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身子一閃,也消失不見了。


    葉凡臉色蒼白,嘴角帶著冷笑,但目中卻又不禁露出可笑之色。


    他笑的並不是其他人。


    他笑的是自己。


    湯秀一走,水靈兒的臉色突然也變蒼白了,她看向葉凡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道:“你猜我們兩人之間,最後留下的一個是誰?”


    葉凡理所當然道:“我現在不能動彈,反正不會是我。”


    水靈兒咬起嘴唇,道:“你……你以為接下來還有陰謀,所以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麽?”


    葉凡閉起眼,嘴角的冷笑已變得更加明顯,深深道:“承認什麽?”


    水靈兒嬌嗔道:“承認你一直是在看戲。”


    葉凡也歎息了一聲,道:“是真的在看戲麽?在這個世界上混的人,想要生存,本就要學會演戲,而且還要互相演,你演給他看,他又演給你看,你說我在看戲,為什麽不說你也是在看戲。”


    水靈兒下頭,目中露出詫異之色,她實在想不出,葉凡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言論來,過了半晌,她才黯然道:“可是我……”


    葉凡忽然打斷了她的話,道:“可是你也演錯了一次。”


    水靈兒眨了眨眼道:“哦!我那裏演錯了!”


    “你為什麽要將湯秀與公孫龍趕走……”說到這裏,葉凡眼睛突然帶著種嘲弄的笑意,看著水靈兒道:“那是你以為他們已對當前的局勢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所以你要另想一個辦法,或者說是另設一個陰謀。”


    “你在說什麽?”聽到葉凡的話,水靈兒的臉色終於變了,真的變了。


    葉凡冷笑道:“你知道就是算上湯秀與公孫龍,你們三人齊上,你也沒把握製住我,但這金箱子你卻又非要不可,所以你隻好賭一把了,將他們兩人趕走,然後又設詭計好讓我入套。”


    水靈兒咬著嘴唇,搖了搖頭,苦笑道:“你為什麽要這麽想!”。


    葉凡冷聲道:“聰明人與傻子往往隻有一絲之差,可我現在還沒想明白,此刻這裏已真的隻有你一人了,雖然我要殺你並不件容易的事,但也並不是難事,你難道就不怕我真殺了你。”


    水靈兒歎了口氣,道:“難道真的認為我會設陰謀對付你麽,正如你所說,我現在的命已握在你的手心裏,就算有陰謀也沒用了,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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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凡點頭道:“不錯,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所以我才忍著沒下手呢。”


    水靈兒淡淡看了葉凡一眼,歎道:“看來我畢竟還是做錯了一次。”


    葉凡冷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錯。”


    水靈兒道:“但你也想錯了,此錯非彼錯。”


    葉凡一怔,道:“哦?”


    水靈兒道:“我說我錯了,是因為我看錯了你,並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葉凡冷笑道:“你這種話隻能去騙小孩子!”


    水靈兒淒然笑道:“象我這種人,若非已動了真情,怎麽會做錯事?”


    葉凡冷冷道:“你千萬別說是對我動了情,我會受不了的。”


    水靈兒忽也歎了口氣道:“竟然如此……”這四個字出口,水靈兒己後退了七尺,腳尖一挑,挑起了地上的金箱子,伸手接住,已騰空而起。


    “現在才想走,是不是晚了些!”葉凡已動身躍起,喚出天劍,等到他的話說完,他已劈出了三劍,劍光如星雨銀河,將水靈兒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


    但水靈兒好像全然不在意葉凡的劍芒,她竟然什麽防護也不做,就這樣直直朝葉凡的劍幕中奔了進去,看到這一幕,葉凡真的呆了,生生止住劍芒,收回攻勢,望著水靈兒驚詫道:“你瘋了麽?”


    話完,一道還沒來得久收回的劍芒,已自水靈兒的香肩處劃過,飄下一縷香絲,才消逝於虛空之中。


    水靈兒伸出纖纖玉手接過那縷香絲,望著葉凡淒然笑道:“瘋了麽?嗬嗬,沒錯,我就是瘋了,竟然你不相信我,我就讓你殺了我,這樣一來,你總應該相信我了!”


