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賜教。”蘇瞳覺得自己想問的東西已經問完了,再強留著華音一行人有些說不過去,於是拍拍大黃的腦袋,讓它從嘴裏吐出一枚小小的東西,在手裏把玩了片刻,便丟入華音的懷裏。


    “華兄知無不言,小妹很是感激,這是謝禮。”


    華音一愣,之前不是因為一夜守護無法償還蘇瞳的贈草人情才回院裏夜談分享消息的麽?怎麽話說完了,她突然又有謝禮?


    華音本想追問,看著蘇瞳那湛湛的明眸,聲音卻突然啞了下來。


    “告辭!”華音略欠身子,將自己完全包裹在衣袍內,捏著蘇瞳的“謝禮”踏出院門,直到回頭瞧不見院子和深巷,華音這才停下腳步,好奇打量自己手裏的東西。


    “這是什麽玩意兒?”俊友越過華音的肩膀,伸過頭腦前來打量。


    “那女子心性狡猾,不是什麽好人,我們還了情就是,她的其它東西,還是不要沾染的好。”一摸自己身上的傷口,夢曼就情不自禁回想起自己被蘇瞳打落食人妖獸水域的那凶險一幕。


    “還是看看吧,我總覺得那女子……不同尋常。”要讓賈易海承認一個人很難,在他的嘴裏蘇瞳能有這樣的評價極是不易。


    華音遲疑了一下,伸出嶙峋的手指,輕輕在圓珠上一挑,蘇瞳所設的障目法便破了,很快露出一枚妖獸內丹的樣子。


    “切,一枚區區四階妖獸的內丹,有什麽好稀奇的?”一看內丹的品質,俊友立即嗤之以鼻,他雖然遠沒有獨戰四階妖獸的實力,但曾跟著全盛時期的華音混日子,什麽四階妖獸沒有見過?想當年華音的手袋裏,這種玩意兒多得跟不要錢的糖豆子一樣!


    賈易海也微微有些失落,總覺得蘇瞳最後的目光裏包含著一些東西。


    倒是夢曼微微吃驚:“已經能殺四階妖獸了啊,他們才兩個人而已,若是再強一些,倒是能與她們聯手對付厲雲龍那個混蛋。”


    看著手裏的妖獸內丹,華音卻沒有出聲,直到嘰嘰喳喳的賈易海與夢曼等人停止了爭論,才注意到華音的異樣。


    “華哥!老……老大?”賈易海遲疑地發問,伸手想要碰觸華音的肩膀。


    “我問你。”還沒等賈易海的手伸來,華音的聲音一沉,語速便突然變得極快:“五年前初露頭角的那個會煉製屍魂釘的家夥……好像叫穆子平,去年年賽,排名第幾?”


    “第六啊!比宮天驕還強一些。”賈易海撓著自己的頭,不知華音老大這個時候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做什麽?


    “嗬嗬……嗬嗬哈哈!”華音突然很落寞地大笑起來,終於明白蘇瞳站在房頂上長歎自己做了賠本買賣的理由。


    她根本不需要一夜守護!


    她連年賽第六的屍傀強者連同他的毒鱷坐騎都能一並殺了,哪裏會忌憚區區一個宮天驕的深夜拜訪?倒是自己自做多情了,還以為小施恩惠便是多麽姿態高貴,其實落在別人眼裏,都是笑話好麽?


    難怪她敢在弟子院眾目睽睽之下痛毆長老,難怪她回到故地也毫不喬裝,因為她有足夠的實力和自信,令自己在任何情況之下立於不敗之地。


    是自己唐突了啊……未想到數年不出江湖,眼力已經倒退到了這樣的程度。


    你是拿穆子平坐騎的內丹,在笑話我麽?


    用力捏著指間的丹核,華音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心痛,剛才那一席夜談,令他情不自禁地欣賞蘇瞳的聰慧,雖說他不願再相信任何人,但她臉上那淺淺的笑,卻有一種治愈人心的魔力。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偽裝,她那微笑的臉下一直藏著的是惡毒的譏諷與恥笑?


    沒有人看見,原本平整的星空,突然扭曲了那麽一點點,一股積壓了多年的痛楚,似在這個刹那又被鮮血淋漓地揭開。


    賈易海他們不敢說話了,因為他們現在都感覺到華音身上的氣息十分可怕。


    但在怒火完全衝垮理智之前,華音突然又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了手中的內丹之上,緊緊地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因為他隱約可以感覺到,這枚內丹上,還隱藏著另一層障目法!


    猶豫再三,在是棄是留這妖丹的念頭間搖擺,最後華音還是一狠心,又用尖細的指甲一挑,將第二層障目法戳破。


    而後他便看見了……浮現在妖丹之內,一株保存有八成完好的化龍草!


