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內,一隊辦公室,大何跟小韓做出匯報:


    “死者李文芳的手機微信通訊記錄、qq通訊記錄、電話來往記錄,我們都排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對話或語音,我們也一一尋找到了微信好友裏那些人在本城的閨蜜們,她的閨蜜都說已經一周甚至更久都沒見到過李文芳本人了,有個人說她曾經給李文芳發過一次邀請出來玩的訊息,沒有回應。”


    “那些熟悉李文芳的人都說,想不通李文芳會有什麽仇家。”


    “至於談到李文芳和丈夫雷明成之間的感情關係,閨蜜們基本都是羨慕。”


    “在她們眼裏,這似乎是一對兒模範夫妻。”


    “目前的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曲卿問:“死者的手機通訊記錄,有沒有從運營商那裏調取,以和手機裏內存的做對比?”


    一個人在操作手機的過程中,會因不同原因刪除聯係對象、通訊記錄,而這些被刪除的往往比明麵上的更有調查意義。


    小韓回答:“師姐,我們的確從電信運營商方麵得到了通訊記錄,但還沒有做具體對比,因為不知道排查原則。”


    “嗯,這個你倆不用管了。”


    “那我們還可以做什麽嗎?”小韓主動請纓。


    曲卿取出那份盧經理提供的名單,說:“那就再辛苦你倆一趟吧,這份名單,拷貝出來幾分,利用拷貝去走訪上麵列出的人,查他們在11號到12號之間,工作期間,最好包括下班以後的行為軌跡,擁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的人,直接排除。”


    “對了,我用鉛筆標注出了三個人,這三個人曾要麽不在小區,要麽其他原因不在崗上,這三個人是排查最優先的。”


    “明白。”兩個手下馬不停蹄離開,大隊長和顧問閣下反倒一時清閑了。


    方樂尋到一張椅子,翹起二郎腿看起來兩份匯總來。


    一份是李文芳手機裏內存的諸多通訊訊息,另一份則是電信運營商給的這個號碼幾個月內的既有通訊記錄。


    沒一會兒工夫,他就頭大如鬥。


    條目太多了,左一眼,右一眼的,都快被數字給搞成鬥雞眼了。


    此刻他側麵位置的曲卿卻說:“出來了。”


    什麽出來了?


    方樂催動屁股下的滑凳滑行了過去,就見曲卿在操作著電腦,剛剛放開了鼠標的樣子。


    屏幕上,正是兩份他手持的表格。


    他啊了聲,說:“你在用電腦做比對啊。”


    曲卿給他一個優雅的白眼,表示:“靠著你那個沒效率的方式,我們刑偵隊的辦案速度得低出一大截。”


    好吧,我舉手投降。


    方樂下一刻轉為正色,問:“什麽結果?”


    曲卿操作著電腦解讀:


    “李文芳幾個月裏,刪除過的通訊記錄,從電話記錄到短信記錄,都有不少,有一些明顯就是推銷類騷擾電話及短信,剩下有5個左右的不明類型的號碼。”


    方樂問:“我們要對這5個號碼一一排查機主嗎?”


    曲卿搖搖頭,說:“不,我們優先查這個號。”


    曲卿操作著使得某個號碼亮度高顯了出來,講述:“這個號碼,在這幾個月裏,陸陸續續都和死者李文芳有通訊行為,卻在手機內存記錄裏一次沒有保留過。”


    “非但如此,這個號碼,也在聯係簿的聯係人裏沒有。”


    “通訊記錄沒有,可能是李文芳主動刪除,聯係簿裏也沒有,要麽是後期刪除了,要麽是手機主人根本沒有將其登記進聯係簿裏。”


    方樂故作驚詫狀:“這麽可疑?”


    曲卿沒去看他的顏藝,繼續說:“而且這個號所有這些被刪除的通訊,呼叫方都是李文芳本人,而不是對方。”


    咦?


