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將資料看完,遞給曲卿,曲卿看了看,放在了桌麵上。


    方樂拿起資料掃了掃,也大概明白了。


    魏騰此刻得意講述:“我們二隊特意查了秦義仲的過往資料,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


    “20年前,的時候,秦義仲還不是律師,隻是個普通的中學教師,但他這個教師,卻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


    “他唯一的孩子,就是他兒子不學好,整日逃學,和一幫流氓混混混在了一起,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


    “終於有一次,他兒子在參與一場鬥毆時,在群毆中被人打傷,送到醫院後不治身亡。”


    “秦義仲通過調查那些毆鬥者,發現了一件令人心寒的事。”


    “這幫人,並不是為了爭地盤、義氣用事才打架的,他們的背後指使者,竟然都是同一個叫‘海哥’的人,而那個海哥,他尾隨之後發現了真身。”


    “就是當時疑似是某個混.混組.織的頭.子,餘承海。”


    “餘承海讓兩幫街頭混.混打架,是想考驗這幫混.混,看誰值得栽培,他再將表現好的遴選進組.織,據說,秦義仲的兒子,是被餘承海提前約見過,偷偷暗示過什麽的,所以秦義仲兒子表現很賣力。”


    “這也是導致他受重傷的誘因。”


    “秦義仲深知對方不好得罪,所以購置了竊.聽.器.材,辛辛苦苦跟蹤、蹲點,終於錄下了餘承海涉嫌非法行為的諸多音頻。”


    “可惜那個年代的通訊設備還處於很初級的階段,缺乏便攜的專業器材,秦義仲沒有偷.拍到足夠清晰的視頻。”


    “秦義仲拿著那些音頻去報案,可彼時餘承海早做好了打算,所以偽裝得很好,針對他的所有調查一無所獲。”


    “秦義仲不願意兒子枉死,一直做著各種努力,反正這件案子鬧到了開.庭審.訊的地步。”


    “秦義仲請不起律師,自己就親自上庭控訴,而餘承海本人,則請了個大.律.師。”


    “秦義仲唯一仰仗的,就是那些音頻,但那位律師駁斥說這些音頻不很清晰,鑒定價值不足,其他足以證實餘承海主導了那場群毆的證據,也都不足。”


    “反正最終僅能以一些灰色場合非法經營罪判了餘承海罰款。”


    “大約也是受著那次事件的刺激,秦義仲辭去了教師職務,轉行去做律.師,他年紀大了,入行辛苦,但還是堅持下來,取得了律.師資格,但已經是幾年之後了。”


    “他再想提起那件案子,狀告餘承海,發現已經不可能了。”


    “那次案件之後,餘承海從商了,僅僅幾年之後,就成了一位本地的大.富.豪。”


    “幾年學習法.律的秦義仲深深覺得,想用兒子的案子,告倒餘承海,根本無從著手。”


    “但秦義仲為兒子複.仇的心卻並沒有被抑製,反而燃燒起來了,他對餘承海的恨.意有增無減。”


    “之後的很多年,隻要涉及到餘承海、餘承海公司的案子,他都要努力去接,有時候甚至分文不取,他的確告贏了一兩次,但那些對餘承海來說,都是完全不痛不癢的小案子。”


    “一直到20年後的現在,錢剛等工人涉及的工傷事故案,秦義仲才覺得真正的複.仇機會來了,於是他努力布局著一切,他將錢剛等人的家屬提前接來,偷偷安置在賓館,估計還把錢剛也藏了起來。”


    “他在17號白天那一整天,都忙碌無比。”


    “也正是因為此,他的心髒病在勞碌之後,發作了,由於上一次將心髒病的藥放在了臥室床頭桌上,他倒下的時候,根本無能力爬過去,連同手機、固定電話都是放在辦公桌另一頭的,他也沒能力聯係誰。”


    “在倒地不能起,心率慢慢衰減的過程中,他感受到了死神的臨近,他親自告倒餘承海的機會,即將不再存在,為兒子複.仇的目標,也將成為遺願。”


    “更可怕的是,他隻是病死的,這件事半點牽扯不到餘承海,他不甘心,於是,臨死前,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取出了自己之前為著防身購買的匕首,利用自己的體重,在側趴在地的情況下,將匕首捅進了自己小腹,可惜捅的不深,因為他沒有更多力氣了。”


    “這樣,當然還不行,所以他又用右手,沾著腹部溢出的鮮血,想寫下餘承海的名字,以提示世人。”


    “很可惜,隻寫出了餘字的上半部分,他就心髒停止身亡。”


    “即便如此,他將餘承海帶入更大的漩渦的計劃,也成功了,妻子許蓮知道丈夫的意圖,所以將事情有意捅到了媒.體上。”


    “而我們走訪了一些熟識秦義仲的律.師同行,那些人說秦義仲雖然敬業,但多少也有些固執,乃至是偏執。”


    “所以整件事其實很簡單。”


    “不過是來自於一對兒夫妻為獨生子複.仇的強烈欲.望,卻給了警方一樁不得不破的人命案,真是叫人慨歎喟歎啊。”


    魏騰講述到最後,眼角濕潤要抹淚的樣子,可惜根本無淚。


    旁聽的三人也多少心下唏噓。u看書 .uukanshu.co


    但是——


    曲卿語帶嘲諷,說:“魏隊,你給我們看得這份資料,似乎沒有講述那麽多情.緒性的東西吧,你是怎麽樣這麽串聯成一個複雜故事的?”


    “腦補。”方樂毫不客氣地揭穿。


    李海也看向魏騰,眼神裏質疑無限。


    魏騰略尷尬,說:“的確,前麵很多都是我根據資料,補充出來的,但整個事件邏輯,我覺得非常符合情理,而且事發現場,也完全證實了沒有外人進入過。”


    “最最關鍵的,是根本沒有那一刀是另外的人捅的實際證據。”


    “請曲隊和方顧問回想一下現場關於血跡的報告,現場隻有兩處血跡,一是小腹流溢出來的灘狀血跡,二是手指抹出來的血道,為何沒有滴落狀、迸濺狀的血跡呢,隻能解釋成,他是在倒下後才中刀的。”


    “如果真有凶手要殺他,不會用這種沒有半點兒成功率的辦法。”


    對這個,曲卿和方樂也無法反駁。


    李海也點頭,認可說:“你說的,的確是個很大可能性的事,但是——”


    局.長閣下口風一轉。


    “魏隊長,你難道是想我們向公眾宣布,秦義仲不但不是他殺,還在臨死前企圖栽贓陷害餘承海嗎?”


    “這——”


    魏騰一下子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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