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個情節聽起來好像很滑稽啊?”“前幾天接待了一個奇怪的病人,他老說自己被一個離奇的夢打擾睡眠,至於詳細內容我就不多說了,畢竟是個人隱私。”


    “哦,這個情節真的給了我很大的靈感,它一定可以從我的新作品中體現的。”我笑了笑。


    “其實,我應該讓那些有故事的病人來找你,你或許比我更適合與這些病人交流,如果不是你......”他突然停下了接下來想說的話,盯住了我的輪椅。


    “啊,其實沒事,我現在的工作也挺好,足不出戶就能賺錢,比你這個忙碌的醫生好多了。”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風扇在天花板上嗚嗚作響,仿佛在試圖掩飾這尷尬的話題。與我交流的是我的發小,他與我一同度過了大部分學生生涯,從小身體先天缺陷的我,衣食住行都少不了我腳下的輪椅。經曆過多少人們異樣的眼光,使我的心理變得尤為堅強,夢想著成為一名心理醫生,幫助他人走出生活的陰霾,就因如此,我和發小一起學習了心理學,一同在學校發光發熱,但是走入社會的我們,待遇卻截然不同。我因身體原因四處碰壁,沒有一個人願意給我一次與病人正常交流的機會,反觀發小,被3a醫院錄用的同時又開了私人心理醫院,線下還有網絡教育,在當地已經小有名堂。


    我,在這個三十平米的地下室裏,創作懸疑心理小說,一遍一遍在書中體現自己的夢想。書中部分故事情節就來自於發小接待的病人的一些訴說,所以在文字裏總會多多少少找到熟悉的影子。


    暢談許久後,天漸漸落幕,發小整理行裝,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才起身出門。


    “又沒人看你,以為自己是大明星嗎?”


    “著名心理學家私闖地下室影響可不好。”他回頭笑了一下。


    “那你以後別來了,來一次打你一次。”我坐著輪椅,看他走出大門,才把房間門關上。


    殊不知,他之後再也沒來。


    2


    “經當地記者報道,今天下午,在城北橋邊一輛白色轎車與一名行人相撞,造成一人身亡兩人受傷,具體事件待記者進一步報道。”我關掉電視機,順手拔掉電源,然後盯住黑色的電視屏幕回想發小今日所穿衣服,一陣冷汗從我背後冒出,手嚴重抖動讓我不由得握緊輪椅扶手。除了衣服像也沒有別的一樣特征吧.我克製住自己往壞方麵想。


    這時電話鈴突然響起,是編輯社的思博打來的,他是我的小說編輯,喜歡各種球類運動,一個運動狂整天卻坐在電腦旁敲擊鍵盤,每次看見他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這份工作也算難為他了。


    “今天的新聞報道看了嗎?”思博輕聲問道。


    “什麽?”我故意裝糊塗,其實我已經意識到事情發生的真實性。


    “新聞啊,就是今天的報道,你看了也不要太傷心,也許搞錯人了,但......”他的語氣突然消失。


    “嗯我知道。”我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放鬆,在此時也許開個什麽玩笑會好一點,這個衝動也僅僅停留在表麵罷了。


    電話不知在何時斷了,傳來一陣“嘟嘟”忙音。我沒有再打回去。放下電話,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間剛好是十一點十一分。


    穿好衣服想去趟圖書館,輪椅充好電的時間足以讓我換好一件看起來還幹淨的襯衣,外麵烏雲挺多,但是天氣預報表示不會下雨。要想到圖書館,必須經過一座電器廣場,宣傳各類電視的大屏幕上播報著實時新聞,在往常都是一些體育比賽或是精彩廣告來吸引遊客的。


    “著名心理學家李浩因車禍不幸離世,享年30歲”我聽到屏幕邊上人們的騷動,手裏按緊了輪椅加速鍵,暫時變成了色盲,穿過馬路,朝圖書館衝去。


    圖書館是典型的歐式建築,微黃色的淡雅讓喧鬧的城市多出幾分安穩。殘疾人通道尤為平緩,對我這個時常坐著閱讀的人來說十分重要。裏麵的書籍不是很多,但每次我需要尋求某些靈感時,不必燒香拜佛,來這裏足夠。


    借書台正對大門,每月最受歡迎圖書排行在一旁的告示板上,這是所借圖書類型的數量排名,小說類中排名較高的類型仍然是懸疑心理小說的天下,作為一名以此為愛好的人,能為這個排行榜添磚加瓦是我的榮幸。但發現依舊有曆史類書籍在前列,難道真的有人會喜歡這類書籍嗎?


