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搞明白綰綰究竟要搞什麽名堂,蘇瞳並沒有陷入真正的入定,隻是適量地吐納著幽府能量,同時分神觀察綰綰的舉動。


    這神秘女子之前臉上的殺機,彷徨,決絕……通通都被她的神識捕捉。


    “說不定……你也察覺到了什麽,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蘇瞳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鎖骨上的那枚黑色勾尾,突然覺得便宜老爹送給自己這個烙印別有用心。


    若不是有此威懾,說不定剛才自己便已與綰綰交手,雖然她的修為對自己產生不了任何傷害,但對她身份的猜忌,卻令蘇瞳頭痛不已。


    “最好不要再以真身出現於她的記憶裏,免得那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能在自己死亡前把看到的記憶凝為玉簡,送到更厲害對手的手中。”


    蘇瞳本已站起,卻在雙手觸及幽府的刹那停下了腳步。


    “我且試她一次,最好與仙妃無關,不然……”


    蘇瞳閉上了眼睛,卻將自己的神識與力量層層推出幽府,化為了陣陣怒浪,洶湧追逐在浪裏沉浮的那人影而去!


    “如燕向姐姐問好啊!嘻嘻嘻嘻!”


    綰綰耳畔,突然傳來這麽一聲驚雷般的爆響,那熟悉的人語聲雖不霸道,但聲音之主的身份,還有她突然出現於此地的氣息,對舍棄一切隻為控製荒門的綰綰而言,無異於當頭重擊!


    “你這賤人,怎地可能尋到此處?”


    漂浮在大潮中的血影,猛地回頭,翻開的臉皮之下,肌肉簇裏升起了驚恐的表情。


    “你潛入玄穀挑起兩界戰火的行動已經失敗,主人罰你思過,近來才重新召你入宮,難道你還沒有接受教訓?非要參合本宮的事情?如燕,你出來!你出來給我看看!”


    “不要以為你能阻我,一定是你那喜歡在幕後運籌帷幄的妹妹使你來跟蹤我!但她自己現在與雲妃撕得不可開交,卻還有心在注意我的動向,真是難為她了!”


    “你我都是後天混沌神體,而且我在夫君身旁待的時間比你更長,所以在這道玄冥穀的星空之下,你絕對無法贏我!”


    “誰都不能阻止我融合荒門!誰都不能阻攔我成為夫君的法寶守靈!”綰綰的表情已近瘋狂,特別是配合上她現在渾身上下無一好皮的可怕模樣,真有一種魔從心生的感覺:“你們都得死!真仙諸界與道玄冥穀通通都得死,主人將成創世境,這兩個一點都不完美的拙作太難看了,主人將以洪門與荒門這兩件鴻蒙初寶,重新建造屬於自己的寰宇,到時候諸神不再,天地之間,唯主人長存!”


    “再也沒有你們這些狐媚子來煩我,我便是鴻蒙初寶的器靈!主人永遠將把我捧在心上!”


    “哈哈哈哈哈哈!”綰綰邊笑邊咳血,人影幾乎已大半消失於宇心海中央。


    蘇瞳震驚極了,沒想到自己一句試探,竟然從綰綰嘴裏套出這麽可怕的事實,雖然她已經由魔修們手裏鮮血煉器猜想到過幕後黑手欲挑起兩界戰鬥煉化洪荒二門的真實目地,但其中許多細節都不甚清楚。


    現在由一位仙妃如此清晰地道出來龍去脈,她的心髒刹那狂跳得幾乎要蹦出喉嚨。


    如燕還有個厲害的妹妹,如燕妹妹分庭抗禮的雲妃,一定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黑美人居然還沒死,居然被救活了,不過實力大降,現正閉關。加上上一次莫名其妙救她的石女,還有眼下的綰綰,七大仙妃已出五位,幕後黑手已經越來越接近她的視線!


    “你真……蠢。”迅速在自己腦海裏理清線索之後,蘇瞳的視線又落在了癲笑的綰綰身上。


    她實難想象,一個女子因為對一人之喜愛能犧牲到此,對於仙妃與他們幕後真神的作為,蘇瞳是厭惡至極的,但對於綰綰,除了憤怒,她心中還多了一些說不清的東西。


    “就算你成為器靈又能怎樣?你喜歡的男子一樣會把你放在一旁,繼續結識新的女子,上輩子都如此痛苦了,下輩子何苦還在選擇一樣的遭遇?”


    “深情是好,可得到你所愛的男子,連你用情萬分之一都不能回報,難怪能做出滅絕兩界這等殘忍的行徑,因為你所愛非人,他本無心。”


    “輪回吧,下輩子,找個好人!”


    蘇瞳的殺心已決,隻見她迅速盤坐於幽府之中,從自己的袖內倒出了一枚赤紅的丹丸。


    紅彤彤的藥丹在手心滾來滾去,散發出極為特殊的馥鬱,這是攬天鼻祖的贈禮,據他老人家說,這是一枚強力聚靈丹,若找到天地靈氣極為濃鬱的地點服下,能讓吞服者吐納仙力的速度立即提高三倍,在突破修煉瓶頸的同時,引起極為壯觀的天地異相!


