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建築公司是專門給藍海市未完成建設的開發區承接工程的,公司總部雖然在市區內,但是日常辦公地點,卻是在開發區。


    那裏有個行政分部。


    兩輛警車抵達的時候,眼前是一片忙碌有序的工地場景。


    直接找到戴著頭盔現場指揮的工地負責人,也是約定好的接待方,名頭是一個什麽經理。


    這位經理帶引著三人進入了作為人車基地的後勤廠區,進入了辦公室,倒上茶,外頭工地的喧囂被隔去了大半。


    不過話題沒開,經理打頭就說:“其實發現了你們協查通告上那個人的,並不是我本人,而是我手底下一名負責工人幹活的,你們理解成包工頭就行了。”


    “我已經電話通知了他,應該馬上就來。”


    結果不到三分鍾,果然有個男子敲門叫了聲經理,進來了。


    這個人四十多歲的樣子,身材矮壯,見了警方的人,略顯不安。


    經理忙說:“王盛,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照實說就行,人家警察是不會怪你的,兩位隊長,是吧?”


    曲卿和魏騰兩人都表示:“當然,協助警方查案,需要提出表揚才對。”


    到此,這位王工頭才回憶著講述:


    “其實對這個人有印象,是因為他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並不像個能幹我們這行的人。”


    “他相對來說,白白胖胖的,而且年紀也不算很小了,體能也一般般,試用的時候,也沒表現出多能幹來。”


    “來我們這裏的工人,一般都是常幹體力活的,至少是毛頭小夥子,很多都是農村進城裏來打工的,他卻不一樣,跟我們完全不像是一個類型的人。”


    “他說自己是外地來的,身份證丟了,隻能找一些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活兒先幹著。”


    “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們這裏會雇傭一些臨時工、短期工,現金結賬甚至日結,一工期一結,所以並不會在身份這方麵查得太嚴格,隻要別主動招惹到麻煩就行了。”


    “他的出身來曆,是不少人談論的話題,因為他怎麽都不像一個尋常出身的人,有人笑說他是不是家裏欠了債出來躲債的,他笑笑,像是默認了。”


    “其實更多人懷疑他是不是犯了事兒,經濟犯的那種,但這種話是不好問出來的,我們這裏幹活的都有默契。”


    “他這個人總體很低調,雖然和其他人有過矛盾衝突,但都在強忍的樣子。”


    “有一天,我發現了他的一個長處,他對修車很在行,我主要說的是小型轎車,那天上頭來視察的一個領導車子突然拋錨,沒法發動了,大家都說換車回去,他說自己可以修修試試看,沒想到沒多久他竟然真的把車子給修好了,這讓我和不少人對他印象大大改觀。”


    “那件事後,我問他會不會開吊車、鏟車那種的,這工作多少比抬建材抗麻袋堆沙子砌水泥輕鬆一些,他卻說不太懂那些大車怎麽開,我說可以學啊,他說算了。”


    “後來我發現,他並不是沒信心開那些車,而是對大車好像有種本能的恐懼,每次見到大車行經,都是遠遠地避讓開,就像是出過什麽事一樣。”


    “那麽,他是什麽時候離開工地的,去了哪裏?”曲卿問。


    王工頭回憶著說:“他幹了兩個多月吧,有一天突然提出辭職,我說你怎麽沒有幹滿就要走了,是不滿意這個活兒嗎?他說不是的,他得回老家,家裏老母親病了。”


    “我也不知道真假,隻好結算走人了。”


    “他這個人平時還是挺受人尊敬的,我問用不用我送送他,他趕緊說不用。”


    “那有沒有什麽人在那之間來見過他,他有沒有什麽行為方麵的異常?”


    王工頭想了想,說:“還真的是有點兒,我發現他經常去到角落裏,避開其他人打電話,而且經常是長時間打電話,跟誰通話,我不知道,畢竟誰還沒有個私事兒呢。”


    “對了,他辭職之前的那個晚上,就打過一次這種電話,好像是主動接到了誰的聯絡。”


    “他那個手機號碼你知道麽?”


    王工頭搖頭:“他隻是個臨時工,我們並沒有強行要求登記他的身份訊息,也沒要求留手機號。”


    “他離開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我是說,膚色啊,胖瘦啊。”這回問話的是二隊長魏騰。


    王工頭回應:“嗯,幹了兩個多月,他的確瘦了,壯實了,也黑了。”


    “他有沒有發生過手受傷這種意外呢?”


    “手受傷?我記不得了,應該沒有過吧,小擦傷這種的那就不知道了,畢竟誰也不會在乎這種小事。”


    曲卿和魏騰兩位隊長都無話可問了,方樂忽說:“王大哥,那個人有沒有笑過,臉上有沒有酒窩呢?”


    “啥,酒窩?”


    王工頭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誰會去關注一個男人有沒有酒窩啊,他倒是不常笑,平時很沉悶,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是有酒窩,好像又沒有。”


    “是不是一邊有一邊沒有?”


    “呃……您這一說好像真的是。”


    “另一個問題,他身上有沒有帶著一把刀子,鞘看上去挺漂亮的,刀子比尋常超市賣的水果刀要大上一些,算是一把軍刀。”


    “軍刀?”


    王工頭否認:“沒見他拿過刀子,不過他來的時候,帶著一個有密碼鎖的小行李箱,我還說你這東西擱工地上宿舍裏不安全,這裏畢竟什麽來曆的人都可能有,如果你信得過我,放我那裏吧,要不放工地特意搞出來的私人物品保險櫃,他說多謝好意,那行李箱裏並沒有啥值錢東西,uu看書.uukansh都是個人的紀念品,應該不會有人偷的,他謝謝我說自己會小心看管的。”


    “還好沒有出什麽事。”


    “他離開的時候,真的沒誰來接送嗎?”


    “沒有,他還是說辭職是為了回老家看老母親,咱也不好深問啊。”


    “王先生,真的很感謝你啊,你的訊息反饋,對我們破案大有助益。”


    離去前,兩位隊長都這麽表示,誠懇道謝。


    畢竟,一般協查通告上的,都是各類犯罪嫌疑人,那麽容留嫌疑人在工地上打工,工地方多少會害怕牽扯到麻煩、怕擔責,這位王工頭,乃至這位經理肯於協助警方辦案,不避諱問題,不遮掩訊息,已經相當值得肯定了。


    這樣的市民越多越好啊。


    一離開工地範疇,魏騰就斷言:“錯不了了,一年前,車禍發生後,真正的黃自強就躲藏在了這裏,借助於打工來掩飾。”


    從王工頭所描述的各種細節特征看,那個臨時工絕對就是黃自強,沒有第二類可能。


    不過,他的兩個手下張虎趙龍則遲疑著說:“黃自強是詐死,騙保,肯定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還活著,為什麽不隨便找一個隱蔽的角落、出租屋之類躲起來,而是拋頭露麵出來打工呢,而且還是在藍海市的範疇內。”


    “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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