    話完,她又將金箱子向虛空一推,將之送到了葉凡的麵前。


    葉凡收回天劍,接住金箱子,在這一刻,他是真得弄不懂水靈兒的心思了。


    她雖飄浮在空中,但目光正向林幾凝睇著。


    葉凡瞧見她,心裏忽然泛起一種難言滋味,也不知是愁是喜?這是個溫柔、美麗又狠毒的女孩子,但也是個奇異而神秘的女孩子,她看來正如嬰兒般純潔而天真,但世上卻沒有一個人能猜出她的心。


    瞧見她,葉凡麵上泛起微笑,心裏卻不禁歎息,這可愛的女孩子,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麽,難道真如她先前所說,動了真情,除了這個理由,還能有什麽理由,讓她能不顧生死。


    水靈兒自然也瞧見葉凡的笑容了。


    在這一刻,她麵上也泛起仙子般的笑容,這種笑容比陽光更燦爛。


    她柳腰輕折,向葉凡走了過來,她垂著頭站在葉凡麵前,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著眼瞼,卻不再說話。


    在這一刻,兩人的呼吸聲,好像交融在了一起。


    看到水靈兒一步步接近自己,葉凡突然厲喝一聲,叱道:“且慢。”


    這一聲厲叱,聲如霹靂。


    水靈兒身子一震,倒退幾步,道:“你……你……怎麽了?”


    葉凡道:“你不要向前走了,否則會有很糟的事情發生。”


    水靈兒道:“既是如此,我偏偏要走。”言罷,竟然真的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葉凡狂笑道:“好好,我說到做到。”語聲未了,葉凡已是一掌拍出,這是無情而有絕然的一掌,其中已沒有留任何收手的餘地,掌已至水靈兒的胸膛,水靈兒卻是孰視無睹。


    可此時葉凡已經不能收手,就這樣,在一聲轟然的巨響中,水靈兒倒飛出去,並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之上,口中不斷湧出鮮血,臉色已是蒼白如雪。


    看到這一幕,葉凡真的懵了,他連連退出七步,隨後又閃身上前,抱起水靈兒道:“你……你這是何苦,我以為你……你怎麽也會躲開的!”此刻水靈兒身上的生機已快要消散了。


    無論是誰,硬生生挨了葉凡一掌,沒當場死去,已屬奇跡!


    水靈兒嘴中湧出一股血嘖,弱聲虛語道:“你……你應該知道……一個……個得不愛的女人,是……是什麽事都能夠做出來的!”說道這裏,她便已經暈死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葉凡突然長長歎了口氣,喃喃道:“水靈兒,我是真服了你了,以後我若真的被你算計,我也認了!”此刻,葉凡懷中水靈兒,不在溫柔美麗,也不再奸險惡毒,此刻,她隻是個可憐而平凡的女孩子,她的臉,蒼白得可怕,若再不施救,可真要死了。


    葉凡深深歎息了一聲,從手蜀中取出最後半滴血魂液渡入了體內,然後催動天力,幫她慢慢恢複了起來。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聲呻吟聲中,水靈兒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就瞧見了葉凡凡。


    她淚珠奪眶而出,顫聲道:“你為什麽還要救我?讓我死了,不是更好麽?”


    葉凡靜靜的瞧著她,道:“你現在沒死,該開心才是,怎麽哭了。”


    水靈兒試圖推開葉凡,但苦於無力,掙紮了一會後,嘶聲道:“我不要你救我,我寧可死,也不願意被你瞧見這副樣子,在你的心目中,我是個可恨,又可怕的女子……”


    她淚流滿麵,痛哭著道:“我死也不願意讓你可憐,你殺了我吧……”


    葉凡仍然靜靜地瞧著她,道:“你真的願意為我去死?”


    水靈兒淒然道:“你明明知道,何苦還要來問我?”


    葉凡深深歎息道:“說實話,我不知道。”


    水靈兒以手捶地,嘶聲道:“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一了百了,就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用猜想了。”


    葉凡黯然一笑,喃喃道:“殺了你,一個能為自己去死的女人,試問誰又能下得了手?”


    水靈兒道:“那你走吧,我現在已經不能動彈了,你要走,我什麽也做不了,更不可能向你施展什麽詭計了,我知道你心中還在顧忌我,還在猜忌我,你走吧,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葉凡瞧了她半晌,突然幽幽歎息了一聲,道:“不錯,我的確還在猜忌你,但現在……”他目光突然變得溫柔,道:“我卻不能不管你了,因為你是讓我打傷了,我總不能留你在這裏等死。”


    說完,葉凡抱起了水靈兒,慢慢走向了石門,水靈兒卻木然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卻好像是在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葉凡也瞧見了她的眼神,開田道:“我不管你怎樣,但叫我將一個垂死的女子留在這裏,我實在做不到的。”


    水靈兒還是沒有說話。


    葉凡頓足道:“你,你為什麽不說話了?”


    水靈兒眨了眨眼睛,目中似已有淚光,她扭轉頭,輕輕道:“你這人什麽都好,但你的心卻是太軟了。”


    葉凡溫柔地撫摸著她肩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唯一的缺點,就是心太軟了,可如果我的心不軟,你還能活著麽?”