    方樂是真的重視起來了。


    假若有個人沒完沒了地給我來騷擾電話,那我刪除它很正常。


    但要是是我一次次呼叫了對方,然後我還把記錄都刪除了,那就太古怪了。


    除非記錄並不是我刪除的,而是別人。


    那麽被李文芳主動呼叫的這個人,跟李文芳關係,肯定不普通。


    曲卿起身,說:“走吧,去調取一下這個號碼的注冊資料,找到機主,我們走訪一下,如果機主沒問題,我們再查其他4個號碼。”


    “聽你的。”


    但兩人還沒正式離開,就碰見了兩位老人,李文芳的父親母親,兩人身邊還有個內勤的警員一直在勸說著什麽。


    看見曲卿出現,那警員才鬆了口氣,解釋說:“曲隊長,這二老說一定要找到您,我說您在查案呢,可以後頭見,二老卻等不及了。”


    不待這警員更詳細說明,李母陳秀英已經大踏步邁了過來,問:“警官,我閨女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之所以不直白地說害死我閨女的凶手找到沒有,恐怕是顧慮她身後不遠處的丈夫,那位恐慌焦慮更甚於了解到了現實狀況的老人。


    曲卿看著這位媽媽那迫切的視線,不是很忍心敷衍,就簡單說:“您女兒的家裏,可能就是第一現場,我們在她的家裏發現了血跡。”


    “第一現場,血跡?”陳秀英晃了一晃,聲音顫抖著問:“你、你是說我閨女,是、是在她家裏遇害的?”


    曲卿遲疑了下,沉重點個頭。


    陳秀英麵上忽湧現猛烈的悲慟,在悲慟之外,還有著某類說不出的壓抑情緒。


    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嗓音,卻最終還是擠出了一聲抑製不住的哽咽,自責,又悔罪地說:“都怪我啊,閨女是我害死的——”


    咦?這話的意思——


    曲卿立馬表情正色,說:“阿姨,咱們到辦公室裏慢慢說吧。”


    她和方樂一左一右扶著站不太穩的陳秀英回頭去往辦公室,李父李莊則在後頭手忙腳亂地跟上來,既想協助扶著妻子,又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樣子。


    在辦公室裏,喝了水,平複了下心情後,陳秀英才紅著雙目,說:“其實,12號的晚上,我們兩個老的就來市區了。”


    屍體是在13號上午被發現的,血水冒出則是一早的事,那麽李文芳的被害時間,就不排除是在12號,而也是那天,李文芳所居住的樓內監控缺失了。


    而起先在雷明成家拜訪,兩位老人則說是13號早上來的,兩人的證人價值就大大降低了,現在陳秀英卻說,她在12號就來了?


    不過說起來,雷明成提供的那則李文芳微信賬號在12號晚8點左右發給他的消息裏,的確提到了自己去接父母,就不回家了。


    這消息如果是李文芳自己發的,那意思就非常古怪了,她父母遠在開發區,她沒道理大晚上的才說去接父母,現在陳秀英說自己12號晚上就來了,似乎和那個微信消息就對上了號。


    所以曲卿立馬慎重地問:“那麽12號的晚上,二老有沒有見到你們的女兒,她有沒有去接過你們?”


    陳秀英不明所以,說:“在從開發區來之前,我們曾通過電話,那時候我隻是說13號的時候會來呀,沒有跟閨女說過會提前來。”


    方樂不解問:“那二老為什麽提前來了呢?”


    陳秀英解釋:“我女婿很忙,我也知道,u看書wwuanshu 我們想在女婿早上離開家以前,見到他一麵,我們住開發區,要是早晨才來的話,到閨女家就要快正午了,而且我們要給閨女和女婿買菜做飯啥的,逛超市也需要時間。”


    “那二老沒有去逛超市嗎?”


    當時,那棟居民樓樓下,有許多居民正因為血水的事情鬧騰,兩位被拜訪的老人卻貌似一無所知,而且彼時陳秀英就在廚房裏做飯,莫非是逛完超市回來了?沒有碰到或者在意樓道門口的人群和警力封鎖?


    陳秀英搖頭說:“沒有去啊,我看到閨女家裏冰箱新鮮的食材很多,應該是她為了免去我們兩個老的跑腿,特意提前買好了的,就直接用上了。”


    不對——


    根據對那個小區的走訪,李文芳在被發現死前,已經有一周沒有露麵了,甚至都沒人發現她離開過家門。


    這樣的她,如何保證能在冰箱裏填塞滿新鮮食材?


    莫非,是她的丈夫雷明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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