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根本不知道滿世界的人都在找他。符術越鑽研越深,不知多少天過去,李宏終於確定五本大書上的高階靈符和禁製靈符全部掌握,這才心滿意足將它們鄭重放進乾坤夔裏收好。


    現在李宏隻想自己做一支書符筆,以及製作畫符所用的特別朱砂和符紙。有了這些,不但可以現學現用,還可以繪製出許多張中階靈符塞住那鬼丫頭的嘴,好打發她趕緊回她的綺霞宮去。


    李宏收回八陣旗,正準備鑽出洞口,心底猛然一突。兩道強大的魔宗妖人氣息正從雲路裏朝這個方向很慢的一點點飛過來,至少都是元嬰期修為。


    這個速度,隻代表一件事,就是他們正在找自己!


    刹那間李宏心裏已經轉過千百個念頭,但首先神識趕緊向對麵山腰探去。


    那鬼丫頭岩蘿正在房間裏打坐,自己從這裏都能感覺到她那裏微弱的靈氣波動現象,遑論魔宗妖人!李宏頭皮發炸,來不及多想,祭出八陣旗,倏忽來到對麵山腰。


    岩蘿什麽都沒感覺到看到,突然一道細微黑光一閃,李宏出現在屋子裏。


    岩蘿這才發現李宏,驚訝的道:“你出關了?”隨即微微笑了,兩頰梨渦若隱若現,笑得很甜蜜很得意,心道,你到底還是一出關就來見我……


    李宏哪管她想什麽,疾步衝上去攥住她手腕:“噤聲!魔宗來了!”


    岩蘿身體一僵,麵色頓時開始發白。


    “別怕,我們趕緊走,還來得及。”李宏祭出八陣旗,將自己和岩蘿攝入。岩蘿隻覺得眼前一花就來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古怪空間裏,對麵甚至還有頭怪模怪樣、長著蛇一樣獨腿的黑牛。


    “這是什麽地方?”


    “別說話,這是我的法寶空間,我們要趕緊溜,絕對不能讓魔宗發現我還活著。”李宏盤腿坐到高台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岩蘿坐在對麵,閉上眼睛用心神跟小牛溝通。


    八陣旗祭出後隻有在原地不動才能真正隱身;如果飛天遁地,氣息雖然掩蓋住,也不能看見八陣旗的本體,但快速飛行時會留下一道極細的黑光軌跡,隻有在地脈裏穿行是真正的痕跡俱無。


    李宏心知這種黑光軌跡還是有可能被高手、比如說元嬰期老怪發現。所以想了想,決定還是從地脈裏走。但絕不能直接走到南荒神殿之城去,以免神殿的秘密被岩蘿發現。


    岩蘿哪裏知道李宏的心思,她聽到自己是進到李宏的某個法寶裏,四麵一看立時明白這個法寶至少是仙器級別的大好寶貝,一股強烈的羨慕嫉妒心幾乎要把她撕裂了,真恨不得馬上把這寶貝占為己有。


    可是當目光投向對麵的李宏的時候,岩蘿的心居然一抖,對自己這種強烈的嫉妒占有心竟然覺得微微的赧顏。


    這個男人一直恨不得甩脫自己,但真的魔宗來襲,他卻沒有拋下自己隻顧自己逃命!


    看著李宏閉目趺坐的端正身影,岩蘿的眼眶微微濕潤了。


    從小就是孤兒,在綺霞宮長大,師姐妹之間隻有爭強鬥豔爾虞我詐,除了師父和大師姐,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自己長得好,又得師父和大師姐寵愛,因此背地裏不知被多少雙眼睛惡毒嫉恨地盯著,從小到大暗箭吃了無數,若不是大師姐和師父護著,自己又機靈,恐怕早就死了吧?


    綺霞宮,岩蘿冷笑了,這個地方真不是好地方。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何況還是一窩容貌出眾千伶百俐的各色女人。表麵個個好的蜜裏調油,背地裏卻跟烏眼雞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也許……岩蘿的秋波定定看著李宏,也許這人真的可以做自己夫婿吧?


    李宏跟小牛心神溝通著,將那兩道強大氣息遠遠甩在後麵才長長籲口氣。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岩蘿火辣和含情脈脈的眼波。


    李宏腦子嗡的一聲大響,頓時驚慌失措,“你,你,這樣看著我是何意?”


    岩蘿微微一笑,秋波一轉,嘻嘻笑了,又恢複古靈精怪賊忒兮兮的模樣,四麵打量著八陣旗空間,漫不經心問道:“這是仙器吧?”


    “是,不過你可別……”


    “放心吧,你的寶貝就是你的,我可不想要它。不過麽,說真的,我們綺霞宮真的沒什麽拿的出手的好法寶,我最得師父寵愛不過才有一柄下品靈器飛劍,如果你有什麽多餘不用的法寶,千萬別忘記給我。”她笑嘻嘻的。


    李宏長籲口氣,這才是熟悉的岩蘿,心情頓時放鬆下來,“行,我會煉器,隻要你回綺霞宮,法寶要多少有多少。大不了我寫張欠條,就寫我欠你十樣八樣法寶,這總該信了吧?”


    岩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兒,“隻聽過借錢寫欠條,沒聽過法寶也能寫欠條。還是等你現貨支付再說,我麽,暫時不想離開你,怕你忘恩負義呢!”


