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自成立以來,旦凡進來的犯人,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有著怎樣的顯赫身份,來到這裏之後,當穿上那身牢衣,全都萬事皆空,坐等死期,從來沒有一個例外。而今,卻被程蝶舞三個字所改變。


    為了程蝶舞,當今聖上軒轅澈派人在刑部大牢裏以最快的速度弄了一間特別的牢房,裏麵的布置雖然談不上有多富貴,但是,女孩子應該有的都有了。而且,還派了一個侍女,弄了一個單獨的小廚房。而最最重要的是,皇上親自把人送了進來。並一再要求,對程蝶舞不得有半點怠慢,不管她有什麽要求,都要滿足。


    當程蝶舞邁進刑部大牢自己住的牢房時,當看到裏麵的顯然是用了心的布置時,神色一暗,慢慢轉回身子,看著緊隨其後的軒轅澈,真切地說道:“蝶舞謝謝皇上。”


    看著近在咫尺卻又似遠在天邊的程蝶舞,軒轅澈心裏一痛,那種痛仿佛一個長滿的尖刺的小球,不斷的在他的身體裏翻滾著……翻滾著……任他再怎麽用力的去壓,都無法忽視那種遍體鱗傷的疼痛感。


    抬手緊緊抓住了程蝶舞的胳膊,軒轅澈不覺動容的說道:“蝶兒,對我你永遠都不必說謝謝二字,不管我為你做了什麽,又付出多少,都是我心甘情願。蝶兒,我一定會盡快查明一切,還你清白……”


    “蝶舞相信皇上。”說著,程蝶舞掙脫了軒轅澈的雙手,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書桌旁,看著上麵擺放整齊的筆墨紙硯,當看到那卷佛經時,不覺抬手拿了過來。輕輕摩擦著上麵的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喃喃說道:“沒想到皇上還記得這個。”


    軒轅澈微微苦笑,低低回答道:“是呀,母後也看經書,我隻是偶爾看一下,或者是替她去寺院請個香。可是,自從失去你之後,我才真正的看起了這些經書。蝶兒,我從來都沒忘記你給我講的那個關於佛花的故事。而這裏麵,你知道我最喜歡哪一個嗎?”


    說著,慢慢走到程蝶舞的身邊,抬手接過了她手中的佛經,慢慢展開,低低說道:“佛說:眾生無我,若樂隨緣,宿因所構,緣盡還無,何喜之有?得失隨緣。一切悲喜都由心生。當你心中有愛恨,你眼中必定是一個翻騰顛倒的世界,平靜過後也並非一無所有,其實何為有,何為無?隻不過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道理雖然對,卻很難做到,再破碎的心,再陳舊的傷口,人卻還是堅持不停的縫縫補補,不肯丟棄。這便是惜緣!”


    “所以,蝶兒,不管現在的你,心裏所愛是誰,我在你的心裏又占多少地方,我都不會放棄,我會等,我會慢慢的用我的一切去修補曾經我在你的心裏留下的傷口。或許,那些傷口永遠不會消失,可是,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讓那些傷口結痂變成回憶,我會讓滿滿的幸福讓你忘記那些傷口。”


    “蝶兒,還記得我母後曾經最喜歡的那首歌嗎?我不想,真的不想,像母後和父皇一般兩鬢斑白之時,回首這一段路,會留下遺憾和後悔。”說完,慢慢放下手中佛經,邁步慢慢朝外走去。


    看著軒轅澈充滿落寂的背影,程蝶舞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平靜的說道:“皇上,如果你真的不想兩鬢斑白之時留下遺憾,回宮後就好好請太醫診治一下吧。”


    聽到程蝶舞的話,軒轅澈沒有回身,臉上劃過一抹苦澀之笑。雖然,程蝶舞的話是一種關心,可是,那一聲聲的皇上,卻無形之中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讓那種關心也變得沒有那麽的令人溫暖。


    強壓下心中的難過,軒轅澈沒有回身,隻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好字,邁步離開了刑部大牢。


    隨著程蝶舞被關進刑部大牢,朝堂之上對此的爭執也隨即停止,而民間百姓也漸漸對此事失了關注,盡而被邊境精絕古城來犯而代替。


    軒轅澈撤回了禦駕親征的旨意,而是封了趙飛虎為帥,帶五十萬大軍直逼來犯的精絕軍隊。趙飛虎在領旨離開前,去刑部大牢見了程蝶舞,在得知自己的妹妹趙飛燕如今不僅身懷有孕安然無恙,還在皇朝成了赫赫有名的錦食齋老板時,這個錚錚鐵漢,不禁虎目帶淚,對程蝶舞恭敬地跪了下去,表示,此次一定會大勝而歸,以謝程蝶舞對自家妹子的照拂之恩。


    夜涼如水,程蝶舞安靜的坐在琴前,輕輕彈著軒轅澈母後最愛的那首曲子,耳邊卻響著軒轅澈那日說的惜緣!琴弦忽然崩斷,不禁打斷了程蝶舞的思緒,還讓她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裏的黑影。


    看著隱在燭光後麵的影子,程蝶舞看著手指上的血珠,挑眉說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出來吧。”


    話落,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出來,當程蝶舞看清她的裝扮時,眼裏不覺閃過一抹驚訝,眉頭微微一皺,不解地說道:“你是精絕人?”


