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潛伏在鴻運客棧周圍,居高臨下將客棧包圍了起來。當先4人從背囊中掏出球形火藥,晃亮火折就要點燃。


    錢悅兒吃了一驚:看起來,他們是要將唐見賢等人除之而快,想用火藥將整座客棧炸為飛灰!當機立斷,十指齊揮,8枚銀針飛出,那4名想要點火的黑衣人立時身形定住,一手托著火藥,一手擎著火折,貓著腰一動不動。


    後麵的同夥感動詫異,火折都要燒到手指了,怎麽這幾個人還不趕緊點火?趕緊頻頻向他們打手勢。當先4人眼看火折越燒越短,手指已經感覺到火焰的灼熱,可惜每人身上都被突如其來的銀針準確地紮中了“神闕穴”和“氣海穴”,氣機受阻,動彈不得。4雙眼睛恐懼地盯著馬上燒到手上的火苗,想要呼痛又不敢做聲。


    一旦驚動了客棧中的唐門弟子馬上會被淬毒暗器射成篩子,就算沒死在唐門弟子手裏,因為壞了主子的好事,一樣死得很慘,隻能強忍著燒灼肌膚的痛楚不做聲。


    火折已經燒到了4人的手指,痛徹心肺,冷汗涔涔而下。這下子後麵的同夥開始覺得不對勁了,飛身撲上來趕緊熄滅同伴手上的火焰,這才發現他們4人都被銀針偷襲。


    心中大驚:難道已經被唐門發覺了嗎?連忙起出銀針就著月光仔細觀察,針上無毒。不是唐門的暗器!遲疑不定地四下逡巡,黑暗中究竟是什麽人一直監視著已方的一舉一動?


    錢悅兒緊張地思索著:對方帶有許多火藥,明顯有備而來,阻住了對方一時,並不能阻止他們進一步的行動。怎麽辦?看到黑衣人的視線向自己這邊看來,她趕緊閃身隱在暗處。


    這時店小二送食物和熱水上來,見室內燭火已熄,喃喃地道:“奇怪,這麽快就睡了?分明準備飯菜,就一會就等不及先睡了?”


    端著托盤轉身欲去,錢悅兒無聲無息地從房中鑽了出來,從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嚇得他渾身一震,腿腳發軟,手上的托盤撒手掉落。錢悅兒眼明手快地接過,壓低聲音道:“小二哥,是我!”


    小二借著走廊上的油燈發出暈黃光線,看清了錢悅兒,長出了一口氣“客人,你不要這樣子嚇人好不好?我差點尿褲子了!”


    酆都號為鬼城,傳說入夜後陰曹地府的鬼魂以及城中無主遊魂就上街轉悠,為求附身,就會從背後拍一下活人的肩膀,一旦回頭就會被鬼魂附身。小二在深夜被錢悅兒在黑暗中一拍自然是亡魂大冒,嚇得半死。


    錢悅兒歉然地打招呼:“小二哥,對不起!”示意他噤聲,輕聲道:“店外邊來了許多歹人,你看!”小二在錢悅兒的指點下貓著腰來到窗邊,隔著虛掩的窗欞向外打量,果然見到許多蒙麵黑衣人潛伏在四周屋脊上。嚇得他差點驚叫出聲,被錢悅兒連忙用他肩上的手巾捂住。


    小二嚇得腿肚直轉筋,看著錢悅兒:“客人,怎、怎麽辦?”錢悅兒向外看了看:“我有辦法引開他們,這附近有什麽人少點的去處嗎?”


    小二哆哆嗦嗦地將方位指了,小聲解說了二句。錢悅兒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我去引開他們,你趕緊去報官,明白了嗎?”小二嚇得愣愣點頭。


    黑衣人四下觀察,沒有發現異樣,不再分心搜索,從背囊中掏出火藥,就要點燃。錢悅兒快如閃電般越窗而出,一把銀針灑出,正中那些黑衣人的左手,幾枚未及點燃的球形火藥脫手滾了下去,落在鴻運客棧內。負責巡邏的唐門弟子立即被驚動,吆喝著跑了過來。


    黑衣人遇襲,馬上掉頭朝身後看去,隻見對麵屋脊上一名白衣翩翩的美男子正在朝著他們微笑,那一抹微笑分明帶著嘲弄與幸災樂禍。


    心中大怒,唐門弟子已經被驚動,想要以火藥偷襲已是不能,這一切全怪眼前這礙事的主兒!為首的黑衣人一揮手,作了個“撤”的手勢,當先向錢悅兒追了過來。


    錢悅兒運足中氣哈哈大笑:“蟊賊,深更半夜不去睡覺,鬼鬼祟祟來此作甚?來,來,來,本少爺陪你們玩玩!”


