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珠被悄悄埋在了城外的亂墳崗,一身白底紅紗裙,嫵媚的臉上,化著精緻的妝。


    易呈錦並不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不過,他的人隻知道齊明珠進了東宮,卻怎麽也聯繫不到人,留下暗號,也沒人回應。


    他猜,齊明珠一定是向朱瞻基坦白,結果被朱瞻基秘密殺了。


    「蠢女人!有什麽感情能比皇權更重要?太自以為是了,壞我大事!」


    易呈錦前失花蕎,後失明珠,感覺處處都不順。


    更可恨的是,呼延錦以查案為名,迅速抄了紫雲莊、月兒胡同和竹影苑,雖然人都逃了,可財產損失不小,尤其是竹影苑。


    鄭寬苦著臉對他說:


    「三公子,我手上的生意全斷了,竹影苑也充了公,現在我是自身難保、有心無力……」


    「你會有機會東山再起,等我從廣東行省回來,就什麽都有了。」易呈錦現在隻剩下這一條路。


    「您要去廣東?我手上也沒生意了,是不是也跟您一起去?」


    鄭寬越主動,易呈錦越懷疑。


    「不必了,你就好好在京城待著,守著據點,替我收集消息。你不是還和人合開了一家火鍋店嗎?那個產業總還在吧?」


    「在,那個產業和竹影苑是分離的,還在我手上。」


    這是呼延錦安排好的,鄭寬出酒樓,蘇掌櫃負責經營,開了踏雪樓四分店。天氣又開始轉涼了,正是吃火鍋的好時節。


    易呈錦防著鄭寬等人,等呼延錦接到鄭寬的短箋,帶人去攔離京的易呈錦時,城門已經下了。


    「廣東?他去廣東招兵買馬?廣東都司裏他還有人?」呼延錦疑慮重重。


    「這人狡猾得很,我們抄他的幾個據點已經是很快了,居然還是讓他跑了。」


    張樾有些不滿,他覺得呼延錦給他那些兄弟們留了漏洞,也放走了易呈錦。


    呼延錦是要逼易呈錦現身,並沒有指望在他的據點,將他們一網打盡。


    沒想到,易呈錦幹脆在城門關之前出了京城,退到廣東南澳島,去尋找他殺回京城的資本。


    「既然現在平安無事,你們就先安心住著,明年六月出了國孝,也許可以先求皇上指婚,就算要再等兩年才能大婚,你倆也算名正言順了。將來你把花蕎帶走,也不會讓她背上離經叛道的罪名。」


    張樾自己就是這樣打算的。他已經求了二嫂,讓她幫忙找了個親戚,把蘭溪收做養女,庚貼什麽的都送過去了,就等入了族譜,蘭溪也算正式脫離她的過往,在京城有了見得光的身份。


    二嫂再帶她在貴女圈走走,這就算是掛上號了,等到明年出了國孝訂親,蘭溪也就不會顯得突兀。


    大明女人沒地位,給她最好的尊重,就是守護她的好名聲。


    呼延錦已經著手準備,他們將來隱居的地方,李管家帶著海明,兩人已經動身去了江南。


    悄悄進行,慢慢等待。


    花蕎在重華宮,也越來越逍遙自在。


    黑豆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現在也沒人約束,任它在重華宮裏東奔西跑。


    它已經能分辨很多東西的氣味,小高甚至找了常見的砒霜、巴豆、斷腸草來給它練習。


    「高大人,再練下去,黑豆都要成精了。」燦兒端著個簸籮走出來笑道,她找了個樹蔭下的石桌子,坐下來給長公主做腰帶。


    花蕎的腰帶和別人的不同,身後的左右兩邊要加兩個腰包,她好經常隨身帶些,亂七八糟她認為有用的東西。


    這樣就要在腰包蓋上,繡上和腰帶一樣的花紋,看上去就是腰帶上的裝飾。


    「你要不要試試?看看黑豆能不能聽懂你的話。」


    今天小高心情特別好,天還沒亮,他發現有人摸進他的房間,在枕邊塞了件東西,又悄悄出去了,他知道是燦兒,就裝作沒醒。


    等燦兒出去了,他拿出來看,原來是條繡著祥雲紋的抹額,還有張小箋:十九歲高興。


    這是花蕎的字。


    今天是他十九歲誕辰,明年,是他的弱冠之年,呼延大人說,要給他賜字。可現在,看著花蕎用簪花小楷寫的「高興」二字,他又覺得,老爹起的這個名字也不錯。


    「好啊!」燦兒笑道,對著黑豆說:「去把桌上的梳子拿過來。」


    黑豆搖著尾巴,看了看小高,小高也看著它說:「梳子!去!」


    黑豆這下才撒開腿往屋裏跑,不一會,就叼著把木梳子出來了,後麵還跟著個小七喊道:


    「回來!黑豆!快還我梳子!」


    黑豆可不管,把梳子放在小高麵前,使勁搖著尾巴討賞。小高笑著掏了塊肉幹給黑豆,又把沾著黑豆口水的梳子,遞到小七手裏。


    小七嫌棄的把梳子丟到燦兒的簸籮裏,嚷嚷道:


    「我不管,剛才我聽見是你讓黑豆拿梳子的,你去洗幹淨......」


    「大清早,誰這麽想不開,折騰黑豆啊?」花蕎笑眯眯的走出來。


    黑豆一聽到花蕎點它的名字,快活得舌頭也伸出來了,激動的搖著尾巴跑過去,用後腿站起來要摸頭。


    小高走過來,趁著拉黑豆的時候,小聲說:「姑娘,謝謝你。」


    花蕎也小聲對他說:「還有更好的......一會咱們偷偷出宮去!」


    自從上次被飛蚊針迷暈劫持,皇帝哥哥沒收了她的光明正大出宮權,每次隻能偷偷從羽林衛出口繞出宮去。


    羽林衛指揮使崔淩,已經被張樾、呼延錦灌醉了幾次,最後隻好認輸道:


    「羽林衛隻要是我在,寶應長公主走過,就當我眼睛臨時瞎了!」


    所以花蕎和高公公,現在就從臨時眼瞎的崔指揮使麵前走過。


    「姑娘,我們這是去哪?」


    小高、小七、燦兒三個,沒人的時候都還是稱花蕎「姑娘」,這樣聽起來親切,在宮外也比較方便。


    「先去西市街,師兄他們應該都在那裏等我們了。」


    「啊?這麽隆重?不用吧?連大人過生辰,也就你倆悄悄過......」


    「想哪去了?我們不過是借著你的生辰......去吃火鍋罷了!」花蕎掩著嘴嘻嘻笑起來。


    小高:吃火鍋?過分!


    初冬微涼,正是吃火鍋的好時節。


    不管什麽食材,放到那翻騰著的湯底裏一燙,蘸上各種醬料......那真是......美味!


    「哎呀!我瞧瞧這都是誰來了!」


    蘇掌櫃今天正好也在四分店,他驚喜的朝呼延錦走過來,很久不見,但他們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何況,他還有個認老鄉的心願。


    鄭掌櫃沒從櫃檯後出來,隻朝著呼延錦點頭微笑。


    今天酒水半價,會員充值送酒水,店裏的客人可真不少。


    呼延錦指著蘇福,笑著向身邊的花有財介紹道:「師傅,就是這位蘇掌櫃,他想結識您。」


    花有財來之前,是聽花蕎說過蘇福情況的,他也有些激動,上前拉著蘇掌櫃的手問:


    「你來那天,武漢解封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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