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定這個被發現的窄胡同就是命案的第一現場後,方樂繼續著分析:


    “我大膽猜測一下,劉欣欣選擇在這一片下車,並不是隨意的。”


    “她恐怕是做好了在這裏襲擊黃自聰的,估計事先就攜帶了刀子。”


    “雖然她是一個女生,這麽猜略違和,但不要忘了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的父親曾因重傷害坐牢,她九歲父親才離開她,那之前的家庭熏陶,足以影響她自身了,所以誅心一點兒,說她存在暴力因子,並不過分。”


    “何況根據我們前期的調查走訪,她本人的確也是這麽一個性格,衝動,傲慢,固執,很少求於人,倒是經常撒錢,以顯得自己很大度,朋友很多。”


    “加上她的家庭悲劇,她也十分不相信愛情,她對於黃自聰這麽一個一看就是用心不純也不是好人的家夥的刻意接近和追求,想必十分抗拒厭惡乃至痛恨。”


    “但是黃自聰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也查出來了,那就是個黏皮糖一樣的人物,平時專門追繳欠貸和保護費的,這樣的人不是她擺一個冷臉就能甩脫的。”


    “所以,她或許會以為,來硬的,耍狠,更能展現自己的決心,逼迫對方離自己遠一點兒,她一時衝動傷害對方不見得是想殺人,但是她又不是老手,手底下把握不好分寸,出現人命悲劇就很正常了。”


    這些分析,沒有問題,也很符合大家的直觀邏輯。


    但是小韓質疑說:“可要是這裏就是第一現場,這裏距離那個屍體被發現的現場有十公裏以上,劉欣欣一個人,要怎麽把一個比她重不少的年輕力壯的男人搬運過去?除非她有助手。”


    大何也眼一亮,說:“對,她應該有助手,當發現自己殺了人以後,她開始聯絡並求助於人,她那些金錢上的朋友自然不可信,那麽家人呢?”


    家人……


    劉欣欣算是有兩家的家人的。


    曲卿則說:“先通知技術中隊來這裏做物證提取吧,讓他們抓緊確認,好方便我們下一步的偵查安排。”


    這個第一現場是不是真的,必須最快速地確定,所以技術中隊的效率也出奇的高,從派人來,將現場所有物證提取走,到在中隊裏插隊做了鑒定,前後僅有兩個多小時。


    而在這個時間段裏,曲卿帶著人自這個現場往附近走訪,總共走訪了近百人,才從一個附近居民口中得知,當他那天晚上從那個胡同外的街道上行經時,的確隱約聽到了裏頭有年輕男女的爭吵聲,大致是你不要再接近我,滾開,離我遠遠的,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之類。


    男的聲音則低了不少,說了什麽,沒有聽見。


    這已經足夠了,如果那個大聲說話的人就是劉欣欣,她的故意傷害嫌疑是坐定了。


    此刻,技偵方麵的匯報也來了。


    那束鮮花的包裝紙上都是死者黃自聰的指紋(花店員工好像是戴白手套營業的)。


    那些血滴也是屬於黃自聰的。


    黃自聰兩邊膝蓋處的磕碰瘀傷,其紋路也和這裏的水泥地麵對上了。


    方樂於是繼續判斷:“黃自聰突然中刀,因為吃痛,很明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的雙膝蓋處褲子是開線露洞的,所以膝蓋就直接磕碰傷了。”


    到此,這個第一現場從物證到邏輯分析方麵,全都無可辯駁了。


    劉欣欣也從一個單純的受調查對象,上升到了第一嫌疑人。


    所以曲卿幹脆利落地說:“走,再去找劉欣欣問問吧。”


    “另外,對這一片兒的走訪調查不能停,還要擴大搜查範圍,以爭取把握到更多線索,尤其——”


    曲卿側頭看了看地麵,繼續說:“尋找到這些血點最終停掉的地方,找到後馬上匯報,雖然可能性較低,也查一查附近的藥房診所以及醫院,看黃自聰有沒有急診的記錄。”


    隊員們全都集體應是。


    確認了劉欣欣是重點嫌疑人,基本的物證和人證也都有了,證據鏈初見雛形,所以隊員們都幹勁滿滿。


    而在再次去往何家別墅的途中,曲卿又聯係了局內留守的人,查劉欣欣手機的通訊記錄,主要是14號那天晚上的。


    警方的人不過半天,就重新登門,使得何家一家三口再次緊張。


    而且這次的緊張不像是前頭那個強裝鎮定的樣子了,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


    特別是當曲卿提及案發當晚劉欣欣和黃自聰接觸的一係列人證物證,尤其是那條窄胡同裏的花、血跡,以及路人的證詞後,閨房內的劉欣欣立馬麵色白得像紙,幾乎是受了刺激一樣大喊大叫:“我沒有殺那個流氓,不是我殺的,我沒有——”


    她的媽媽鄭婉反應絲毫不小,臉上通紅,也不知是恐懼還是氣憤,也大喊:“我女兒才是受害者,她一直被那個流氓糾纏,你們警察不去管那些流氓,反而盯著我女兒查問,是什麽道理?”


    還是家主人何恩泰略微冷靜,但也是黑著一張臉,對警方的人說:“在我家的私人律師到來之前,我和我女兒以及我妻子,都不會回答任何相關話題,如果你們要問什麽話,後續可以等我的律師來了再問。uu看書 .uknhu”


    來了,又是律師那一套。


    大何忍不住諷刺:“何先生,你大概是在海外生活太久了,或者是某些方便麵頭的電視劇看多了吧?律師可洗脫不了殺人罪!我們這裏可不歡迎訟棍。”


    何恩泰依舊臉沉似鐵,說:“但是你們現在所提供的,也不過是道聽途說,或者隻是些非常間接的人證物證,用這些來指控我的女兒犯了罪,這是濫用刑律。”


    “何況我女兒現在身體不適,被你們刺激下說任何的話,都不具備法律效力,她也還沒有真正意義上成年,你們不能使用審問一般犯人那一套來問她。”


    說了這些,他又首次的握住了劉欣欣一隻手,柔和地說:“欣欣別怕,爸爸在這裏呢,你不會有事的。”


    劉欣欣初始有點兒觸電一樣想本能掙脫開,不過還是順從了下來。


    而那邊,她的媽媽鄭婉也把住了她另一隻手。


    有了繼父和生母的安撫,劉欣欣好歹平靜下來,也學乖了,閉嘴什麽都不提。


    這個不能成為突破口了,曲卿轉向何恩泰,說:“何先生,既然您的女兒現在不適合詢問,那我們就問問你本人一些情況吧。”


    “我?”


    何恩泰聽了這話,非常不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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