰來啊?一定是的,肯定會是的!不行,泰來不能留在京城!


    瑞德帝大驚失色,連忙派人去叫了宋泰來來見他。


    宋泰來正為宋詞和東方畫錦離開,而傷心落淚,來到禦書房,聲音依然有點哽咽:“父皇,找兒臣有什麽事情?”


    瑞德帝緊張的道:“老七啊,太子妃不是善茬,你太子哥哥也是個糊塗的。你秦王叔這一走,那毒婦肯定就要對你下手了,你還是趕緊的走,跟你秦王叔一起走吧!去了南方,在那山高水長的地方,那毒婦的手就伸不到那麽長了!趕緊走吧,保命要緊啊!”


    宋泰來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父皇會這麽說。


    他搖搖頭:“父皇,兒臣不能走,兒臣若是跟著秦王叔走了,那毒婦肯定是要對你下手的!兒臣留在京城,那毒婦也未必就會對兒臣下手,畢竟她隻是個太子妃,而不是皇後。”


    瑞德帝滿臉的惶恐:“老七啊,那毒婦就是個瘋子,不能用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她!她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行為處事,完全沒有章法,完全不講道理。趕緊走吧,你去南方的山裏躲一躲,等父皇準備好了,就將那毒婦和她的娘家的人一網打盡!到時候,你再回京城來,那個時候就安全了!你太子哥哥是個好的,你不用擔心,父皇日後給他選一個善良正直的女人,你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宋泰來不禁皺眉:“父皇,皇長孫可是跟那毒婦一樣的心性,他對秦王叔和王嬸,一樣的仇視。對我這個皇叔,也心存敵視,若是父皇將那毒婦和她的娘家人一網打盡了,皇長孫豈能不記仇?估計,恨不得將兒臣扒皮拆骨,千刀萬剮吧?太子哥哥對那個毒婦用情極深,又被那毒婦蠱惑得昏頭轉向,又豈能不記恨我這個做弟弟的?等到那個時候,兒臣的處境,恐怕比現在,還要危險十倍百倍。”


    瑞德帝聽得心驚肉跳,震撼極了!


    老七說的話,很有道理,他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怎麽辦?這下子,要怎麽辦才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總不能廢了老大,改立老七為太子吧?果真如此的話,老大這一輩子,就要毀了!老大的幾個兒女,也要毀了,再無出頭之日了!


    可是,老七說的,也很有道理!他舍不得毀了老大,卻也沒法眼睜睜的看著老七被人欺辱,被人追殺,小命不保!


    怎麽辦啊?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啊?!


    瑞德帝神情恍惚,眼裏赫然有了淚光。


    就在這個時候,宋泰來又拋下一個驚雷。


    “父皇,兒臣可以跑,可以跟秦王叔一起走,隻要去了那天高水遠的海島,那毒婦想要兒臣的命,那就是鞭長莫及了!然而,兒臣可以走,父皇要怎麽辦才好啊?兒臣有一種感覺,父皇的處境,其實比兒臣還要危險十倍百倍!這皇宮裏的人,有好些相信已經被那毒婦給收買了,若是那毒婦想要給父皇下毒,還真是沒法防備!”


    瑞德帝大驚失色,隻覺得頭頂有炸雷轟鳴,臉色刹那間就煞白如紙。他哆嗦著嘴唇,不敢置信的呢喃:“不可能的,她不敢這麽做!弑君,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成國公府的人不可能會跟著她一起瘋!”


    宋泰來煩惱的揉了揉額頭:“父皇,那毒婦就是個瘋子,心裏有毛病,腦袋被驢給踢了。她做的事情,有多少是不合常理的,是瘋狂的?這事啊,您還真的要多警惕一點,免得有一天被身邊的人給害了,卻無所察覺!”


    唉,父皇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他既頭疼又擔心啊!


    瑞德帝既感動又緊張,試探的問道:“那你說,朕要怎麽辦才好?廢除那毒婦?又或者,連你太子哥哥也一起給廢除了?”


    宋泰來微微皺眉:“父皇,您不用試探兒臣,在兒臣的心裏,太子哥哥是兒臣的親人。站在兒臣的角度,如果太子哥哥可以舍棄那毒婦,不對父皇下手的話,等局勢穩定了下來,兒臣會離開蒼翠國,去尋找秦王叔。這輩子,都不會威脅到太子哥哥的江山社稷!”


    頓了頓,還是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不過,那毒婦生的兒子,都不能立為儲君。那毒婦生的兒子,嫁的人不能是有實權的勳貴世家,也不能是有實權的將軍或者朝廷重臣,富可敵國的人家也不可以嫁。否則的話,日後必成心頭大患,對家國的穩定非常不利!”


    瑞德帝沉默又震驚的看著他,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那皇位?即便有生命危險,你也可以不在乎?”


