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楊千城沒有想到,徒弟憋了半天終於冒出來的會是這樣一句話。不禁愣住了,難道這二個小家夥也看出來了自己的心事嗎?


    小遲和鬆濤一起認真地看著他,重複了一遍:“師父,你能不能不要娶謝師叔?”起己小家夥也看出來自己不想道這二個小家夥也看出來自己不想娶謝婉亭


    楊千城好奇地追問道:“為什麽?”二個小鬼撅了撅嘴:“師父,謝師叔是九師叔的情人,他們早就認識了,現在還有來往,我們不喜歡她!”


    楊千城的眼睛瞪得很大,被剛剛聽到的事情所震驚,謝婉亭是殷師弟的愛侶?這是怎麽回事?!


    小遲扁了扁嘴:“師父,如果你很喜歡她,一定要娶,弟子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們勸師父還是多考慮一下,免得娶了她後悔一輩子。”


    鬆濤點了點頭,一雙清澈的大眼裏滿滿的懇求與認真。楊千城撫了撫鬆濤的頭發:“鬆濤,告訴師父,你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鬆濤垂下了眼瞼,將五天前那個夜晚所見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晚,因為見到了好久未見的師父、師祖和師叔他們,小遲和鬆濤興奮得睡不著,商量爬到樹上去數星星玩,等累了再睡。


    二人爬到了觀後樹林裏最高的那棵大樹上,躺在樹杈上,枕著腦袋數星星,正在比賽看誰數得多,突然看到二條黑影向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夜裏溜出觀來玩是犯戒的行為,心中一慌,二個小鬼趕緊縮起身子團成一團,躲在樹蔭裏,用小手捂住了口鼻,不敢出聲,生怕被發現了挨一頓訓斥,再挨十下心手。


    那二條黑影走到了樹下,借著月光,孩子們發現正是九師叔殷野風和未來的師娘謝婉亭。二個小家夥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裏奇怪:九師叔和謝師叔深更半夜不睡覺,為什麽單獨跑來這裏說話?


    殷野風和謝婉亭站定,殷野風一把牽住了謝婉亭的右手:“婉亭,你真的決定嫁給三師兄嗎?”


    謝婉亭輕輕掙脫開:“我們已經當著眾同門的麵訂了親,交換了信物,難道還要反悔嗎?”


    殷野風痛苦地看著她,手捂著胸口道:“那麽,我們五年的感情算是什麽?我對你來說又算是什麽?”


    謝婉亭抬眼看他,輕柔一笑,一朵淺淺的梨渦浮現在左頰:“殷師兄,你自然是婉亭美麗的初戀,過去的永遠都過去了,隻是一種回憶。婉亭很快就要嫁給千城師兄,以後,我就是你的三嫂,你是我的九叔。”


    殷野風打斷她:“不,不要再說了!我不要你嫁給別人,就算是我最欽佩的三師兄也不行!婉亭,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難道你忘了,我們曾經在這棵樹下約定三生?你忘了棲霞峰草廬的那一夜了嗎?”


    謝婉亭帶著怒意打斷他的話:“夠了,過去種種我不想再提,我馬上就要和你三師兄成親了,請你自重,畢竟今後我們還要經常見麵,我不希望你再提那些陳年舊事。”


    殷野風搖了搖頭:“至少今天我要說,否則再也沒有機會說。婉亭,我沒有三師兄武功好,也沒有他的地位,但我對你的真心是世上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我一定會令你幸福,我會努力變強,努力做你心目中理想的夫婿。看在我們相愛一場,你為什麽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謝婉亭怒道:“我們不是早就說好,忘了過去,成全我的幸福,再也不來打擾我嗎?你一個男人,怎麽能出爾反爾?”


    殷野風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我們倆個分開,還不是因為你師父棒打鴛鴦?不錯,我答應成全你,再不來打擾你,隻要你和三師兄相親相愛、情意相投,我甘願退出。可是婉亭,我現在發現不是這樣,三師兄心中根本沒有你,他不屬於你,你在他心裏甚至還比不上唐心瑤!”


    謝婉亭氣得俏臉扭曲:“你胡說八道!城哥拒絕了唐心瑤,回來跟我成親,這就是事實,你不要血口噴人!”