    “不錯!你便是殺了我二哥哥的程蝶舞吧?今天晚上我來,是要替我二哥哥報仇的。”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在燭光的照射下,閃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寒光。


    看著那把發著寒光的匕首,程蝶舞不覺往房間的角落望去,她知道,在這裏,軒轅澈應該安排了暗衛。眼前的女子仿佛看出了程蝶舞的意圖,不覺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匕首,冷聲說道:“不要再找了,他們都睡著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精絕最厲害的便是毒藥!現在沒有人會來救你了,乖乖等死吧。”


    聞言,程蝶舞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起身站了起來,抬手輕輕撫了撫衣裙,抬眸平靜的看著麵前的女孩子,毫無懼意的說道:“我不明白,就為了一個我,你們精絕便出兵來犯。你看,現在隻派了一個你便能殺了我,又何必讓那麽多的士兵失去生命?他們難道沒有家人嗎?”說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曾經,我在書上看到對你們精絕古城的描寫,你不知道,我有多向往去看一看。那裏的格桑花,沙漠玫瑰,還有駱駝。書上說精絕人熱情好客,可是,如今,我卻很失望。因為你們怎麽,不講理。”


    聽到程蝶舞的話,年輕女孩臉因生氣而脹紅,幾步便走到了程蝶舞的麵前,手中的匕首模在她的脖頸處,厲聲說道:“你們才不講理,才殲詐呢!我們精絕人就是熱情好客。”


    無視脖頸處傳來的冰冷,程蝶舞挑眉看著近在咫尺年輕的女孩子,平靜的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的二哥先劫持了我的女兒,甚至殺了一個才7歲的小女孩,怎麽到了你這裏,便是我的錯了呢?我應該稱你一聲公主吧?公主,我真的不明白,今天晚上你殺我之前,能不能讓我明白,熱情好客的你們為什麽能對那麽小的女孩子痛下殺手?如果換做公主你,你會眼睜睜的看著他人殺自己的孩子而無動於衷嗎?”


    “二哥他……他真的殺了一個7歲的小女孩?”


    “是的,當時,我說我跟他走,讓他放了那兩個孩子,可是,你二哥卻硬生生的砍下了筱筱的一條胳膊,公主,筱筱才7歲啊?而後,你二哥又用我的女兒逼我,當時,沒有辦法的我,隻好抱著一命換一命的想法殺了他,而我也因此差點死去……”說到這兒,不覺想到了一命換一命的軒轅宏,淚水便流了下來。


    “二哥怎麽那麽殘忍?母皇一直教導我們,要是非分明。你……你沒有騙我嗎?”


    看著慢慢放下匕首的女孩子,程蝶舞流著淚水搖了搖頭,哽咽地說道:“我為什麽要騙你呢?公主,你知道不知道,我情願那日和你二哥一起死去,那樣,我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


    “不行,我現在要去告訴母皇這件事情,阻止這場戰爭。”說完,女孩子便要離去,卻被程蝶舞一把抓住了衣袖。


    程蝶舞看出了麵前女孩有著一顆單純而善良的心,乞求道:“公主,帶我去見你的母皇吧。讓我當麵對她解釋這一切,可以嗎?如果到時你們還認為是我的錯,那我願意用我這一條命來換鳳朝和精絕千千萬萬士兵的性命。可以嗎?”


    當收到侍衛程蝶舞失蹤的消息後,軒轅澈瘋了一般的來到了刑部大牢,當看著空空如野的房間,當看到桌子上那一封信箋時,眸子一暗,雙手不覺發抖的打了開來。


    佛說:萬法緣生,皆係緣份!


    詩寫嬋娟,詞譜秋蓮。喜榕樹,書香氤然。香梅品盡,兩處情牽。謝詩為證,曲為媒,詞為緣。晨鍾暮鼓,日走雲遷。怕依窗,獨對鉤弦。去也蘭舟,遠也紅樓,怯深寒,羅袖輕裘。


    我說,緣是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窗前點滴到天明。


    事由有我而起,皆由我而滅,勿念!盼等我歸來,已還我清白。


    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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