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迷迷糊糊地從誰夢中醒來,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坐在公交車最後麵的座位上。


    旁邊,蘇媚兒嬌軀一抖,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眼睛從座位上爬了起來。


    “你們醒了。”馬勻將掃把放在一旁,看了下手機,“剛好十一點,可以發車了。”


    “你是……”王陽問道。


    “他是這次任務的老板,馬勻馬哥。”蘇媚兒徹底清洗了,插話道。


    馬雲?馬雲也來開公交車了?


    “均勻的勻,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這是最後一班,所以發車要晚一點。”馬勻歉意地道。


    蘇媚兒擺擺手,“沒事,有錢就行。”


    尬聊了一會兒,馬勻就畏畏縮縮地回到了駕駛位,打開發動機將車子預熱。


    “等一等,等一等。”


    時髦小女孩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終於在開車前趕到,“師傅,這是去梨花戲台子的車嗎?”


    馬勻身子一顫,狐疑地看了下那個小女孩一眼,“女娃娃,你幹什麽去,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


    “怎麽不知道,不就是墓地嗎?”


    小女孩哼了一聲,“還有,我叫金雲,不是女娃娃,我成年了,大叔。”


    成年了?馬勻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麵前的小女孩,嘿,這女娃娃成年了,咋看這不像呢,像一個小女孩似的。


    王陽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女孩,應該是沒辦法不注意到,這大半夜不睡覺,專門乘車到荒山野嶺的墓地裏去,這怎麽想都有些不對勁。


    金雲走到了公交車最裏麵,就站在魏六兒的旁邊。


    魏六兒看著金雲有些好奇,忍不住道,“你不坐嗎?”


    “怎麽坐,座位不都做坐了嗎……”


    “……”


    場麵一度凝固,蔓延著尷尬的氣氛。


    “咦,你們怎麽不害怕?”金雲摸了摸鼻子疑惑道。


    蘇媚兒聳聳肩,“姐,你都是十年前的梗了。”


    “是嗎。當時我還嚇出一聲冷汗呢。”金雲突然感到無趣,趕緊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王陽瞥了一眼蘇媚兒,遞給她一個眼神,蘇媚兒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跑到金雲背後聞了聞。


    聞過之後,蘇媚兒又跑了回來,“沒聞出來。”


    “我知道了,她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不是,我是感冒鼻塞聞不出來。”


    說完,蘇媚兒打了個噴嚏,鼻子上冒了一個很大的鼻涕泡,然後炸開。


    此時,公交車緩慢地行駛起來,在黑暗中,照明燈交替閃爍著,照亮前路陰森的輪廓。


    冷風呼嘯,通過破碎的車窗灌進車內,讓蘇媚兒更加不舒服了,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金雲坐在邊上,嫌棄地遞給蘇媚兒幾包紙巾,又對王陽翻了個白眼,“還有,帥哥,你看我幹什麽,難道想約我?”


    “不是……”王陽淡淡地回道,然後轉頭呆呆看向窗外的黑暗,仿佛黑暗中有一頭奇跡般的遊龍。


    不過,王陽的確是在觀察她,從金雲上公交車,王陽就一直在觀察她。她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輛車上,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得詭異。


    想到這一點,王陽又看向金雲,“那個姐姐,你這晚上不睡覺,跑那去幹什麽?”


    “還不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大半夜跑到那去拍視頻,而且還要穿……”


    金雲將身上厚厚的風衣拉開,裏麵僅僅隻穿了一件深紅色的比基尼,看得讓人血脈僨張。


    給王陽看了一眼,金雲就趕緊將風衣裹緊,不好意思地笑笑。


    隨即,她轉移話題,“對了,剛才你們竟然沒被嚇到,我再給你講一個鬼故事,關於梨花戲台子的鬼故事。”


    關於梨花戲台子的鬼故事,或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想著,王陽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好啊,我對著這個還是蠻感興趣的。”


    “咳!”


    “咳!”


    金雲重重地咳了咳,“早幾年前,這梨花戲台子還不是墓地,那也算是一個熱鬧非凡的寶地,地方偏僻,但還是有很多達官貴人跑過來。”


    “為什麽呢,因為那兒的皮影戲很不錯,聽老人說那可是好看得很。”


    “皮影戲,就是那種舉木棍玩紙片的那種?”蘇媚兒好奇道。


    “是的。”


    金雲點點頭,然後語氣一轉,“可是,後麵93年的時候,好萊塢大片衝刷市場,這梨花戲台子也就沒人去,這沒人去也就沒戲了。”


    說到這,金雲突然不說,哼起了淒涼的戲曲。


    王陽眉頭一皺,“完了?”


    “當然不是,我就是營造嚇氣氛嘛……”


    金雲看到麵前這對情侶完全被她的故事吸引,她得意地笑笑,繼續說了起來,“這沒人來看戲,班主就著急了。”


    “最後,班主想到了老祖宗留下來的辦法……”


    這時,金雲冷笑一聲,“以天為幕,以地為台,以人為皮影。”


    “那天,梨花戲台子裏麵所有人都被班主剝了皮,做成人皮娃娃,誰也沒有被幸免……”


    哢呲——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馬勻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才繼續開車。


    他剛才一直在聽,uu看書 uukanshu 顯然是被嚇到了。


    被這一打岔,金雲不滿地哼了一聲,草草接了個尾,“之後隻要有人經過梨花戲台子,就會看到穿著戲服唱戲。”


    哢呲——


    車子又停了下來。


    金雲怒道,“你個禿驢想幹什麽!”


    馬勻回過頭,瞳孔一圈圈潰散,露出窒息般地驚恐。


    剛才,前麵很暗,他看到前麵有一些人等車,他就下意識停車打開了車門。


    車門打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個穿著血紅戲服化著慘白濃妝的老人走了上來。


    “師傅,這是去梨花戲台子的嗎?”帶頭的那個人發出陰冷的聲音。


    “那個是墓地,你們去那兒幹什麽?”馬勻哆哆嗦嗦地問答。


    那個人冷冷地看了馬勻一眼,“給**唱大戲。”


    一聽是給**唱大戲,馬勻鬆了一口氣,稍稍放下心來。


    他們這裏的一些地方還保留了**唱大戲的封建風俗,死人與活人聯姻就要請這些人去墓地裏唱戲。


    馬勻歎了一口氣,點燃一根煙,繼續踩下油門。


    公交車在黑暗中越開越快,婦人抱著小孩在路上走著,急急地往家裏趕去。


    深夜,一切都是安靜的,受寒受驚的黑色鳥兒在光禿禿的樹杈上叫喚。


    哇!


    哇!


    哇!


    這樣黑暗的死寂中,突然,婦人懷中的小孩指著那個過去的公交車,脆生生地笑道:


    “媽媽,這些叔叔好奇怪哦,他們為什麽要站在車頂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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