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樓大廳,方樂見到了說是來自首的趙鐵柱。


    身高體壯,光禿禿的腦袋,麵有彪悍之色。


    該說,不愧是能撞開警察圍堵逃走的家夥嗎?


    而既然要來自首,那也就意味著……


    方樂的緊張加劇,心虛之色露在了臉上。


    殺了人,悍匪氣質,這兩個概念一疊加,他不緊張都不行。


    他緊張,對麵的趙鐵柱卻顯出了質疑。


    趙鐵柱上下打量著穿著打扮連帶氣質一點兒都不像刑警的方樂,狐疑問:“你真的是刑警?”


    方樂強撐著說:“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這樣的,我一隻手能打四個。”


    趙鐵柱輕蔑地表示。


    “你——”


    方樂憤怒不已,脫口就說:


    “你……你說的是有道理,咳——”


    “不過——”


    “你不是來自首的嗎?”


    打不過,又不敢鬥嘴,那就轉移話題吧。


    方樂這一提,趙鐵柱也想起了現在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趙鐵柱痛快地伸出雙手給方樂這邊。


    方樂側頭,身後側的小萌拿出手銬上前來拷人。


    小姑娘由於緊張,手發了抖,中途手銬兩次掉落在地上,看得方樂都再度緊張了,也看得趙鐵柱本人差點兒忍不住自己把自己給拷上。


    三人走後,谘詢窗口裏的陳愛花後怕地撫撫自己胸口。


    她心想之前因為協助過一隊查案,還曾想過調去刑偵那邊的,現在發現,還是坐辦公室安穩,然後釣個金龜婿……


    趙鐵柱被關進留置室之前,忽扭頭問方樂:“你們什麽時候審我啊?”


    方樂想了想,說:“等我們隊長回來,差不多就可以吧。”


    “這樣啊,也行。”


    當鐵門的鎖落上的刹那,方樂有種古怪的感覺,或說違和。


    明明是來自首的,這個趙鐵柱,為什麽感覺不到半點緊張?


    不單是緊張感,其他異於平時的情緒,在這個人身上也完全看不出來。


    這和前次自己來自首時,那種外表現完全不同啊。


    走到一半兒路程,方樂忽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對小萌說:“走,咱也去獨力辦點兒事……”


    二十分鍾後,方樂帶著小萌重新回歸留置室這裏。


    方樂逗孩子那樣讓趙鐵柱臉湊近柵欄門,並張開嘴,對著外麵,接著讓小萌用棉簽去探進趙鐵柱口腔內表麵。


    趙鐵柱倒是照做了,采集完後他才懵懂問:“這是什麽啊?”


    方樂科普:“這叫口腔拭子,采集dna數據用的。”


    “哦。”


    看不出來趙鐵柱到底是聽懂了,還是對這個解釋根本不在意,忽又問:“不采血嗎?”


    方樂愣了下,反問:“你想被采血嗎?”


    趙鐵柱閉了嘴,不再言語。


    將口腔拭子送去技術中隊馬輝那裏,方樂帶著唯一精兵小萌回歸一隊,一到達,就碰上了剛剛帶人回來的大何。


    大何滿額頭的汗水,也顧不得擦,意外加不滿地說:“花花說姓趙的那孫子自己來自首了?”


    大何帶領追捕的人馬跟著跟著,發現趙鐵柱的手機信號竟直接拐向了分局這裏,都不用分局派出人來配合了,他急匆匆入警局,又在窗口那裏聽到了陳愛花的解釋,是既放心又不甘。


    沒親自逮住那孫子,實在是解不了被那家夥親自從自己手底下逃脫積攢起來的怨氣啊。


    方樂吐槽:“他要不是親自來自首,哪裏會開手機讓你們追蹤到信號呢。”


    “倒也是。”


    幹待了一會兒,方樂和大何同時看向對方。


    “要不——”


    同樣的詞。


    方樂先抬手做謙讓狀。


    “你說,你資曆老。”


    “不,不,你是顧問,你說。”


    “那好,咱們一起說。”


    兩人深吸口氣,同時吐出來,並一同說:“審他(那個孫子)!”


    愣了愣,兩人哈哈大笑。


    現在隊長曲卿還在分局,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現在他們又沒別的事可做了,幹等完全是浪費警力。


    何況平時審重要犯人,都是曲卿親自上陣,大何以及方樂的機會都不多,現在是心裏發癢了。


    陣線一結成,行動效率就高了。


    方樂和大何一同作為預審員,小萌作為記錄員,三人不久在審訊室展開了對嫌疑人趙鐵柱的第一次審訊。


    問姓名年齡身份原籍的那一套繁文縟節略去不提。


    後頭大何一拍“驚堂木”,好吧,隻是拍巴掌,先聲奪人地對桌對麵審訊椅上的趙鐵柱質問:“趙鐵柱,你認識我嗎?”


    趙鐵柱翻了翻白眼,說:“你不就是沒抓住我的那個警察頭子嗎?”


    大何的這番威嚇,對一般嫌疑人興許有效,但對於這個趙鐵柱,卻並不起效。


    而且這貨雖然名字土氣,也的確是村子裏出來的,但已經混跡藍海市好幾年了,又是做那種生意的,富婆也見過不少了,基本的見識是不缺的,這點兒場麵根本鎮不住他。


    看大何要發火,方樂趕緊接過場子,起話頭說:“趙鐵柱,你既然自首,就該知道自己牽涉到什麽事了吧?說一說吧。”


    趙鐵柱一臉的無辜,表示:“我怎麽知道?”


    “那你還來自首?”


    “你們要不抓我,uu看書 .uknshu 我會來自首嗎?”


    “你要是當初不跑,警察為什麽要抓你?”


    “我碰到過假警察,就是那些富婆的老公們派來捉我的,上過一次當,我可不想上第二次了。”


    得,他還有理了。


    方樂隻好直達主題。


    “那麽,咱們就直接點兒吧……你認識柳茗吧?”


    “柳茗?那個酒吧老板娘?認識啊,那娘兒們風騷得很,可惜就是不如老子的意,幾次約她,都裝聽不懂老子的意思。”


    “她被人害死了,既然你來自首,那就說說,你是怎麽殺害她的吧。”


    “啥?!”


    趙鐵柱原本的悠悠哉,一下轉變為無比的激動和震驚,他想從椅子上坐起,可整個身體被座椅鉗製住了,失敗,盡管如此,整個椅子連帶上下的扣環和鎖鏈,都被整得吱嘎作響。


    “我什麽時候殺人了,我啥時候殺人了,你們不能冤枉良民啊,警官——”


    趙鐵柱這個過大的反應,倒是讓審訊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同時還有不解。


    “你真的不知道我們之前為什麽找你嗎?”


    “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牽涉到的是命案,那老子會那麽傻來自首嗎?”


    “那你覺得自己牽涉的是什麽案子?”


    這一問,趙鐵柱的反應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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