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瓊華殿。


    麵對白玉樓台外的無邊美景,玄戌子、亦陽子和柏聚子三人卻都是眉頭緊鎖。


    良久玄戌子緩緩歎道:“奪天穀,確實太出格了。自九年前上古仙田新人大比後沒有提供一粒靈丹給九離門,難怪靈虛子生氣。況且,奪天穀內部到底誰是叛徒直到現在還沒查出、直到今日還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奪天穀是引起了眾怒啊。”


    亦陽子怒火衝衝:“就算奪天穀做的過分,可是靈虛子這是什麽意思?在這個時候公然跟我們叫板麽?莫非他打退魔宗進攻便覺得很了不起?哼!若不是我們在背後,魔宗哪裏會消停!”


    “魔宗不會消停,他們每次都這樣,每次都在醞釀更大的變故。偃道老魔,心計真是越來越深。誰知道他下步的動作是什麽!”柏聚子深思道。


    想到上次攻打酆都铩羽而歸,三人臉色都很難看,殿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半晌柏聚子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三位祖師,真的就這麽去了?”


    玄戌子沉重的點點頭。


    他繼續道:“青易子已經開始叫嚷了,你倆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


    亦陽子和柏聚子對視一眼,眼神裏是明擺著的不屑。


    亦陽子冷笑:“如果九離門能取他們而代之,老實講我巴不得!畢竟靈虛子還算好說話,隻要宗主您發句話靈虛子不會不聽。但青易子那老兒卻是塊滾刀肉!軟硬不吃嘴皮子說幹都是無用。連我們峨嵋的靈丹供給都推三阻四,今年的數目隻送來一半。他們,越來越不像話!”


    玄戌子沉吟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何況這風委實越來越大,已有按不住之勢。


    這個時候,九離門如此動作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還有奪天穀,他們到底怎麽回事?


    玄戌子沉吟道:“幹脆我們三人今天走一次奪天穀,看看青易子到底有何話說。”


    此話一出亦陽子立刻從鼻子裏開始哼哼,他直截了當的道:“宗主,我實在不願看青易老兒的臉色,我看我就不去了。免得一見那老兒我就忍不住大發脾氣!”


    柏聚子也是苦著臉:“我跟亦陽子兄一樣,那老兒臉色越來越臭,讓人看的心裏堵的慌!我擔心他如今連宗主您都不放在眼裏,去了,卻是自找沒趣!”


    玄戌子沉默,事到如今,已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必須慎重。


    ********


    奪天穀。議事廳。


    偌大廳堂裏隻有青易子和青琴子二人。


    青易子憂心忡忡,對著青琴子長籲短歎:“師妹,我們怕是把九離門惹急了。他們連自己煉丹都幹出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青琴子一點不擔心,清麗的麵容上全是譏誚的冷笑:“誰讓他們上次反咬我們一口!他們愛煉丹就讓他們煉去,我就不信九離門能跟我們萬年煉丹技藝相比,說起來那簡直就是個笑話!”


    “話雖如此,說不定他們確實有點本事,據說連地級丹都煉出來了。想我們奪天穀到現在也不過隻能煉出三四十味,而且最主要的是草藥不夠,那些地級丹空知道丹方卻是湊不齊丹方上的藥材,真是想想就氣悶。”青易子確實很鬱悶,鶴發童顏紅光滿麵的臉拉得長長的,嘴角都耷拉下來。


    “師兄,我們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等著看吧,我敢肯定沒多久那些人必定個個求上門來,第一個保管是九離門,他們已經九年沒拿到過一粒我們奪天穀的靈丹,想來真是委屈他們了!”青琴子譏諷的道,薄薄的唇角已是向上彎成一個大弧形。


    青易子總算認可了青琴子的說法。半晌他低聲道:“那件事到底查得怎麽樣了?”


    “唉,都是多年共事的師兄弟或是高輩師祖們,你說怎麽查?反正我看看誰都不像,但想想誰都有可能。我實在沒轍了。”說到這裏,青琴子不那麽高興了,白皙的臉上兩道細細的長眉蹙得緊緊的。


    青易子何嚐不是如此。已經九年,查不出那批奸細的半點痕跡,想想青易子自己都覺得實在丟臉。


    他沉吟道:“這幾年仙田裏越來越亂,七組空間時常倒轉、停頓,出口甚至會自動關閉,連你我有時都進不去,更別說采藥了!他們哪裏知道我們的苦惱!隻會一個勁的逼靈丹!但是這樣下去真的很不好,我們奪天穀會站在整個仙宗的對立麵。現在九離門自主煉丹已經公然與我們決裂,我很擔心,怕到時整個仙宗都來指責我們逼迫我們。萬一事情真的鬧大……我想還是跟他們解釋清楚比較好。”


    “怎麽解釋?解釋有用麽?九年前那次新人大比鬧得還不夠?師兄你就是優柔寡斷!不理他們,我們自己過自己的。隻要仙田在我們手上,哪怕我們自己不能進去采仙草也無妨!遲早有天,宗主之位還是在你我二人中間產生。”青琴子冷笑,顯得自信滿滿。