    “你為大潮來,便在大潮中去吧!”


    把心一橫,蘇瞳一口將丹丸吞下,而後打開了自己所有經脈大穴,開始以最瘋狂的速度煉化著此地精純的荒能!


    遠遠看去,一輪幽月自霧色中緩緩升起,它高潔且尊貴,特殊的顏色代表著能量級數的無與倫比!


    可惜觀潮北岸此刻已無人,所有前來閉關的獸修強者們,現在都已一心一意沉浸於自己的洞府內修煉,沒有看到,這抹幽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率,悄然色變!


    沒有人在大潮中曾見過比幽藍更深的顏色,但大風飆起,暗夜來臨,一股冥冥的召喚,一句無聲的呐喊,一抹堅韌的信心……自荒與玄穀之間的通道,徐徐降臨於那沉默矗立於神域亙古不移的黑色巨門之上。


    嗚……


    風唳聲起!


    震得匍匐在地守護神明沉睡的老荒巫罕古麗猛地跳起。


    她聽到了不堪重負的聲響,她感覺到本已休眠的神明,又努力地擠出一股磅礴能量,迅速從自體分割,朝著未知的遠方送去!


    “好像又輕鬆了一些?”傲青一愣,繼而更加用心地沉浸於荒門主權的爭奪之中。


    濤聲傳來,落在綰綰的耳中,猶如喪鍾!


    她精心計算過荒宇大潮的能量,一旦幽府凝結,便意味著潮中最強橫的能量被漩遊洞府套取穩固,縱剩下的餘浪會將她肉體切割,但隻要仙骨不損,她生機將源源不絕,一直支撐著她尋找到隱藏於玄穀下界的荒門。


    但現在翻滾在前方的潮湧,怎地不像是潮盡餘波,反而聲勢漸大,有一種與幽藍漩遊洞府出世時一樣……甚至更強的趨勢?


    “不!”不敢與那樣的力量正麵碰撞,就算自己現在擁有巔峰的力量,亦不敢直麵最強的荒能潮汐,何況自己在此間逗留的時間太長,身體已經從上到下都是傷口!


    怎麽這麽倒黴?


    從無一次,幽藍漩遊洞府不是一起成形的。


    為何自己借潮渡界前去玄穀之際,偏偏遇見這萬年不遇的異景?


    還有如燕……


    發出嬌笑聲的如燕又去了哪裏,這是不是她搞出的陷阱?不不不……那徒有虛表的婊子,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


    綰綰的表情瘋狂,目光呆滯,忽又有一種自己早已陷入幻聽幻想的感覺。


    難道之前聽到的所有聲音,也是白日做夢?難道是自己平時惦記得太多,憂慮此事難成的彷徨太濃,導致大業將成,心中卻有了魔障?


    對對對!


    一定是魔障!


    根本沒有什麽如燕,也根本沒有第二波荒能大潮,這些通通都是我的臆想,都是因為我曾太軟弱,什麽都害怕,所以什麽事都幹不成,所以主人才漸漸厭棄我的容貌,漸漸將我疏遠。


    綰綰眼中的驚懼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與麻木。


    她放棄了掉頭而逃的本能,一心堅信前方危險乃是魔障所化,所以硬著頭皮,迎潮而去。


    無窮的荒能,源源不斷地湧入蘇瞳的七竅,皮膚,毛孔……


    她無度地索要,拚命填補自己體內乾坤的空缺。


    難怪她進階那麽困難,先天萬靈之體,比混沌更加混沌,想要滿足所有靈根的成長需要,她要比別人賣力萬倍地勞作。


    綰綰將自己投入了死亡之潮,直到頭骨傳來脆響聲時,她才驚悚地察覺到,自己的仙體已經自內部開始瓦解。


    這……這不可能!


    她驚叫起來,全然不能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


    不是幻影麽?不是魔障麽?她離荒門聖物隻差一步,怎地能在此地止步?


    伸出手來,皮肉早已不複存在,原本質地緊密的骨玉,開始有了清晰的裂痕,晶瑩碎渣,一點點從骨縫中隨風流瀉,像極了鑽石的飄雨,在亂潮中化無。


    要死了麽?


    難以形容自己心中是什麽感覺,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痛苦,反而有一種從未想象的解脫。


    “對不起了夫君,我已經盡力了啊。”


    左手無名指斷,那枚月神的魂石戒指圈口融化,但本屬於荒的魂石,卻毫無損傷,“嗖”地一聲,逆潮失蹤。


    綰綰的目光未再追逐魂石,而是心若有感地回眸一望。


    一輪無比巨大的黑月,如同天道審判之眼,冷冷凝眸於穹窿,以一種異常無情的目光,靜看她歸於塵土。


    “原來是你!你是誰?”


    綰綰突然明白,是誰喚起了第二波可怕的荒能大潮,製造出這前所未有無與倫比的黑月漩遊洞府!但她的呐喊聲卻卡在了嗓子眼裏,再也沒有任何機會讓別人知曉。


    狂風之中,那些閃亮如鑽石般的光點,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好像從來就沒有人來過一樣。


    ------題外話------


    拚了…按時完成,快誇我,啦啦啦~魂石去了哪裏了?便宜了哪個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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