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瞧著黎明笙,咧嘴輕笑道:“您看中蘇天禦,我自然也就看重他。”


    “哈哈。”黎明笙指著李源一笑:“我看你們是臭味相投。”


    李源沒敢接話,隻在旁邊將茶杯遞了過去。


    黎明笙放下平板電腦,緩緩端起茶杯回道:“尤家來人了,我懶得搭理他們,回頭坐一坐,就你和蘇天禦跟對方聊吧。”


    “明白。”李源立即點頭。


    ……


    晚間,八點多鍾。


    丘山上的丘山寺已經閉廟,但景言還是憑借著出色的人際關係,被一位小和尚從後門引到了山上的正殿。


    空曠的廟宇大堂內,香火的清香味道入鼻,如來佛寶相莊嚴,坐高望遠,似乎在掃視著芸芸眾生的疾苦。


    丘山寺是龍城周邊香火比較旺盛的寺廟,當初陸豐受傷後,也曾在這療養一段時間,並被佛祖感化,後來張嘴閉嘴就是佛經三百首。


    景言其實是不信佛的,但他與這裏的住持關係極好。大概是四年前,他也曾響應某部門號召,以公會公司的名義向這裏捐助了三百萬現金。


    今天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景言就想來這座寺廟看看,似乎這裏能給他一些心理安慰。


    寧靜的寺廟主殿內,景言站在佛像旁邊,背手而立,室外鳥蟲鳴叫的聲音,都可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一位老和尚穿著麻布衣,從後殿走來,衝著景言輕喚一聲:“景施主。”


    景言回頭看向他,輕笑著說道:“嗬嗬,沒來的時候想來,來了又不知道幹什麽。大師啊,你說我這是怎麽了?”


    “佛度世人,來者皆有疾苦。”老和尚做了個請的手勢,吩咐小和尚說道:“看茶。”


    “嗬嗬,他真能度疾苦嘛?”景言用懷疑的眼神看了一眼佛像,背手跟著老和尚走到了側殿的香火桌旁坐下。


    老和尚落座後,也不出言,隻撚著佛珠,露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過了一小會,茶水送到,景言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來到廟裏,也還是心不靜啊。”


    老和尚聳搭著眼皮,停頓一下回道:“景施主,於佛而言,弟子何時入殿都不算晚。於人而言,心中煩惱,多來自求,無求則心靜。人求高位,高處不勝寒;人無所求,低水自流啊。”


    老和尚的話並不難讀懂,他是在告誡景言,或許選擇放下,心中的那點不安不靜,也就消失無蹤了。


    景言聽著對方的話,眉頭緊鎖:“佛若無所求,何須香火?人若無所求,何有這巍峨廟宇?”


    老和尚麵色平靜地看著景言,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輕聲邀請道:“景施主,請一炷香或許可慰心安。”


    話音落,小和尚從免費領香處,拿了三根檀香,走過來遞給了景言。


    景言瞧了瞧香,又看了看佛像,停頓稍許後,才準備伸手接過。


    就在這時,青年秘書快步走進正殿,來到景言身邊衝他耳語了幾句。


    景言收回停在空中的手臂,衝著秘書點了點頭。


    老和尚坐在旁邊,再次勸誡一句:“由因得果,因果過後,放下也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景言緩緩起身,沒有再去接那一炷香,隻邁步向外走去,皺眉回道:“我不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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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言背對著佛像離去,在青年秘書的帶領下,來到了寺廟的停車場。


    六台亮著燈的汽車停滯,十幾個人迎麵走了過來,其中一人亮出工作證,皺眉說道:“景言先生,我們是大區警務調查局的。你因在監管會一案中涉嫌殺害人質,協助尺軍成員逃跑,現被正式逮捕。”


    景言看著對方,沒有爭辯,隻沉默著伸出了雙手。


    剛剛在正殿內,景言嘴上說他不信佛,其實也對也不對,因為他更深層的意思是,自己根本不信命,也不信別人能掌控自己的命,哪怕是佛祖。


    景言知道自己這次是真栽了,沒有任何運作的可能,但他心中不服。


    當晚景言被捕,人隻在龍城被關押了不到三個小時,就被大區警務調查局的人帶回了一區華都。


    ……


    次日一早,九點半。


    碼工總協會緊急召開新聞發布會,出席代表是新會長章明。


    在諸多媒體的詢問之下,章明隻口不提景言殺人的事,聲稱協會管理層根本不了解案件細節,也無法做出評判。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碼工協會絕對不會包庇罪犯,如果景言真的被坐實犯罪了,那碼工協會一定支持司法部門的仲裁。


    章明的言論,直接把景言一個人給推出去了,將碼工協會摘得幹幹淨淨。


    在此次事件裏,景言射殺人質,疑似動用關係幫助尺軍逃跑,都跟碼工協會沒有一毛錢關係,整個案件也再無碼工協會的高層牽涉其中,所以景言隻獨自背鍋就好了。


    景言在進去之前,將自己多年搜集的工會管理層黑資料,一股腦的全部交給了章明,隨即後者又匿名將這些資料檢舉給了監管會,導致碼工協會各區的幫帶和坐堂,一次性折進去了二十多號人。


    這些人,都是景言覺得自己出事後,潛在的不安因素。他覺得章明控製不住這些勢力,所以要提前進行鏟除。


    景言為章明掃清障礙後,又將自己的嫡係人馬,全部埋在了總工會,用他們來牽製章明,防止後者掌握權力後,快速膨脹。


    這就是景言對視頻事件的應對之策。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也不想永遠被趙巍虎和蘇天禦等人威脅,所以他選擇了壯士斷腕,用自己保了碼頭工會。不然對抗下去,那一旦牽出蘿卜帶出泥,碼頭工會或許也會遭受到清洗,以及上層的拋棄。


    對於一個迷戀權力,富有野心的人來說,讓自己親手把大權交出去,無疑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但景言還是這麽做了。


    果斷,幹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景言到了一區後,給自己請了最好的律師,辯護方向是,承認自己殺人了,但前提是,他受到了尺軍的生命威脅,被迫開槍殺人……


    不過不管怎麽辯護,景言殺人都是事實,至於最後的量刑裁決結果,目前誰都說不好。因為他殺的那些被害人家屬,都是一區有頭有臉的白人團體,這些人在看到新聞後,對景言的恨意難以言表。據說有人都想在監獄內買凶,直接除掉景言,以此報複。


    總之,景言前半生的輝煌,到這裏就算結束了。他很憋屈,因為他之前根本沒拿蘇天禦和餘明遠當過對手,對方能扳倒他,純粹是在偶然事件中看見了一個機會。


    ……


    景言被捕後,碼工協會元氣大傷,內部的混亂也正式開始了。


    一天後。


    李源,蘇天禦在龍口區,私下見了尤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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