    待到對方離自己不過一丈之遙,這才轉身施展輕功向前掠去。黑衣人怒火中燒,爭先恐後地向她追去。鴻運客棧中的唐門弟子全部被驚動起來,操起兵器,披衣起床。有心飛身上屋追殺過去,隻因周圍人家都被喧鬧驚醒,整條大街上燈光次第亮起,敲起了臉盆銅鑼鳴警。為免暴露行跡,隻得按捺下來。


    唐映月躍到院中一棵大樹上,向外看了看,飛身下地:“賊人已經遁走,外麵人多眼雜,不便追擊,眾弟子今夜嚴加防範!”


    錢悅兒依小二所言,向著名山掠去,黑衣人在後麵緊追不舍。錢悅兒貓戲老鼠一般不時返身射出幾枚銀針,一邊以言語相激,惹得黑衣人暴跳如雷,將霹靂彈和袖箭向著她的背影“嗖嗖”射來。


    錢悅兒施展“淩波騰雲步”衣袂飄飄地在前飛奔,背後仿佛有眼睛一般,忽左忽右飄來掠去,將這些暗器都避了過去。轉過身來,食指一勾,笑道:“還有什麽絕活都亮出來吧,你們光挨打不還手,也怪可憐的!”揚聲大笑,轉過身又是一陣疾奔,氣得黑衣人都要吐血。


    他們緊追其後,說來也怪,這白衣小子跑得也不快,可偏偏眼看就要追上,就是攆不上,總是落後一丈多距離。想要不追吧,這小子又出口譏諷,牙尖嘴利地撩得人心頭火起。


    眾人不知不覺地攆著錢悅兒直追出去二十裏地,來到一座丘陵,東方漸現曙光,山上植被豐茂,綠樹成蔭,古鬆銀杏蒼翠挺拔,灌木之中不時有野兔、山雞出沒。


    錢悅兒突然停住了腳步,戲謔道:“各位,不勞遠送,就此別過!”作了一個羅圈揖,就要縱身飛去。


    為首黑衣人大喝一聲:“且慢,朋友,你壞了我們大事,想走,恐怕沒那麽容易!”


    錢悅兒轉過身來,笑意盈盈:“哦?那麽我該怎麽做,你們才會放我走?”


    黑衣人一齊哈哈大笑,為首黑衣人冷笑道:“你看到不該看的,今天你就留下命來吧!”


    錢悅兒吃了一驚,指點著黑衣人:“哎呀!你們想殺人滅口?!”


    為首黑衣人陰惻惻地笑道:“小子,你省悟得太晚了,從你多管閑事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從腰間抽出一把厚背大砍刀來,晃了一晃:“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言畢將腦袋一晃,那些黑衣人立即將錢悅兒圍了起來。


    為首黑衣人濃眉一挑:“識相地就自我了斷,省得大爺動手,也免得零碎受苦!”


    錢悅兒一咧嘴,吸了口冷氣:“嗬嗬,好大口氣!可惜我還不想死!”


    為首黑衣人大笑:“小子,今天你是插翅難飛!看你細皮白肉的樣子,大爺會痛快點,賞你一個全屍!”


    錢悅兒目中冷芒一閃,瞬息而逝,故作慌張地問道:“要死也得做個明白鬼,你們是什麽人?”


    為首黑衣人大笑:“爺們不怕你死後來索命,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很快就是個死人了!兄弟們,告訴他!”


    黑衣人一齊笑開了:“看他那孫子樣,嚇破膽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死在我們霹靂堂手下,也不算冤,小子,別怕,眼睛一閉就過去了!”調侃之餘爆發出一陣狂笑,驚得宿鳥飛起,眾人心中大為解氣,總算報了剛才被這白衣青年戲耍之仇。


    錢悅兒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支玉簫,低著頭用手摩挲著,心道:“這是你們逼我出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黑衣人看到她取出玉簫,細細摩挲,又哄笑起來:“小子,死到臨頭才想到討好我們,想吹小曲哄爺們高興?爺們是粗人,聽不懂,不過你把玉簫倒是有些年頭了,看起來還值幾個錢,等你死了,爺們會替你好好保管的,哈哈哈!”


    錢悅兒並不言語,將玉簫湊近嘴邊,吹出了一個音符。林間群鳥驚飛,走獸奔突,千年魔音一出,必見鮮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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