    李宏隻得偃旗息鼓。


    岩蘿卻突然猛跳起來,“不好!那幾戶山民不會有危險吧?萬一魔宗發現了什麽找他們出氣怎麽辦?猛子叔對我很好的啊!我可不想他有事!”


    李宏心裏也是猛然揪緊,剛才隻顧逃命,卻是忘記這節了!細細一想,李宏的心放下來,“沒事的,這些天我都是用八陣旗,沒有用過靈符,這樣就不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就算發現那間小屋,他們頂多隻會當成普通人住的地方。妖人應該不會無故為難普通凡人。”


    “那就好。”岩蘿籲口氣,拍拍胸口。


    李宏倒是有些詫異了,這個鬼丫頭沒心沒肺的,想不到還會在意幾個凡人的死活。


    岩蘿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李宏的想法,哼了聲道:“我隻對對我好的人好。”斜睨一眼李宏,意味深長的微笑。


    李宏臉上微微發燒,轉過頭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早知道你有這麽個好東西怎麽不拿出來用呢?幹脆我們直接去南荒,你不是一直想去那裏麽?”岩蘿又道。


    “不去南荒。”李宏趕緊說。想了想補充道:“我們去投奔我的大弟子吧。”


    “你有徒弟?他怎麽不在九離門?”岩蘿好奇了。


    “這個,說來話長了。”


    閑聊中,八陣旗朝泉州方向飛去,一路上李宏越來越覺得蹊蹺,怎麽遍地都是魔宗妖人?雲路裏每隔一兩百裏總會遇到一小隊。看他們情形很像是在找什麽東西,飛得都很慢,神識伸得極遠極仔細,有幾次差點碰在一起。


    幸好李宏的神識更強大——他現在修為是元嬰初期,神識卻跟合道期老怪不相上下。因此總能先行知覺避開。


    可是這種情形卻讓李宏心裏更緊張了,陡然想到,萬一不巧幾個魔宗妖人從泉州鄉間過,嶽霆正好在修煉,如果被他們發現九離門靈氣波動,嶽霆豈不是危險!


    這樣一想李宏急了,拚命驅動八陣旗穿雲過山朝泉州飛去。


    嶽霆卻不在家。


    當李宏和岩蘿斂去全部氣息,從泉州城外一步步走到嶽家時,卻被告知嶽霆跟著海船商隊出海下南洋去了。


    嶽雷滿麵歉意,連連責怪自己,“這事都怪我不好。近些年我看海船生意好做,於是用你給我們家的銀子也置辦了幾艘大船交給經濟去營運。上回船隊從南洋回來,經濟告訴我最近南洋那邊不太平,怕折損貨物本錢,預備先歇一兩年。小弟自告奮勇,說如今也學了點本事,幹脆跟船一起去南洋見見世麵,正好順便保護。我一聽也算曆練好事就允了。早知天師來接他,我說什麽都不放他出門。”


    李宏一聽倒笑了,本來擔心嶽霆在這裏不安全,他卻正好出洋去了,這一去至少半年才能回來,不是正好避過這陣風頭?看來此子真是福星。


    既然如此,李宏也不想在這裏多留,以免給嶽家惹禍。因仔細囑咐道:“從今後一概不許對別人說起嶽霆學道的事,也不許對任何人說起我的事。從即日起,我上山學道,人世間的凡塵俗務於我再無半點牽掛。嶽霆去外洋曆練甚好,等他回來,我自會親自來接他。”


    嶽雷一一記下,末了想起一事道:“天師,還有一事,你記得那臨安皇宮裏的小黃門劉忠麽?”


    提起此人李宏是有印象的,那人很有眼力也很伶俐:“他怎麽了?”


    “上次天師去後他就找來了,說此生願跟著小弟當個長隨,報答天師大恩。當時小弟一聽認識天師您的,二話不說就收下了,現正跟小弟一起跑南洋呢。”


    李宏點點頭,“此人以後要好好相待,可不能真的拿他當下人。”


    嶽雷直點頭,說是會轉告嶽霆,末了又取出一封信,唏噓道:“天師,趙相歿了,這是他給您留的親筆遺言。”


    李宏的心猛然一抖,趙鼎歿了!胸中似有滾燙熱流流過,沉默良久,心情才慢慢平複。接過信並沒有拆開,托於掌中,信的中心冒出一點紅光,眨眼燒成了灰燼。


    嶽雷大驚:“天師您怎麽不拆開看呢?”


    李宏眼眶濕潤:“故人已矣。以心相知,看與不看都一樣。趙鼎是我李宏永遠的好友。對了,他的後人你都認識吧?如果有潛心向道之人我願意收錄門下,你悄悄去信問一句便了。”


    嶽雷鄭重點頭。


    李宏看向南方,心潮起伏,人世間除了嶽霆,到此已別無牽掛。就連李武,那位名義上的大哥,在自己心中,也是早就化為灰燼。


    除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報仇,飛升,此生再無別的目的。


    李宏轉過身,朝岩蘿淡淡道:“走吧。”


    岩蘿默默點頭,始終在旁邊一言未發。人前的李宏跟兩人單獨相處時的李宏判若兩人,自信、威嚴,從內到外散發著一代大宗師風範,讓岩蘿從心底折服。


    兩人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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