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我們需要鮮血。取自活物或者活人!”


    傑洛特已經習慣了巫醫這種奇怪的語氣,“好吧,我馬上回來。”


    過了一會兒,傑洛特再次來到了巫醫的小屋,公主正在喝水,巫醫蹲下捋了捋羊毛,從它的身上擠出了些羊奶,並用鐵盆接住。


    傑洛特把老鼠放在巫醫麵前,“這樣可以嗎?”


    巫醫看了看傑洛特拿過來的老鼠,是活的,肚子有人腦袋那麽大,他點了點頭。巫醫又用右手從身後的袋子裏取出了一把粉末狀的東西,他把那把粉末撒在地麵上,劃出一道白色的弧形軌跡。巫醫的左手端著那盆羊奶,沿著那道白色的軌跡澆了下去。


    他接過了傑洛特手中的老鼠,雙手捧在手中,身子舞動著,與此同時,他的口中念叨著什麽。


    念完之後,他拿起了一把小刀,劃開老鼠的肚子,鮮血流淌而下,灑在地麵上那灘羊奶之上。


    灑到一半的時候,巫醫突然跪在地上,他雙眼泛白,身上冒出白氣,他開始說話,語氣陰森:“她們不在這裏。她們離開了……血!我看見鮮血!”


    “誰的血?”傑洛特愕然。


    “不是安娜,不是塔瑪拉。是個孩子。”


    鬼魂離去了,巫醫大喘著氣站了起來,他麵對著傑洛特說道:“一個沒能活著、也沒死掉的孩子。”


    “結束了?就這樣?”傑洛特問道。


    巫醫點了點頭,“就這樣。”


    “鬼魂沒說別的?比如她們去哪兒了?或者現在在哪兒?”


    巫醫道:“你來這兒尋求預兆,我給你了。她們不在了,但那孩子還在。”


    “那孩子是誰的?”


    “是安娜的。”


    “安娜懷孕了?”


    巫醫點了點頭,“是啊,但她流產了。”


    傑洛特皺眉道:“但男爵沒提過這事。”


    “也許是出於害怕、羞愧,或者忘記了。也許他不想記得。”


    “是安娜告訴你的?事發之後,她來過這兒?”


    巫醫搖了搖頭,“不,不是安娜。是預兆告訴我說的。”


    “很好,那我相信這是真的。”


    “預兆當然是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但你需要預兆的帶領,才能找出真相。”


    傑洛特這時又問道:“男爵跟好的妻子流產有關嗎?”


    巫醫道:“他脾氣很差,還喜歡喝酒。”


    傑洛特接道:“這隻能讓他脾氣變得更差……他虐待過家人?安娜來找過你,你一定發現了什麽。”


    巫醫搖著頭道:“巫醫老了,又快瞎了,不過公主跑來舔她的手。”


    “所以呢?”


    巫醫看著公主道:“她很聰明,隻願接近痛苦之人。”


    傑洛特又問:“那孩子怎麽了?”


    “被丟進一間墳墓,既沒有儀式,也沒有葬禮,結果它醒了。現在它正四處遊蕩,一心隻想報仇。”


    傑洛特喃喃道:“是屍嬰……”


    蘭伯特曾說過:說屍嬰醜陋,就像說屎難吃。雖然算不上謊言,但也並非完全說清真相。


    屍嬰是由被遺棄、沒有安葬的死嬰化成。


    它們的外形看起來就像半腐爛的胎兒,尚未成形的血肉被憎恨、恐懼和惡毒所扭曲。


    這些醜惡的生物以孕婦的血液為食,瘋狂的饑餓感驅使著他們,往往導致受害者死亡。


    屍嬰會在夜晚離開巢穴,潛伏在孕婦床邊,在她睡覺的時候吸食她與孩子的生命力。


    受害者首先會被噩夢困擾,接著就會開始發燒,產生幻覺,身體越來越虛弱。


    隻需要幾個晚上,她就會虛弱得無法保護自己。


    這時屍嬰就會主動攻擊,將尖銳的長牙刺入她的身體,吸食她的血液,直至母子雙亡。


    屍嬰大約身高一尺半,但吸食過血的屍嬰一旦受到威脅就會變形。


    在這種情形下,屍嬰會變成畸形怪物,身形佝僂,像猩猩一樣用前臂邁步。


    屍嬰變形後力量更強,也更加凶狠,會主動采取肉搏,用尖牙撕咬對手或用利爪攻擊。


    和狼人一樣,屍嬰同樣是受詛咒者。


    屍嬰的詛咒可以通過將其變為家事妖精而解除。


    家事妖精是家中壁爐的守護者,在永遠無法為家的屋子裏守護著自己永遠不會認識的家人。


    巫醫轉過身,背對著傑洛特道:“白狼,聰明的白狼,抓住那屍嬰。屍嬰能幫上忙,帶狼到所愛之人身邊。”


    傑洛特搖頭道:“屍嬰隻會吸孕婦的血,吃掉她們的胎兒。屍嬰幫不上忙的。”


    巫醫轉過身來,uu看書 .uukanshu 他走向傑洛特,“那屍嬰被詛咒了,獵魔人能解除詛咒。如果白狼解除不了,就帶它的血來。鮮血總能找到親人的血。”


    “你要它的血幹嘛?”


    “血、血、血……血能將從古至今的活人和死人結為一體。”


    “沒錯,不過你要血幹什麽?”


    巫醫道:“有此時候,哪怕過了一百年,不和的兄弟也不會和好。其中一個死去之後,另一個就會帶著他的血去找巫醫。”


    “嗯,巫醫會怎麽做?”


    “巫醫會等到祖靈前夜祭,往血裏混入牛奶、香草和母雞腳。喝下它,就能讓死人與活人和好……現在還不到祖靈前夜祭的時候,但我們可以另想辦法。”


    傑洛特詫異道:“祖靈前夜祭?這習俗太過久遠,我都以為早就消亡了。”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剛到威倫的時候似乎見過一張告示,上麵寫的就是有關祖靈前夜祭的事情,署名正是巫醫。


    巫醫道:“死亡徘徊於附近的每一處沼澤和水塘,人們知道他們會死,會帶著遺憾離去。因此要幫他們,就要舉行祖靈前夜祭,否則他們無法安息。點亮獸脂火燭,帶領他們穿過黑暗,呼喚他們的名,撫平他們的遺憾,唯有如此,他們才會安心離去。”


    傑洛特點了點頭,“好吧,我聽說過有個獵魔人解開過屍嬰的詛咒,但我自己從沒試過。我隻知道要將它埋到門坎下麵……”


    巫醫道:“然後給它取個名字!舉行安姆洛因儀式!”


    “命名儀式?那是精靈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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