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呈錦心中雖然有些不悅,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問過就算了。


    至於花蕎母親的遺物,他的興趣也不太大。因為現在朝堂上最大的事,莫過於皇上已經確定,下月親征蒙古這件事。


    禦駕親征,哪一次不是興師動眾?調兵遣將不說,就是糧草的籌備也不容易。


    去年南方幾省鬧蝗災,收上來入官倉的糧食,本來就有些欠數,如今才是育種時間,再去征糧,恐怕連種糧都要動用了,這可不是少吃點的事,這是要把明年的糧都吃沒了。


    「啟稟皇上,去年數省歉收,庫糧本來就緊張,還要動用部分陳糧才能勉強捱到秋收,再征糧,恐怕要動到種糧了。微臣以為,此時出兵,時機不成熟。」方仕政出列稟到。


    朱棣最不耐煩聽大臣擺困難,要是都沒有困難,我還要你來幹什麽?


    「南方省份不是還有夏收嗎?就算是用到種糧,收了夏糧不就可以補上了?」趙翊反駁道。他兒子出去收糧,就沒聽說過收不到的。


    朱棣一聽覺得有道理,戶部就是這樣,整天拿錢糧來跟他說事,天下都是朱家的,用點自家的錢糧,好像還要經誰同意似的。


    「皇上……」


    「就這麽決定了,糧草的事,戶部自己想辦法,兵部做好糧草運送保障,若是影響到大軍行軍打仗,朕拿你們軍法處置!退朝!」


    走出大殿,呼延錦緊走兩步跟上皇太孫,小聲說道:「若是收不到糧食,真要動用種糧?恐怕會激起民憤啊......」


    「這個道理你我都懂,但現在大明是皇上當家,他說要北伐,難道你能阻止?呼延,當官是要為民做主,但當官更要為朝廷解決困難。能把兩頭協調好了,才是個好官。


    征軍糧的事,孤會和父王商量,方尚書也不是沒有辦法,隻不過要看,能把人得罪到什麽程度。回頭你以個人名義去問問他,需要什麽幫助。」


    朱瞻基停下來又道:「下月皇上北伐,按慣例,父王監國,會派孤去坐鎮南直隸,好在漢王會隨軍出發,京師出不了什麽大亂子,到時你便隨孤一起去南直隸。」


    呼延錦剛想說,忽然看見朱瞻培興沖沖的從內殿出來,他看見朱瞻基,便笑道:


    「皇兄還沒走?我正要去向父王稟報,正好也知會皇兄一聲:皇祖父已經準我隨軍北伐。這方麵皇兄有經驗,還要多提點弟弟才是。」


    朱瞻培不卑不亢的笑道:「那是自然。」


    看著朱瞻培的背影,呼延錦問:「他急著和漢王紮堆可不是好事,我們要不要在北伐前,就將他的身份抖出來?」


    「別急,他不過是漢王的幌子,若是沒有他,漢王還不會那麽急著暴露,我們又哪有機會抓到他的錯處?


    皇上身邊的人,父王自有安排,這不用擔心。我們隻把江山給看好,就解了皇上的後顧之憂了。」


    朱瞻基拍拍呼延錦的肩正要走,卻聽呼延錦說到:殿下,微臣有要事相報。」


    「你說。」


    「微臣從一跑南北貨的客商口中得知,吳橋、德州、故城一代,有不少流民、平民聚集,他們說,』佛母』又出現了……」


    「佛母?你是說下落不明的唐賽兒?三年前她和她的同夥逃匿不知所終,如今怎會突然出現?當時皇上對青州、萊州賑災,罷免徭賦及受災田糧,不是頗有成效?」


    「臣也是道聽途說,今日聽方尚書說,要再次征糧,臣恐怕正好讓唐賽兒那些暴民得了藉口,再次星火燎原。」


    朱瞻基嘆了口氣說:「可孤也不能憑你一個道聽途說,就派兵過去,那不成了擾民?」


    呼延錦單膝下跪行禮到:「臣願意前往暴民聚集之地,探聽消息,找到他們的主力所在,盡我所能,說服唐賽兒……」


    「不,孤要你找到唐賽兒,殺了她!沒有她,那些暴民不過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朱瞻基將呼延錦扶了起來。


    朱瞻基這話是他預料之中,呼延錦並不吃驚。


    「孤找父王給你調些人手……」


    「不可。」呼延錦苦笑道:「臣帶著百來號人,還能活著走到唐賽兒麵前嗎?臣帶一侍衛同去即可。」


    與太孫商量妥當,最後決定,兩百個羽林衛在山口接應,目的是出現危險的時候,策應他們逃走。


    得了太孫諭令,呼延錦慢慢回了府。


    他這一次,是真的站在了父親的對立麵。他是要去拆散同樂盟,更是要阻止一場波及朝野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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