    從一樓流行區經過,忍不住看了幾眼著名作家的新作,書名有多精彩,內容就有多無聊。


    往後走的休閑區是我常常去的地方,一杯多糖的摩卡能使我在此思考一下午,而今天依舊是三包糖的摩卡,在我嘴裏卻嚐不到一絲甜味。腦海裏全是那個畫了濃妝的記者的報道,不容置疑的結果讓今天在休閑區的我,如同墓場的守夜人一般,有人但無法訴說。


    心緒難平的我想掏出筆記本寫點什麽,千萬個與李浩相處間的真摯回憶湧入筆下,但最終寫下的卻是:


    10月21日心情很平靜


    3


    忍住苦澀喝完那杯多糖的咖啡,搖著輪椅沿旁邊的平梯上樓,離休閑區越來越遠,人也越來越少,不由有點痛心書籍在當代人心中不如一杯咖啡來的快樂。


    若是在夏天,免費空調會吸引一些感到酷暑難耐的人進來就坐,大多人也就翻翻每月新雜誌,來證明一下自己還記得閱讀技能。而我若非職業原因,我大概率也不會特地來此。


    平梯一直向上走,可通往頂樓,與旁邊的電器廣場由一座浮橋相連,我決定在此多呆一會,樓層越高,人越少,我就有足夠的空間來進入自己的世界。我沿著頂樓轉了幾個來回,要離開時,我竟無法找到剛剛平梯的入口,我停下腳步盯著周圍的書籍,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陳大齊,孫國華等人的作品映入眼前。我並沒有碰那些書,我對這些上世紀的心理作品毫無興趣。這種書籍可能隻會在大學圖書館有部分讀者,在世俗的大眾人群,幾乎無人特地關注。可裏麵還是有一本很稀有的書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決定記下書名,伸出手掏向上衣口袋,卻發現隻有一支圓珠筆,不知為什麽,我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不知蹤影,我又摸到在咖啡館拿的免費牙簽,uu看書 ukah 不小心紮到了我的手,手抽出的瞬間帶出來幾根牙簽,掉到了地上。


    翻了幾本有價值的書後,我重新啟動了輪椅。奇怪的事情依舊存在,我依然找不到平梯的入口,普通的緊急出口倒是發現不少。無論走到哪,眼前都是高大的書架,書架上都是上世紀作家的無趣作品。


    真是奇怪,一層樓都是同一類的作品,排麵布局也太不科學了。我的掌心漸漸滲出汗水,輪椅都快抓不住了,在輪椅上視線受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處。無奈之下,隻能朝一個方向前進,不知道目的地,隻能付諸行動。然而,我最終到達的地方全都擺放著外國小說,就連指示牌都是看不懂的外國文字。室內空調顯示低溫二十四度,我的額頭還是冒出汗珠。這是什麽情況?


    我停止前進,調整呼吸。以前來這裏並不是這樣,究竟出了什麽異常?能讓一個殘疾人來回打轉,找不到出口。


    突然腳下有什麽不適,有某種條狀東西在腳下,我抬起腳。是幾根牙簽。位置有些熟悉,確實是剛才掉的,跑這麽久,還是回到原地了?


    查看了周圍的書籍,並沒有變化,但好像新了許多。鋼製書架卻變成了棕色木質書架,地上原來鋪著的白色條紋瓷磚也變成了古色古香的木地板,還散發著小時候的牆皮油漆味。


    “這是......什麽地方”我不由得握住輪椅把手,四下靜謐無人聲,自言自語的我卻聽見了剛剛的回音,頭頂上的燈光忽暗忽明。


    “哢!”循聲向左,書架之間有人影穿過。


    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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