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錦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麻藥。


    他的意識清清楚楚,除了全身不能自控以外,當然,也包括嘴。


    白俞說了一聲「倒」,他就軟了下去。屋子旁邊出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將高大的他抬了進去。


    易呈錦就在屋裏,他旁邊站著一個女人,卻不是花蕎,呼延錦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句「師兄」,是齊明珠的聲音。


    他被人放在一張貴妃椅上,雖然他有些不滿意自己這個慵懶的姿勢,但也沒有絲毫辦法。隻有盯著易呈錦,一言不發。


    「呼延,你看看你,哪還有一星半點當年我欣賞的樣子?」易呈錦咋舌搖頭道:「你就那麽不看好我?寧可搭上你們父子的性命?」


    他走到呼延錦麵前探下頭去,呼吸都已經噴到了呼延錦的臉上,呼延不能扭開頭,隻能閉住氣,他卻覺得像是貓抓耗子般有趣:


    「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可你殺了我,就永遠找不到花蕎……我聰明漂亮的堂妹,所以,你不能殺我,隻能去殺,我想讓你殺的人。」


    呼延錦瞪著他的眼睛都紅了。


    但他突然有了新發現:剛才閉氣的時候,他感覺得到身體裏有股可以控製的真氣。


    他不是穴道被封,是血脈中有令他麻痹的毒藥。師傅說過,人體有自我排毒的功能,隻是需要時間。


    而這股真氣,似乎能加快血液循環,幫助他將毒素從全身的毛細血管排出體外。


    也就蒙汗藥、麻藥可以這樣,若是致命的毒藥,那就是加快死亡。在草原那次,他一運功,就讓他死得更快。


    呼延錦眼裏的變化,沒有逃過易呈錦的眼睛。他直起身對白俞說:


    「把他懷裏的銀鞭,和靴子裏的短劍拿出來,省得他有什麽想不開。」


    白俞咧嘴笑到:「三少爺,您放心,白俞這麻藥,沒有兩個時辰以上,是解不開的。呼延大人這身材,我還是加了量的。」


    死矮子!


    不過,話是這麽說,白俞還是去給呼延錦搜了身,果然找到了三少爺說的那兩件武器。


    易呈錦接過他的軟鞭,看了看把手頂端新添的一個穗子,又搖頭道:


    「女人就是這樣多事,好好一件武器,偏要打扮成一個裝飾……這就是你不能贏我的原因,心裏太把女人當回事。


    既然如此,你就當是為了你的女人,為我辦了這件事。殺了朱瞻基,我賜你一塊封地,讓你帶著我堂妹,去做逍遙王爺。」


    呼延錦心中冷笑:你怎麽永遠看不清事實?你殺了魏謙的女兒,還天真的以為他會幫你。我的父親、阿蕎的父皇的命,難道就值一塊什麽破封地?


    易呈錦似乎並不著急,手裏拿著那條軟鞭把玩著,過了一會,一個家丁打扮的人進來耳語了兩句,他笑了,站起來把軟鞭扔在桌上,負手走到呼延錦身邊。


    「現在,不管是不是為了花蕎,你都得答應。蕭炎已經被引來了,你是想讓他看到你,光著身子躺在明珠的床上,還是和花蕎雙宿雙飛......」


    站在旁邊的齊明珠吃了一驚,她也不知道朱三公子還有這樣的安排。若是呼延錦和自己在床上,朱瞻基也許會暫時原諒呼延錦,但決不會原諒自己。


    這不是沒有試過,她不願再試,也不敢再試。


    白俞在一旁說道:「三......三公子,他現在還說不了話,連頭也點不了......可能......藥下得多了點......」


    呼延錦一直瞪著眼睛,眼神空洞,就像從不認識易呈錦那樣。他這眼神不是裝的,那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凝聚在體內的那團真氣上。


    這就是所謂的凝神入氣。


    隨著心跳有節奏的加快,他的周身微微發熱,麻藥的毒素,隨著汗液排出到皮膚之外。


    他額頭上的汗被白俞注意到了,可他並不知道為什麽會出汗。


    白俞並沒有試過自己的麻藥,也不知道被麻翻的人有什麽樣的感覺。看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什麽原因。


    易呈錦正有些不耐煩,皇宮過來,快馬隻要一炷香的功夫,他沒時間等呼延錦清醒回答。


    「明珠,你到隔壁院子等蕭炎。」


    齊明珠暗暗鬆了口氣,行了個福禮出去了。


    她剛掩上門,門外照進來的光線背門阻斷,屋裏重新變暗的那一瞬間,呼延錦從貴妃椅上跳了起來,朝著易呈錦一拳過去。


    易呈錦的身手也不錯,雖然事發突然,他避過了拳頭,卻沒想到,呼延錦的拳頭伸長了,變成了一把匕首。


    匕首劃破了易呈錦的臉,頓時,血從刀口流了出來。


    「花蕎在哪裏?」


    呼延錦手臂上的劍朝著白俞一揮,他剛湊到嘴邊的飛蚊針吹筒被斬成兩半,讓你得逞一次,難道還會有第二次?


    白俞沒了吹筒,隻好提刀砍來。易呈錦的劍也出了鞘,可惜呼延錦不會給他使劍招的距離。


    「再問你一次,花蕎在哪裏?!」


    呼延錦用易呈錦擋住了白俞的刀,自己的袖劍也已經比在了易呈錦的脖子上。


    易呈錦終於回過神來,笑道:「這才是你,永遠出乎我的預料。我不會告訴你花蕎在哪,而且,我不回去,她也會為我陪葬,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呼延錦放開了他。他說的不錯,如果花蕎在他手裏,自己沒資格和他談條件。


    「殺朱瞻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你準備好了嗎?朱瞻基一死,上位的絕不是你,漢王還在旁邊虎視眈眈。」


    易呈錦就喜歡呼延錦這樣和他說話,話裏有他給人的安心。


    「你說得沒錯,可我有玉璽,我有皇室的身份,這也不是他不承認就不存在的......


    呼延,你的父親並不是我要殺他,他若是不造反,就不會啟動殺他的計劃。是他不想活了,或者說,是你逼死了他。」


    「我隻想知道,花蕎在哪?」


    「她很安全,但如果我明天黃昏之前,還見不到花有財,那她就不那麽安全了......」


    「卑鄙!」


    「你現在才知道我卑鄙?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魏晴根本不是不小心掉了湖裏,是我親手把她推下去!我還殺了我沒出生的孩子,你說我卑不卑鄙?」


    他用指尖撫過自己臉上的劍傷,將指尖沾上的血,放進自己嘴裏吮了一下,輕輕笑到:


    「你太狠心了,居然讓我麵上有疤不能做官?可惜,我要做的是皇帝,誰敢妄議!」


    「我要見花蕎。」


    「白俞,帶他去。」


    脖子上頂著一根針的呼延錦,在旁邊的院子裏,見到了昏迷不醒的花蕎。


    「花蕎!花蕎!」


    師兄?


    花蕎在一個滿是煙霧的地方,聽到呼延錦喚她,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卻如此無能為力。


    師兄,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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