    華音的雙眸刹那瞪得渾圓,下意識地用左手猛地捂住自己脖子上的鱗片痕跡!他的心髒突突狂跳,驀然聽到第二障目法破開後從裏麵流出的蘇瞳的聲音。


    “朋友,多謝你今夜能來,恩不言謝,好好養傷,日後有緣再聚。”


    輕吟隨風而散,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卻在華音冰冷的心房上投下了多年來的第一抹陽光。


    化龍草!


    對他這個獸族之身的魔仙而言,有著其他愈傷草藥無法媲美的功效!它能催發他本體的進化潛能,就算不能成功躍升血脈,也能最大化地激發已經失去活力的肌體複原和再生!


    穆子平的座騎內丹內為何會保存著大半株化龍草?華音並不知道緣由。


    但他明白,蘇瞳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真身,是以才用“進院談談”為借口將他強行留下,將這珍貴得已經不能用仙玉來衡量的東西,以“謝禮”的名義客氣地送出,從頭到尾,都適時避免著他的尷尬,保護著他因多年委屈而不堪一擊的可笑自尊心。


    “朋友”二字,曾是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傷痛。


    但今日蘇瞳那低吟的“朋友”二字,卻讓華音的眼眶裏,有了溫熱的感覺。


    “恩,不言謝。”華音沒有再次返回蘇瞳的居處,而是對著那悠長的巷子,深深一拜,久久不起。


    “你又使壞了,為什麽下兩道障目法?就不怕那獸族以為你譏笑他,一怒之下將化龍草給丟了?”直到華音離開一會,夜吹才伸手去刮蘇瞳的鼻子。


    “他要是把我想得那樣壞,那化龍草不送他也行啊。”蘇瞳吐著舌頭,雖然華音一直溫和有禮,但在苦水澤這種凶險的地方,蘇瞳不得不多一手提防。


    “那倒也是,不能太便宜那小子了。”夜吹點頭:“幸好之前那丹女忘記向我們要化龍草的事情,不然華音也沒有這麽好的運氣,要補身子正好遇上獸族進化之草。”


    “我想她不是忘記了吧?而是極力想要忘記。”一提起易蓮,蘇瞳便有些落寞。


    化龍草對易蓮來說,早已不是什麽送師傅的賀禮,而是自己師妹的索命之符,所以蘇瞳之前根本未討論此草歸屬,免得惹人傷心。


    不過她留下化龍草也不是很有用處,大黃自己就是龍,用不著化龍,鯤鵬有著自己強橫的先祖崇拜,也不向往化龍,到是華音,得到此物最有用處。


    前提是送給此人,值不值得?


    在蘇瞳心裏,華音是值得的,能因小恩想起夜中前來回報,他的心比他想的更加灼熱。再看看賈易海為他拚命的樣子,蘇瞳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沒錯。


    這一夜是注定無眠的,到了天空剛剛放亮的時候,蘇瞳便與夜吹去換取了前往聖道十山的許可證。


    那一臉麻子看到是蘇瞳和夜吹前來,辦事的速度那叫一個麻利痛快,似乎生怕蘇瞳一個不耐煩便將拳頭招呼到他的臉上。


    看自己嚇得管事長老連連顫抖的模樣,蘇瞳隻能很無奈地對其解釋:我真的很溫柔的。


    可是有惡名在先,誰還信她信口開河?


    教到蘇瞳與夜吹手裏的,居然是兩條模樣奇怪的項鏈。


    項鏈上墜有一枚倒計時的小沙漏,刻度有十二劃。


    此物必須老老實實地戴在脖子上,在離開苦水澤的刹那便開始倒數,進入聖道十山任一峰內會停止計時,也就意味著在來回的路上,她有十二個時辰消耗,時間一過,項鏈會自動收緊,隻有拚命趕回苦水澤內才取得下來。


    真是嚴苛的設計,不過紅衫王那裏應該已經開始了傳承的試練,所以蘇瞳與夜吹也沒有計較那麽多,將項鏈套在脖子上便衝了出去。


    去了啊!


    在蘇瞳與夜吹消失於天邊之際,一個個子不高的老者緩緩從樓房間走出。


    帛陽舒欣慰地伸了個懶腰。


    “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看來我攬天十大聖道之山,又要多燃一山山火。”


    項鏈上的沙漏在倒數,但蘇瞳與夜吹的禦空速度亦很快,不到一個時辰便趕到了位於攬天聖宗中央地帶的聖地裏。


    此刻第五峰前聚集滿了魔仙,放眼看去黑壓壓的一大片,蘇瞳和夜吹來得算是遲的,居然擠都擠不進隊伍裏,而且在五峰山巔,似乎還有幾道魔君以上的神識,在橫掃全場。


    “情況怎麽樣了?”蘇瞳隨手拉住身旁一個小哥問道。


    “一進去山體就在震動,的確與心火大道有緣!”那白臉的小哥道是熱情,立即詳細地向蘇瞳和夜吹介紹起紅衫王進入第五聖道之山後發生的異變。


    ------題外話------


    想補考科目三…。係統升級,刷了一天都沒有刷出報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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