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言溪寧眯起雙目,渾身泛起冷意,我本不想管顧家閑事,可你竟敢動我的孩子,那麽,就別怪我無情了。


    “六月”


    “小姐”守著房門的六月應聲道。


    “吩咐下去,勢必把顧如深的所有秘事給我傳揚開來,我要讓她無法在這世上立足。”


    “是,小姐”六月不知道言溪寧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可她知道言溪寧此刻是怒了,那麽最有可能的事就是這次差點小產的原因跟顧如深有關。


    可她有些迷惑,剛剛檢查了言溪寧所有接觸的東西,問題出在了那碗烏雞湯,裏麵摻了催生藥。可那不是顧夫人送來的嗎?


    傍晚,六月守在言溪寧的床畔,低語道:“小姐,消息發不出去。”


    言溪寧冷冷的道:“為何?”


    “是姑爺。”


    言溪寧皺眉,深思著。


    “姑姑,以後我的事請你不要插手,否則,別怪我不顧姑侄之情!”


    顧如深的院子裏,顧西辭神色清冷的看著顧如深道。


    “你明知身中劇毒,生下的孩子也可能中毒,除非你打算把你的續命靈芝給那孩子,可這也未必保住這個孩子的健康,這又何必呢。”


    “我自有分寸。”


    “子疏,別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準你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姑姑,當初你在虎口下救我當真隻是因為我是你的侄兒嗎?”


    顧如深臉色一變,隨即怒道:“顧西辭,你說什麽渾話?當年我拚命的去救你錯了嗎?”


    顧西辭曼斯條理的坐下,淡淡的道:“我以為當初姑姑也是在賭,賭我們都活下來,便守住顧家家業,若我死了,你便一無所有,因為顧家的繼承人都死了,家業便會由族長收去。所以姑姑寧願以命做賭,輸,便是與我命喪虎口,贏,便是坐收整個顧家!”


    “顧西辭,我知道你本事了,你翅膀硬了,可你怎麽能說出這樣讓我傷心的話?我不過是不想失去我的侄兒,哪裏錯了?即便是對郡主下了藥也是不想你拿命去換一個未知的生命啊,你怎能如此說我?”


    顧如深悲涼的擦著眼淚,自嘲道:“我為顧家兢兢業業這麽些年,換來的卻是你的猜忌,子疏,你可真沒讓姑姑白疼一場啊!”


    顧西辭看著顧如深,一字一句的道:“姑姑當年的救命之恩子疏從未敢忘,即便姑姑當初救下子疏時有許多考量,可子疏的命確是姑姑所救,所以,一直以來子疏對姑姑一向尊敬有加,因此當日我與言溪寧成親之時請您與母親同座高堂之上!姑姑,您的很多秘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管不代表我不插手,今後你的事要如何我依舊不管,可我的事…請你好自為之!”


    顧如深臉色一白,“你…你什麽意思?”


    “顧宇軒!”


    顧西辭丟下這三個字便大步離去,唯獨顧如深癱坐在地上,麵白如紙。


    在顧西辭端著晚膳回房後,便對言溪寧道:“我知道你對顧家的事已知曉得差不多,包括姑姑的一切。”


    “那又如何?”


    “我已經處理好了,她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了。”


    “所以呢?”


    “所以,請你不要把她的事宣揚出去。”


    言溪寧看著顧西辭,道:“你可真是個好侄子。”


    “這是我欠她的。”


    言溪寧眉間皺起,思襯良久,終是說了句:“那這次便還清了罷,若有下次,我絕不手軟!”


    顧西辭嘴角微揚:“若有下次,我便自絕於你麵前,如何?”


    言溪寧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生下來沒爹。”


    顧西辭輕笑:“是為夫的不是。”


    無名穀內風光宜人,氣候溫暖,新建成的木屋裏的擺設無不精致,言溪寧在這裏養胎已經兩個多月了。


    六月曾不解,為何言溪寧會答應對顧如深既往不咎,可言溪寧對她說,她不想今後與顧西辭留有心結,因為一個顧如深傷了夫妻情宜未免不值,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一對不和的父母。


    雖然不知顧西辭欠了顧如深怎樣的債,他能開口求情,那她便忍這一次,但這也是唯一一次忍讓!


    “在想什麽?”


    回頭,言溪寧便皺緊了眉頭:“天天喝這保胎藥到哪天才是個頭?”


    放下手裏的湯藥,顧西辭道:“再喝兩日便可,近日我煉製了些藥丸,你每月服用直到生產。”


    “直到生產?言溪寧皺眉。


    顧西辭垂眸,不知想些什麽,隻聽他溫和的道:“你身子太過虛弱,這次又傷了元氣,得靠藥物安胎。”


    “嗯,我記下了。”


    言溪寧看了看眼前的溫泉,低喃道:“為了孩子,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過兩日我們便啟程去京城了,你可要去見見嶽母?她還不知道你有身孕。”


    “不必了。”言溪寧一頓:“我身子從小就不好,若我懷孕被娘知道的話免不了她要擔心,等孩子生下來再向她報喜吧。”


    “也好。”顧西辭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安排就好。”


    言溪寧側頭,忽地眼神一亮,指著顧西辭左側喜道:“你看,那顆大石旁的桃樹開花了,昨日還打著苞呢。”


    顧西辭看過去,一樹桃花爭豔,紛飛亂舞。


    他笑:“你如此喜歡,為夫便與你去聞那桃花香,不知可否能博夫人一笑呢?”


    話落,言溪寧便覺腰間一緊,下一瞬便與顧西辭立於桃樹上。


    “夫人可喜歡?”


    言溪寧好笑的嗔道:“喜歡是喜歡,隻是你下次用輕功帶我的時候能不能先給我說一聲?”


    “你可不像那種容易被驚嚇到的小女人。”折下一枝桃花插入言溪寧的發間,顧西辭頗為欣賞的道。


    “傻!”


    “嗯?”


    “你不怕驚著我,也不怕驚著我腹中的孩子?”


    “噗嗤”


    言溪寧輕笑出聲:“我竟不知你會這般可愛。”


    “可愛?”顧西辭扶額:“這世上恐怕也隻有你會有這種錯覺了。”


    “你剛剛真的很可愛。”


    “那是你的錯覺!”


    “我說你可愛就是可愛!”言溪寧執著的道。


    “那是你的錯…”


    “孕婦不能生氣,對胎兒不好!你想清楚!”


    “…夫人你說的是。”扶額望天,顧西辭沒想到自己竟會跟言溪寧爭論自己可不可愛這麽個好笑的問題,而且自己還不能違逆了她。


    言溪寧輕笑出聲,似乎這種不可理喻的感覺挺不錯,當然更多的是看見顧西辭無可奈何的模樣很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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