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龍幽揉了揉眉角,懶得再說,一揮手:“拖出去吧,當慰勞你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將她送給整營的禁衛軍。


    “不...”看到抓住自己的兩個男人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就要跪下謝恩,少女一直強撐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尖叫出聲。


    那叫聲淒厲悲涼,直直刺進花顏的耳中,讓她不自禁哆嗦了下。


    這一刻她似乎捕捉到宗政龍幽眸中得逞的笑意。


    她受不了了,這宗政龍幽實在是太過分了,她的眼中充滿了怒意,隨手抓起桌子上的酒壺,朝著宗政龍幽的方位便置了過去。


    “宗政龍幽,你這個混蛋,下流胚子,專門欺負女人的大流氓。”花顏說完,揚長而去,絲毫沒有顧及目瞪口呆的眾人。


    那兩個準備來拖少女的禁衛軍,看著公主的架勢,他們現在是拖走不也是,不拖走也不是,就這麽呆呆地愣在了當場。


    “王爺,小的,該怎麽做?”他小心地開口詢問。


    龍幽擦了一下臉上的酒漬,臉上的表情竟是分外的開心,“沒看到花顏公主在為這女人求情嗎?放了吧。”


    少女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機會安然無恙地走出這群之中,當然是感激涕零,連連叩謝。


    ***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之時,一行人便整裝待發,準備打獵。


    花顏懶得跟大部隊的腳步,自己騎著馬,閑悠悠地在最後的慢慢地跟著。


    ‘啊’,還不待她反應,龍幽從側騎馬疾馳而過,一把將花顏拽到自己的馬上,兩人共乘一騎。


    “你幹什麽,宗政龍幽,放我下來。”花顏毫不客氣,無一絲留戀。


    龍幽聞言,沒有再立即追上前方的大部隊,而是帶著花顏,坐在馬上慢慢地往一側稀疏的人群中踱去。


    “你可會打獵?”他避著花顏剛才的抱怨,忽然地問道。


    花顏正坐得難受,聞言馬上搖了搖頭:“我不會啊。”她摸不清楚宗政龍幽打的什麽鬼主意,索性就說自己不會,這樣他覺得自己不會跟他一起打獵,便也不會再來糾纏她。


    她本以為這個臨時興起的話題大約會就這樣草草結束,沒想到宗政龍幽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興致勃勃地道:“你若不會,孤便教你。”


    當真他便取下馬背上的弩弓,手把手認真教導她怎麽使用,對於周圍的奇怪的目光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花顏在暗衛營的時候當然學過怎麽使用強弓勁弩,但就算是這樣,她為何就一定要如實地告知宗政龍幽呢。


    她隻是被他那突然變得溫柔親昵的態度弄得有些不自在,手腳都不知要怎麽擺,更不用說使用弩弓了。


    宗政龍幽被她笨拙的動作逗得連連失笑,更加不懈地想要教會她怎麽射殺獵物。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進入密林深處,四周再看不到其他人的蹤影。


    就在此時,草叢一陣晃動,宗政龍幽拉住馬,然後附在花顏耳邊悄聲道:“注意那邊。”一邊說,一邊抬起她握著弩弓的雙臂,然後扶著她瞄準。


    感覺到灼熱的氣息撲在耳上,加上他近於環抱的姿勢,花顏不由一陣恍惚,還沒回過神,弩上箭已射出,‘咻’地一聲鑽入草中。


    “射中了。”宗政龍幽放開手,聲音恢複如常。


    背心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膛的細微震動,有那麽一瞬間,花顏竟突然覺得那略帶沉啞的聲音很好聽。


    甩了甩頭,咬唇,輕而尖銳的疼痛讓她神誌一清,登時知道自己方才差點魔怔了,背上不由驚出一層薄汗。


    自有記憶以來,她所麵對的都是各種惡劣的環境和冷漠殘酷的人情,對於這些,她早已能應對自如。


    但是沒人告訴她,如果有人對她好時,她該怎麽辦。


    在心中她再次罵了自己不下百遍,這個男人當初是怎麽對待她的,絕對不可以被他的溫柔所騙,不要再一次傷心了。


    “下去看看。”就在彷徨無計的時候,宗政龍幽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她還在思考該怎麽從馬上下去才好,身體便已被宗政龍幽抱離馬背,輕輕落在地上。


    大約是在馬上坐得久了,花顏腳剛觸地,立覺一陣腿麻,差點跪到。


    尚幸被宗政龍幽及時扶住,直到她站穩,方放開手。


    定了定神,花顏姿勢別扭地走向草叢,從上方撥開,一隻灰色的野兔側倒在裏麵,肚腹上插著一支箭,已沒了氣息。


    她撐著酸軟的腰緩緩蹲下,然後探身抓住野兔的耳朵將它拎了起來,回頭向他望去。


    男人高踞馬上,背對著初升的朝陽,看不清臉上慣有的冷漠神色,那映在晨光中的身形竟讓人產生威淩迫人的錯覺。


    “在想什麽?”宗政龍幽見她蹲在那裏半天不起身,於是一扯韁繩,讓馬兒慢慢踱了過去。


    看他走近,花顏心中莫名一慌,忙站起身笑道:“本公主在想,王爺的箭法真準。”


    “既然要射,自然要一矢中的,否則等獵物有了警覺,想要再捕獲便要耗費一番周折了。”宗政龍幽慢悠悠地道,聲音中隱約流露出一種讓人心發寒的冰冷。


    花顏聞言,突然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他這話中大有深意,但一時又無法揣測。


    沒容她多想,宗政龍幽便彎腰,探下身將她又抱上了馬背,不緊不慢地往沒有人到訪的密林更深處走去。


    不時有雉雞又或者鹿麂從麵前跳過,他卻再也沒出手,花顏對宗政龍幽異常的舉動疑惑起來。


    “宗政龍幽,你不獵點什麽嗎?”在皇族的狩宴中,從獵物的多少代表著能力的強弱,是與自身榮耀切身相關的事。


    哪知宗政龍幽一拍掛在馬屁股上晃悠晃悠的野兔,笑著反問:“這不是孤的獵物嗎?”


    花顏一時無語,還以為你有多有誌氣,原來這麽怕出頭啊。


    龍幽頓了頓,又道:“射殺這些既無反抗能力又無用處的小東西,有何趣味可言。”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兒,一道火紅的影子突然從不遠處的亂石荒草間一閃而過,宗政龍幽話聲嘎然而止,舉弩便射。


    不料斜刺裏驀地飛來一支疾箭,硬生生將他的箭給磕開了。


    這一阻撓,那道紅影立即消失在了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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