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錦也是用詹士府的腰牌混進來的,宮牆太高,一路都是哨塔,沒法跳出去,而且,現在還帶著花蕎。


    「往禦花園走!」


    花蕎在順天府皇宮裏住過一段時間,既然兩京皇宮差不多,那就隻有這裏,有可能出去。


    呼延錦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並沒有直奔禦花園,而是衝進了西六宮。宮內的隔牆好跳,跳過兩三道牆,追兵便被甩掉了。


    「現在我們去禦花園,然後,再跟我解釋解釋,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呼延錦這才感覺到,懷裏的花蕎是真實的,是會出現在他意想不到地方的,是讓他心疼加頭疼的。


    既然都進來了,那就一起出去。


    禦花園出去有兩個門,都可以通往北安門。花蕎卻並沒有往那裏走,牽著呼延錦順著宮牆一直往西走。


    西北角,有個專門供羽林衛進出的角門,因為出去就是羽林右衛,把門的反而少了。


    張樾帶著花蕎和小高出皇宮的時候,走的就是這個角門,都是宮衛,大家檢查也疏鬆,因為認得張樾,連他們的出入牌也沒有看。


    呼延錦對後宮這一帶並不熟悉,他是外臣,平時隻是出入東宮,但守衛布署他是知道的,花蕎這麽帶著走,他也知道,走的是宮衛出入的門。


    這個小門的守衛,果然沒有收到封門抓人的命令,因為本來人手就不夠,羽林衛都被調到東南西北四門把守去了。


    呼延錦兩顆飛石過去,連腰牌也不用看了。出了門就是羽林衛的衛營,正常情況,從這裏走就是找死。


    這次,他們偏偏死門逃生。


    穿著羽林衛服裝的兩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宮禁。


    「你剛才裝神弄鬼忽悠他們的是什麽?」呼延錦想起朱文至惱羞成怒的樣子,還有些好笑。


    花蕎從腰包裏掏出一麵圓圓的小鏡子給他看。


    這麵鏡子,原來一直藏在阿爹箱子的夾層。阿爹說替它做個套子再給花蕎,其實是怕花蕎拿出去惹事,一直拖著沒給她。


    花有財在現代,唯一一次與女友去逛公園,在遊樂場的小超市裏,女友看見一個小鏡子,一麵是普通平麵鏡,一麵是曲麵哈哈鏡,看她玩那麽高興,花有財就花十元錢買了下來。


    分手時,女友走到餐廳門口又回來,花有財還以為她回心轉意了,高興的站起來,誰知,女友掏出這麵鏡子拍在桌麵上說:


    「還你!九塊九包郵!」


    這麵可憐的遊樂場紀念小鏡子,就被他塞在箱子裏,也帶到了大明。


    剛才,張延照的是平麵鏡,趙羾和朱文至照的是哈哈鏡。


    呼延錦拿著小鏡子,驚異的看見了花蕎眼中的自己。他把哈哈鏡對著花蕎笑道:「快看看,你像不像妖怪?」


    「你照才是妖怪,我照是妖精。」花蕎朝他翻了個白眼,一把搶過鏡子,塞回腰包。


    呼延錦大笑,手臂搭在她肩上,兩人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他早就不打算回頭,時值今日,和朱文至做了最後的了結,心裏竟然暢快至極。


    「師兄,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按照我父親的個性,守外郭城門的,一定是他自己的軍隊。內城十三門,就應該是應天府京衛。朱文至進城那天,是城門大開走進來的,那一定是應天府守備出了問題。」


    呼延錦看著花蕎微微一笑:


    「你猜,是守備反了,還是整個應天府京衛城防反了?」


    「那......當然是士兵聽將軍的。」


    「如士兵知道,剛才朱文至照出來的,是個妖怪呢?」


    「怎麽傳?我們也沒法讓幾千人這一下子都知道、都相信......」花蕎自己話未說完,臉上已露出驚喜之色,她看著笑眯眯的呼延錦叫到:


    「丐幫!」


    兩人迅速找到了城門邊門洞裏坐著的花子,給他看了綠玉簪,隻用了一盞茶工夫,四個丐幫長老就聚集了過來。


    其中有兩個見過花蕎,過來就笑道:


    「我就說呢,還能是誰?果然是大姑娘回來了。」


    花蕎便把皇宮裏發生的事對他們說了一遍,請他們幫忙傳播消息。


    其中一位長老說:「請大姑娘放心,雖然丐幫素不幹涉朝堂之爭,但幫主走之前交代過,大姑娘的事,就是丐幫的事。一炷香時間,內城十三門,保證都傳達到。」


    「大姑娘,外郭的守衛裏不用傳了嗎?」那個認識她的陳長老問道。


    「不是封城了嗎?消息還能傳得出去?」


    幾個長老都笑了起來:


    「除了皇宮,還有哪裏沒有乞丐的?秦淮河的水,柵欄門的風,城牆下的狗洞,沒有什麽不能傳消息的。放心吧,大姑娘,天黑透以前,便處處皆知了。」


    呼延錦也記起來了,丐幫是有暗語的,就算是當著官兵的麵說,他們也不知道。


    他當即說到:「還有個口信,請你們幫忙送到城外皇太孫大營。」


    兩人就在城門邊上找了一個食寮坐下,等這一柱香時間過去。


    「師兄,我是頂替蘭溪姑娘進城的,可我們在宮裏宮外走了一圈,怎麽也沒看見張樾?」花蕎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給張樾傳遞消息的男人又是誰?」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就在你身後。」


    花蕎嚇了一跳,猛的回過頭,在她身後,還真的站了一個男人。她瞪大眼睛,脫口叫道:


    「方二少爺!」


    方瀚武點頭笑笑算是打招呼,他拉了張凳子坐下,低聲說到:「你們好大的膽子,還這麽明目張膽的吃飯。」


    「他......不是沒登基嗎?」花蕎他們剛才跑了,並不知道宮裏又發生了什麽。


    「四品以上大臣都在他手裏,剛才當眾砍了兩個,殺雞儆猴,現在大家不得不聽他的。」方瀚武也拿起筷子。


    今天做這個登基儀式,早晨到現在,他就沒吃飯,吃了兩大口,他笑道:


    「恭喜大人,您已經上通緝令了,還好......通緝令還在我手裏。」


    兩人這才注意到,他身後背著個硬硬的包袱。應該就是捲成一筒的通緝令。


    方瀚武就是被派出來分發通緝令給各個城門,剛到城門,就看見被通緝的這位,還在開開心心吃著飯。


    這是直接抓呢?還是跟他們一起吃飯?


    得,幹脆讓他自己去發通緝令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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