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人襲殺一個隻有一位壯年男子的家。


    足夠!


    人多了反而更容易出事。


    最起碼,她們二十人在辦完事情後,有人能把她們偷偷的送出城,而人多就有些麻煩。


    這點帳,其其格算的清楚。


    “行了,我還需趕在閉城前進城,現下時間也快了,以後你我草原再會吧。”其其格說完,披上蓑衣,在莫比合的目光中邁入了風雨之中。


    雨勢隨著她的腳步仿佛下的越來越大。


    天色也在慢慢中變的越來越黑。


    甄武家中,張武看著雨勢變的這般大,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三勇見狀,也不能就這麽趕走張武兩人,隻好道:“不若今日就休息在我家,省得淋一身雨。”


    “方便嗎?”張武立馬跟上問道。


    三勇被憋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道:“往後就是一家人了,哪還有什麽不方便的。”


    張武嘿嘿笑了兩聲,可看到三勇神色古怪,不得不又憋了回去,訕訕道:“說起來這裏離蜂尾胡同,還是蠻遠的,那我們今日就休息在你家中吧。”


    這…


    “好吧。”


    三勇無語的把張武兩人安排到了甄武的房間裏。


    最後,還通知二賢多做兩個人的飯,他親自送到甄武的院中和張武兩人一塊吃,三勇看著明顯有些豐盛的飯菜,撇了兩眼張武,哼唧了兩聲,不過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他心裏有些吃味。


    在他的心中,張武不管從外貌還是其他地方,橫豎都比不得自家大哥,他也不明白他二姐嫁這麽個人,為啥還值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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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風雨不見止歇之勢。


    三人襯著雨聲風聲又聊了一陣軍武的事情,一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三勇才意猶未盡的回到他的院裏睡覺去。


    梁方見狀,收拾了一下,披著蓑衣把大門關上,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角房裏,和孫女說了幾句閑話後,便也開始安歇。


    一時間,甄武家燈火全滅,每個人都開始慢慢的步入夢鄉。


    隻有張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失眠,他隻要一想起二賢就在旁邊的院子裏,他就感覺一陣心血上湧,腦子裏養的瞌睡蟲好像瞬間就會被這股心動之血驅散,變的清醒許多。


    張武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聲音,人生中第一次有些羨慕甄武。


    好強的他,以往從不會羨慕旁人什麽,可這個時候,他卻羨慕甄武能與二賢從小一塊長大,眼底裏可以盡收二賢從小到大的變化。


    他聽甄武說過一些,單單從那些話語中就可以得出二賢小時候的可愛,而他此生注定不能得見,終歸引為憾事。


    雨水堆積,風聲呼嘯中,時間也越來越晚。


    北平城東北方向,上北道。


    此路可直通古北口要塞,而越過古北口後,穿過山勢便是茫茫大漠,此地為山海關與居庸關,兩關之間最為重要的要塞,是通往蒙古草原與鬆遼平原的咽喉要地。


    所以,要塞不僅常駐千餘守軍,周邊更是坐落著密雲三衛以防不測。


    但這種要塞,大多都有一個弱點,容易被人自內而破。


    漆黑的雨夜裏,此地越來越多的蒙古人聚集了過來,德立索兒伸手在他的臉上擦了一把雨水,向著北平城的方向望了望。


    “他奶奶的,還以為總要打幾場呢,沒想到這麽順利的就過來了。”


    他們從莊子裏過來,竟然沒有被人發現。


    不得不說有點讓人意想不到,不過想到這般大的雨水,所有人也就釋然了。


    德立索兒忍不住有種天助我也的想法,甚至暗暗評測這大明治軍也不怎麽樣嘛。


    莫比合這時候來到他的身邊,德立索兒瞥了他一眼,疑惑的問道:“其其格呢?她怎麽沒和你一塊過來?”


    “她不與我們一塊走,她要趁機去北平城報父仇。”莫比合說道。


    德立索兒立馬驚訝出聲:“她瘋了?在重返草原的節骨眼上去北平城裏鬧事?”


    莫比合掃了一眼德立索兒,說道:“你放心,她知道輕重,不會影響到咱們重返草原,她說過,等咱們衝擊古北口的時候,她才會動手。”


    德立索兒哼了一聲,道:“即便如此,也太大膽了些。”


    莫比合沒有在理會德立索兒這話,四處觀望了一眼,反而開口問道:“阿魯帖木兒呢?他怎麽到現在也還沒來。”


    德立索兒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也一直在為這事感到不安。


    風雨中,這些蒙古人又等了一刻鍾,德立索兒再也穩不住了,他和莫比合商量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容易出事。”


    莫比合認可的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道:“確實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帶隊,咱們先回到草原再說其他。”


    這種場合下,不是傻子的兩人,自然不會鬥氣。


    很快,兩人就確定下來了。


    德立索兒再次回望北平,心裏恨恨的想著,終有一日,老子還會回來。


    隨後,招呼人馬,向著古北口策馬而去。


    三千餘人的馬蹄聲陣陣,可在這米粒大小的雨夜裏,聲音也傳不出多遠,隻是馬蹄濺的水花四射,在這夜裏顯得有幾分肅殺。


    而這個時候,北平城一座宅子裏,其其格帶著二十雄壯帶刀勇士,待在一個房間裏,默默地擦拭著刀刃。


    刀刃在燈光中不時閃過寒光。


    其其格算著時間,感覺時機已到,開口沉聲道。


    “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隻有兩刻鍾的時間,兩刻鍾不管大家有沒有殺的了甄武,都必須按之前計劃的撤離。”


    說到這裏,其其格眼中亦有寒光閃過:“如若有人撤離不及時,可莫怪大家絕情放棄。”


    所有人都鄭重應是。


    其其格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閃現出父親以往的音容笑貌,單手握拳忍不住的捏的緊緊的。


    有些仇是忘不了的,可是她也不傻,她此次過來本來隻打算帶人重返草原,沒想著報仇,因為風險太大,她不想把自己搭進去。


    可是擋不住有人願意給她提供便利。


    若是這樣都不報仇,她其其格枉為人女。


    其其格腦海中又閃現出察罕和倪諒的樣貌,以及他們兩人所說的話,內心也越來越堅定起來。


    倪諒如何,其其格不知曉,可是察罕也是蒙古人,他所說的話,其其格還是信任的,尤其是她從阿紮失裏處借人馬時,得到過對方的幫助。


    她沒理由不相信。


    其其格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放鬆了一下身心,隨後,眼神如刀般銳利起來,她帶頭邁入雨夜當中,向著清水胡同殺去。


    雨急風湧,她隻盼一切順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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