    殷野風歎息著,疼惜地看著她:“婉亭,不要傻了!他人在你身邊,心卻在別人身上,這樣你也會幸福嗎?男人也會為了責任、為了野心,甚至單純隻為了傳宗接代而跟一個女人成親,沒有男人的真愛,你會幸福嗎?頂著一個武林盟主夫人的頭銜,你就能幸福了嗎?”他急切地捉住她的雙臂,搖晃著她的身軀。


    謝婉亭拚命掙紮起來,狠狠地扇了他一個巴掌:“殷野風,我們曾經有過很美好的一段,我想一直保留著這份回憶直到老死。想不到,你卻一定要讓我討厭你,一再糾纏我。我告訴你,我幸不幸福不關你的事!我和你恩斷義絕,從此兩不相幹。”


    她整了整衣領,一甩袖掉頭便走,撂下一句話:“武林盟主夫人的位置不是隨便哪個女人都能得到的,我現在感到很幸福,而且這種幸福是你永遠也給不了的!”


    殷野風撫著臉站在原地,徹底石化,呆望著她婀娜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往事曆曆在心頭。


    華陽真人門下弟子以入門先後排序,殷野風雖然是九弟子,實際年齡卻比楊千城要大上一歲。五年前的初秋,正好輪到他得假一月回家省親,一早拜別師父,歡歡喜喜地快步下山。


    殷野風家在樂山大佛所在的淩雲山老君鎮,他一路翻山越嶺直向淩雲山而去。秋景怡人,山環水繞,溪流有聲,岩壑林泉,清幽佳絕,歸心似箭的殷野風無心欣賞,健步如飛。


    突然被身旁草叢中的呻吟聲所驚動,見到獼猴、山雞不稀奇,在深山中聽到人聲才是奇事。他循聲望去,隻見一名女子倒臥在草叢中,臉色蒼白,冷汗淋漓。


    他趕緊走上前去:“姑娘,你怎麽樣?”


    女子嘴唇翕動,微弱地吐出二個字:“有蛇!”便昏迷了過去。殷野風這才注意到女子的左腳踝裸露在外,白襪已被褪到腳跟,一個藥簍打翻在地,她左手舉過頭頂,五指張開,身軀向左側倒臥,似是要努力去夠灑落在地的草藥。


    右手邊草地上有一把匕首,正刺在一條百步蛇(尖吻蝮)的七寸上。蛇已死,再看女子的腳踝紅腫發亮,二枚毒牙咬出的**中不斷往外流血,傷口周圍起了一圈水泡。


    殷野風頓時明白這名女子在山中采藥,驚動了百步蛇,被它咬傷。雖然立即以匕首殺死了毒蛇,準備以草藥對自己進行急救,卻毒發不支昏了過去。情況緊急,不立即施以援手,這名女子就有性命之憂。


    他立即以匕首切開傷口,用嘴吮吸毒液,直到黑血流盡,鮮紅的血液開始流出,這才作罷。以點穴手法暫時止住流血,蹲身在藥簍旁揀出白花蛇舌草和金銀花、蒲公英塞到嘴裏嚼爛,趕緊敷在她的傷口,再撕下一幅衣襟替她將傷口緊緊包紮起來。


    好好的天氣突然下起雨來,殷野風不忍棄她不顧,將她的物品趕緊收拾了一番,背起她施展輕功四下尋找避雨之處。所幸,不遠處有一間茅草和樹枝搭成的小屋,他趕緊一頭鑽了進去。


    地方很是簡陋,除了一堆稻草和一堆烤火後的餘燼別無他物,剛夠三五人存身。殷野風將女子放到草堆上睡下,隻見她臉頰通紅、全身火燙,不住打著寒顫。


    她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體內餘毒未盡,難怪會發起燒來,殷野風趕緊將屋角一小堆幹柴捧到草堆前生起火來,將手帕托在手心到門外雨水中打濕了,替她敷在額頭。


    女子渾身發抖,囈語道:“冷、冷啊!”殷野風犯了愁,幹柴即將燒盡,而雨水一直未停,哪裏再去找幹燥的生火之物?隻得咬咬牙,將長袍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


    初秋天氣已涼,山間夜晚尤其寒冷,這間四處透風的小茅屋根本遮蔽不了多少風雨。殷野風抱著雙肩縮在散發著餘溫的灰燼旁,守護了她一夜。不斷地為她換敷額的濕手帕,喂她喝水。


    天光大亮,謝婉亭清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一名陌生男子的麵孔近在咫尺,嚇得她立即坐起,一塊東西從額頭上掉了下來,原來是敷在自己額頭上的濕帕子。


    殷野風被她的動靜所驚醒,將蜷坐的身子舒展開來,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姑娘,你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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