    看向青琴子,青易子第一次覺得這位師妹越來越陌生。以前那位溫柔嫻靜的師妹不知哪裏去了……隻是細想,自己又何嚐不曾改變?每天都在懷疑東懷疑西的,疑心一天比一天重,看誰都不順眼。


    青易子長長歎口氣,心裏說不出的隱憂擔心和折磨。


    ********


    外麵如許大動靜,整個仙宗掀起一場圍繞著九離門煉丹的大風波,李宏卻在他的銀蒿洞裏百事不知的閉關。


    一踏進九離門,靈石子就催著趕著把自己趕進銀蒿洞。李宏想想確實很有道理,自己吸收了綠婠體內的炎帝仙體火炎,直至今日都沒有好好煉過功把火炎真正化為己有。


    他從善如流的閉關了。


    剛開始很難靜下心。見到大哥的那一幕始終在眼前。想到大哥想到婉宜,心裏就奇痛無比,還帶著無法對任何人言明的自責和內疚。漸漸的,又想到如今依然在閉關的楚曦,更是說不出的百般滋味。


    很久以後,李宏終於摒棄那些紛至遝來的雜亂思緒,真正開始入定。


    炎帝據說是上古盤古氏嫡係後裔,這一脈雖是人,但生來俱是半仙之體,到了一定時間體內的仙體血脈就會自主覺醒,所以成仙得道對這一脈的人來說根本不是難事。他們的非凡能力是以血脈傳承的,綠婠的體內的仙體火炎就是傳承自她的母親——炎帝之女女娃公主。


    現在綠婠體內所傳承的火炎均被李宏吸走,對綠婠來說是重生,但對李宏來說也有相當大的好處。


    早在當初吸進火炎後,這些火炎便自動進入金丹,在李宏每個金丹的中心聚集。金丹中心部位都出現一個鮮紅色的小點,蘊含無比精純的能量。但這些到底是外來的,不屬於李宏自己,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將這些火炎煉化,真正與金丹成為一體。


    李宏決定先做試驗,小心翼翼的首先將天丹分離出金丹群,單獨運轉天丹,試著將天丹中心部位的火炎抽離。費了很大的勁,那一點鮮紅色的小點終於被移出,獨自飛在上丹田空間裏。,


    李宏如法炮製,將剩下九枚金丹裏的火炎全部小心的抽離。最後,金丹群上方多出一朵奇異的鮮紅色火苗。


    這朵火苗精純無比,李宏可以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巨量恐怖能量,而且是純陽火屬性能量。要把這朵火苗全部煉化成為自己的能量,老實講,李宏有些害怕。


    直到今日,他隻能修煉五彩靈氣。雖然五彩靈氣至今不知道它的真實叫法,也沒聽說過修界中哪派是修煉它的,但李宏這麽多年修煉下來已是有些明白,估計這五彩靈氣正是一種五行平衡含有金木水火土全部五種屬性靈氣的特別靈氣。


    現在修界中人修煉的時候基本都是修煉其中一種,比方九離門就是修煉火靈氣,別的仙宗八大派雖不是很清楚,但李宏至少感覺朝真門是修煉土性靈氣,而新洛蓬萊似乎修煉水性靈氣,昆侖是金靈氣,玄委則是木靈氣。所以在挑選弟子的時候,都是找單一五行靈根之人。比方九離門收徒一定收具有火靈根之人,越純越好,這樣修煉本門功法事半功倍。


    但自己的體質很古怪。嶽常子曾說自己是五靈俱無的體質,這種體質最受魔宗親睞,萬中無一極為難得。李宏曾細想過,覺得自己這種體質應該並不少見,想奪天穀裏那處上古仙田裏就證明了,古神就是五行俱無的體質,他們修的功法跟自己同出一脈,這正是自己的鮮血能夠開啟禁製的原因。


    說不定,《六靈鹹儀訣》就是古神功法。


    那麽,也許自己這種體質才是真正合格的修仙體質,也許長久以來仙宗的想法根本是錯誤,也許所有仙宗九大派得到的功法壓根都是不全?


    李宏想到這裏簡直覺得自己的想法匪夷所思。但正因為有這個顧慮,他才不敢輕易煉化火炎為己用,萬一導致五行不平衡,自己的金丹和身體說不定就會產生可怕變故,散功、甚至自爆都不是不可能的。


    煉還是不煉?李宏猶豫了。


    要知道結元嬰、尤其是十個元嬰所需要的巨量能量讓李宏一直感覺十分頭疼,即使將現在乾坤夔裏所有極品仙石吸收完能量也不一定夠。如果把火炎能量全部煉化,不敢說會馬上結元嬰,但巨量能量吸收下肯定會有相當巨大的好處,說不定修為立提一階。


    但如果煉化,又很擔心五行能量不均衡會導致某種可怕變故。


    想想李宏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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