    宋泰來一噎,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微微皺眉道:“父皇,兒臣又不傻,如果有什麽危險的話,兒臣怎麽可能一點也不在乎那皇位?隻是,從小到大,太子哥哥跟兒臣兄弟之間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後來,太子哥哥成親了,即便被那毒婦蠱惑,變了很多。然而,就太子哥哥而言,他從來就沒有對兒臣下過毒手。”


    “所以,若不是迫不得已,兒臣也不願意跟太子哥哥反目成仇,兵戎相見。不過,若是有一天,情勢所逼,兒臣都要沒命了,那兒臣說不得隻好爭一爭了!”宋泰來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在心裏長歎一身,這皇家的親情,果然不能有太多的指望。


    希望越高,失望就會越深。


    父皇的心裏,對秦王叔,其實也應該多少有一些顧忌的吧?不然的話,為什麽不趁秦王叔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借助秦王叔的力量,將太子妃這些年經營出的勢力一舉鏟除呢?


    當初,太子妃結黨營私,暗地裏培植勢力的時候,暗地裏往世家大族和勳貴皇族之家埋細作的時候,父皇絕對不可能是毫無察覺的。既然如此,為何不堅決的阻止呢?如今想來,還不是因為對秦王叔有防備心裏,擔心秦王叔的勢頭太過凶猛,所以這才默許太子妃結黨營私,培植屬於她自己的勢力。


    作為兒子,對方又是皇帝,他實在不好說什麽。


    他和自己的父親之間,先是君臣,然後才是父子。


    這是在他小的時候,東方畫錦就暗地裏提點過他的,不然的話,你以為為什麽這麽多年以來,皇上會一直對他那麽好?還不是因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很好的拿捏住了這個道理:先是君臣,然後才是父子。


    因為如此,父皇每次麵對他的時候,心裏應該都很舒坦,很輕鬆愉快吧?為此,才對他多一點寵愛,多一些真心。


    瑞德帝默默的思考著,許久都沒有回答。


    宋泰來歎了口氣,起身告退:“父皇,兒臣就不打擾您了,兒臣告退。”秦王叔剛走,還有很多緊急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呢!首先,得趕緊派心腹手下,挑選一批可用的人去天池那裏,加緊訓練。順便,找靈芝人參,撿那散落在林子裏和湖裏的寶石。


    人才和財富,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將來,即便他不奪皇位,足以自保的暗衛和財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瑞德帝揮揮手:“去吧,注意安全!”


    宋泰來抬腳剛走了幾步,還沒有走出禦書房,瑞德帝又連忙叫住他:“且慢。”


    宋泰來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他。


    瑞德帝對著門口,高聲喊道:“來人!”


    立刻,就有一個中年太監推門而入,單膝跪地:“皇上請吩咐!”


    瑞德帝:“去取五十萬兩銀票給靖王,悄悄的,不要聲張。這件事,尤其是要提防太子妃的人!”


    中年太監,正是乾清宮的太監總管,他恭敬退下。


    宋泰來感動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父皇,兒臣有銀錢,秦王叔給了兒臣三十萬兩銀子!”


    瑞德帝一聽,頓時長大了嘴巴,半天回不神來。


    什麽?信之給了老七這麽多的銀錢?


    哎呦喂,真的好慚愧啊!信之拋家舍業,離開蒼翠國,去那荒蕪的海島上求生存,他都沒有想過,要大力扶持一下。對於一個要在荒蕪的海島上開國的人來說,信之其實一定很缺銀錢吧?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給了老七這麽多的銀錢。


    不對,信之這麽做,一定別有深意。


    莫非,信之這是擔心老七會被太子妃毒害?所以,給老七一些銀錢,讓老七培植一點自己的勢力,擁有自保的能力?對頭,一定是這樣的!


    果然,他正這麽想的時候,宋泰來很實誠的解釋:“父皇,秦王叔這是擔心兒臣會被太子妃的人追殺,所以才給了兒臣這些銀錢,讓兒臣培植一些暗衛,好應對日後那或許會持續不斷的暗殺毒害。秦王叔是一片好心,絕對不會有不好的想法,還請父皇不要多想。”


    瑞德帝自嘲的一笑:“你秦王叔對你這麽好,你轉身就告訴朕,你不覺得這樣是對不起你秦王叔麽?”


    宋泰來老實的回答:“秦王叔跟兒臣說過,這件事情,可以告訴父皇。秦王叔說,父皇是這千年以來,難得的聖君和明君,心胸寬廣豁達,對兒女很有人情味。所以,這事情讓父皇知道,沒有什麽關係。秦王叔和王嬸都跟兒臣說,讓兒臣日後多跟父皇溝通,同心協力,共渡難關!”


    秦王叔確實這麽跟他說過,不然的話,他哪裏會讓父皇知道這事?秦王叔和王嬸對他那麽的好,他是肯定不會背叛他們的!


    瑞德帝深深歎息,自慚不如。


    他,不如信之,許多許多。


    太子妃容不下信之,剛好信之去建立新的王國,如此甚好。信之那樣有能力有魄力的男人,又有東方畫錦那樣好的賢內助,也隻有一國之君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他!


    “這銀錢,你拿去吧!你秦王叔說的沒錯,你是的抓緊時間,培植屬於自己的暗衛隊伍了!人數不在多,但是每一個人,都必須是精銳,也必須是中心可嘉的!”


    瑞德帝感歎了一番,很認真很真心的,這樣叮囑自己的嫡次子。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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