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燕王朱棣和道衍大師相對而坐。


    朱棣帶著笑意,把一封信報遞給了道衍:“右衛營傳來的信,你瞧瞧。”


    道衍接過認真的看起來,沒一會兒,便把內容全部讀完,他本就是才智高絕的人物,轉眼間,不僅看透了信的內容,也把朱棣的心思琢磨了出來。


    “恭喜殿下,喜得良才。”


    朱棣哈哈笑了出來,等到笑聲止歇後,又搖著頭道:“這個總旗,哼哼,本王何曾虧待過軍士,竟用本王下發的軍物耍文章,還敢煽動軍心,端的是大膽。”


    道衍不會認為朱棣是在訓斥不滿,堂堂燕王容得下奇才異士。


    他笑了笑道:“雖說大膽,但方法行之有效,一場戲下來,不僅把隊伍中各種問題消解變淡,還鼓起士氣,日後稍加打磨,可成良將。”


    良將嗎。


    一個小小右衛營,若能出一良將,那這世間又有多少良將?


    可惜,偏安一隅的藩王不能盡收。


    藩王。


    朱棣突然站起身,來到窗前,麵南而望。


    身為皇子,不能登臨皇位,多少有些不甘啊。


    想著想著,朱棣苦笑一聲,罷了,能夠躍馬漠北,亦是不枉此生。


    “大師,此法可用於全軍?”朱棣回神,轉頭問道衍。


    道衍稍一思索道:“還需慎重,至少需要想個更妥善的細則。”


    ……


    右衛營勤加操練的軍士,越發精銳,日子也一天一天的向著年關奔去。


    經過之前的事情,甄武在隊伍裏的認可度,也在一天天的增多,在這些日子裏,他也時不時的會去找下麵軍士聊些家常,或關心一下生活,有意的展示自己親和的一麵,施以小恩,拉攏人心。


    是以,到現在,下麵越來越多的軍士對他心有所向,卻也不失敬畏。


    操練方麵,甄武曾考慮要不要結合後世電視上看到的特種兵訓練方法,加以改進,可是在研究了幾天後,便放棄作罷。


    後世很多訓練方法,都是基於熱武器的基礎,鍛煉體魄沒問題,但是相較於單兵冷武器能力,還不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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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因為是冷兵器作戰,訓練時,對於槍矛刺殺,長刀劈砍的訓練猶為看重。


    這日中午時分。


    天氣又寒了幾分,怕是不日會有雪降。


    甄武突然特別想家,不知道張玉清是不是曉得歇息,也不知道老三,還去沒去房山,更不知道小六是不是想他了。


    這些念頭一起,就猶如墨滴進了清水裏,眨眼間就占滿了整個腦海。


    想著想著,甄武坐不住了。


    他徑直的來到譚淵的住所。


    譚淵此時正擦拭著槍刃。


    “謔,好一把殺氣凜然的長槍。”甄武進來誇張的笑道。


    譚淵瞥了甄武一眼,沒有搭理他。


    甄武也不在意,這些日子早和譚淵混熟了,譚淵人也確實不錯,對待他和張武都仿佛是自家的晚輩。


    譚淵一邊擦拭槍刃,一邊餘光瞧著甄武,眼見甄武左瞅瞅右瞧瞧沒個正行,煩道:“你小子,有什麽事就直說,少在這裏煩我。”


    甄武嘿嘿一笑:“這兩日眼睛一直跳,有些擔心家裏人,正尋思回家瞧一眼呢,您說我爹留下這些婦孺,我作為老大,可不得時常惦念著,所以想求您給開個出營的條子。”


    “就知道你沒好事,想家就想家唄,扯什麽擔心家裏人,還把你爹拉出來,山上猴子都沒你心眼多。”


    “那您是應了?”甄武開心道。


    譚淵點了點頭:“看在你最近做的不錯的份上,許你回家探望一遭,回頭你給你爹燒紙時也省得說我壞話。”


    說到這裏,譚淵一頓:“不過,有個條件。”


    “您說。”


    譚淵笑了笑:“回來時,去館子給我稍幾道菜。”


    “妥了,軍營的飯菜,我也早吃膩味了。”甄武一口應下,然後轉身就往外跑。


    “別著急,我給你錢。”譚淵喊道。


    甄武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您就甭操這個心了,我孝敬您的。”


    “臭小子。”譚淵看著甄武遠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後輩,有能力,也知趣,很難不討他喜歡。


    甄武回到自己的住所,叫人把薛祿尋了過來,他回去一天時間,總要交代一番,沒想到剛剛說完自己要回去,薛祿眼睛一亮。


    “總旗,我媳婦剛巧也要回小嶺莊,我正愁擔心她的安危,你看你幫我看護一趟?”


    “嫂子也要回去?”


    薛祿點了點頭:“這幾日天寒風急,路上也嫌少有人,她一個弱女子上路,我著實有幾分擔心。”


    甄武想了下,便點頭應下,他們倆家交情本就深厚,而且,這些時日曹綠蘭也沒少幫他洗衣服,護送一趟,理所應當。


    隨後,甄武把一些注意事項交代給薛祿後,自己牽了一匹軍馬,便出營而去。


    先去接了曹綠蘭,可剛剛接到曹綠蘭,甄武就發現自己考慮事情太過草率了。


    這不是後世。


    孤男寡女,怎麽可能共乘一騎。


    甄武皺了皺眉,隨後便舒展開來,指著馬,道:“嫂子,你坐上來吧,我牽著,這樣你能省些力氣。”


    曹綠蘭已經知曉甄武要護送她一遭,心生感激,怎麽可能獨自上馬,便爽朗一笑道:“嫂子我腳下可不差這些力氣,咱們便一道走路回去吧,放心,你走多快,嫂子也跟的上。”


    “那也成。”


    倆人順著大路,向著小嶺莊走去。


    一路上確實很少行人,風又急的很,一說話,便灌一嘴風,兩人便麵巾蒙嘴,也不言語隻低頭趕路。


    但趕了半個時辰路,甄武尚且無妨,卻察覺曹綠蘭腳下越來越慢。


    其實慢也無妨,隻是甄武覺得時間浪費在路上,多少有些可惜,這些時間若是用在逗小六身上,想來也是好得很。


    不過,想雖這麽想,但是甄武的腳步還是遷就著曹綠蘭,放慢了些。


    他既是應了護送一趟,自是要表現的大方些,不能讓人瞧出不樂意亦或者煩躁什麽的,要不然做了好事,反而在他們心裏不見得落個好。


    走著走著,甄武聽到身後一陣馬車聲。


    遠遠地,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甄武眼睛一亮,看了看曹綠蘭,此時確實也有幾分疲憊,便不再多想,站在路中,衝著疾馳而來的馬車揮手。


    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馬車行駛的太快,哪怕行駛到甄武的近前,一時間,竟也停不下馬。


    甄武大驚,連忙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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