    水靈兒的臉紅了,再也不說話,伏在葉凡肩頭,痛哭了起來,顫聲道:“你……你相信我的話了麽?”


    葉凡笑道:“你說我應該相信麽?”


    水靈兒輕輕歎了口氣,抬起了頭,嫣然一笑,道:“你會信的!”


    葉凡俯首凝注著她,這張臉上,絲毫沒有驚惶,絲毫沒有惡意,有的隻是甜蜜的柔情,深濃如酒,她意甜蜜,她眼波輕柔,她婉轉投懷,她香澤微吐……這標致的女孩子,難道真有那麽深的心計麽?


    葉凡唯有輕輕歎息,道:“但願我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水靈兒眼波展轉,道:“你一定不會後悔的!”


    葉凡道:“水靈……水靈……你真是個靈動、聰明的女孩子。”


    水靈兒柔聲道:“那麽,你先前為什麽要下那麽重的手,我差一點就要死了…到那時,再靈動的女孩子,也要消逝了!”


    葉凡淡淡笑道:“可這靈動的背後,卻有隱隱有些可怕!”


    水靈兒白了他一眼,輕輕推開了他,落了地,後退半步,眼波深情地望著他,深情的眼波中似乎有些嬌嗔薄怒,她輕咬櫻唇,道:“你現在還不是信我,難道真要我再死一次,你……你才信麽?”


    葉凡目光凝注遠方,悠悠道:“不用了,走吧,這地下迷宮通道太多,若不找到熟悉死亡洞的人帶路,恐怕我想要走出去,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到這個,水靈兒垂下頭,輕歎道:“原來你救我,隻是想讓我帶你出死亡洞,但……求求你,莫要在我麵前說出這種話好麽?這樣一來,在我心中,至少還有份盼想。”說到這裏,她眼圈兒已紅了,淚已將奪眶而出。


    葉凡長長歎息道:“無論是誰遇到你這種人,恐怕都會無計可施……”


    水靈兒淚流滿麵,道:“你……你難道一點也不相信我?”


    葉凡道:“我很願意相信你,隻是,我又不能不更相信我的心中直覺。”


    水靈兒道:“有時候就是親眼瞧見的事,有時也未必是真的,何況還是那種莫虛有的直覺。”


    葉凡默然半晌,喃喃道:“不錯……親眼瞧見的事,有時也未必是真的,何況是直覺。”


    水靈兒掩麵輕位,斷續著道:“我從小說話,都是說一不二,人人都會相信我,從小就不知不讓人信任是何事,隻有你……隻有你讓我體會到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好傷心…”


    她突又撲到葉凡身上,悲泣著道:“而你現在也不相信我,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葉凡神色也頗為黯然,道:“我能相信你麽?”


    水靈兒仰起頭,秀發波浪般垂落。


    她淚眼瞧著葉凡,道:“你瞧我可像那麽狠毒的女子?”


    要凡瞧著她滿麵淚痕,滿麵淒楚,唯有歎息搖頭,道:“不像。”


    水靈兒道:“那麽,你就不該懷疑我。”


    葉凡怔了怔,默然半晌,輕撫著她的柔發,道:“我錯了……我錯了……你能不能不怪我?有時候為了生存,對任何事都要心存懷疑的。”


    水靈兒幸福地歎息一聲,伏在葉凡胸膛上,柔聲道:“我一切都是你的,你縱然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有如此溫柔美麗的女子伏在自己胸膛上,輕敘著如此溫柔的言語,如此溫柔的情意……


    葉凡縱是鐵石人,也不禁軟化了,溫柔……永遠是英雄們不可抗拒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凡終於柔聲問道:“金箱子被盜,水猿族的人相必已往這邊趕來了,我們得趕緊出去才對。”


    水靈兒道:“我知道有條路,可以很快讓我們出死亡洞,而且誰也不可能追上我們。”


    葉凡一怔道:“這條路真的……”


    水靈兒淒然笑道:“你雖然不相信我,但在出死亡洞前,我至少是不可能害你的。”她笑得雖淒涼,但神色間仍有做意流露,她原本是個值得自傲的女孩子,不過現在遇到葉凡,就一切都變了。


    葉凡喃喃道:“這話倒真的有些道理。”言罷,將金箱子收入空間手蜀中,跟著水靈兒出了這個地下溫湖。


    水靈兒帶著葉凡走的這條路更暗,霧氣也更濃,當然靈識也更加的受限,正當葉凡有些疑惑時。


    但見水靈兒卻自懷中掏出了一顆極為精美的珠子,這珠子雖然不發光,但卻能驅散濃霧,當真神妙的很,這樣一來,就已足夠照看前麵的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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