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濃情蜜意


    軒轅無痕連吼幾聲,忽地發現懷裏人動了動,他低頭,眼睛瞪到極大,喜極而泣,“母......母親,您醒了?”


    皇後幽幽醒來,知道自己在兒子懷裏,抬頭看著軒轅無痕,黑瞳瞳的眸子卻是冷的,瞅了軒轅無痕片刻,便問:“你怎麽還在?”


    軒轅無痕頓時一愣。


    “去找你四哥哥呀。”皇後輕悠悠的朝他說了一句,偏頭看見重明,低聲道:“重明,扶我起來,既然他都不認我這個母親了,我也不要他這個兒子了。”


    軒轅無痕結結巴巴道:“母親,我......我不是這意思......兒子錯了,您隻管打罵......”


    皇後卻不理會他,搭了重明的手,勉強要直起身子,漠然道:“我可不敢當。你有你的四哥哥就好了,還要我做什麽?你長大了,我也管不到你了,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以後有什麽事,我也不再管了,走吧!出去找你的哥哥去,去吧,還留下來做什麽?”


    借著重明的力,皇後已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軒轅無痕伸手要扶,皇後一掌狠狠拍開,驀然拔高音調,厲聲道:“走開!你是誰?你也配碰哀家嗎?走,給我滾!”


    她把重明的手也往旁邊一摔,指著門喝命,“重明,給我傳話,侍衛們都聽著,晉王爺要去見雍王爺,誰也別攔著!放他去!他是王爺,他要見自己的哥哥,誰攔著,就是死罪!”


    “皇後娘娘,這......這......”


    “這什麽?”皇後冷冷一笑,頭上鳳釵好一陣顫動,未了,幽幽道:“他是金枝玉葉,他要做什麽誰管得了?我這個母親都不要的人,他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


    軒轅無痕急得幾乎哭起來,訥訥著分辯,“兒子沒有......我心裏可一點也沒有......”


    皇後霍然回頭,目光刺在他臉上,譏道:“晉王爺,你也別說了,我全當沒養過你,那雍王爺也是眼高於頂,從不把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裏,好吧,我沒你們這樣的兒子,都走吧!”


    頓了頓,又慘然一笑,“還好我還有太子,我還有個知道孝道的兒子,死了也有人送終,也不至於那麽淒涼,很好,很好!”


    說到此處,哽咽無法繼續,皇後傷心到了極點,連站也站不穩,趔趄扶著桌沿坐下,別過頭垂淚。


    軒轅無痕老虎一樣的大眼早淌下淚來,紅彤彤的,跪下來道:“兒子該死!是昏了頭,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說了胡話。字字都是無心的,母親要是不信,兒子就......就拿刀子把心剮出來給母親看!”衝動起來,站起來就要尋刀子剖心表白。


    皇後暗中一驚,看他真的把案子上擺設的餾金匕首拿了上手,忙過去一把按住,“軒轅無痕,住手!”


    軒轅無痕脾氣上來,說什麽也不肯放手,咬緊著牙關,“兒子大不孝,滿口胡話,傷了母親的心,若母親不原諒我,還有什麽臉麵活著?”


    皇後幾乎又被這小兒子氣暈過去,擔心軒轅無痕真的一時魯莽傷著要緊處,抓著軒轅無痕握匕首的手腕不肯放,“放手!你給我放手!”


    “不放!”軒轅無痕雖然力氣大,卻不敢和皇後硬來,隻拿著匕首和皇後僵著,嚷道:“兒子什麽用也沒有,隻會惹麻煩,看著哥哥要被人所害,我卻隻能幹瞪眼沒辦法,我算什麽王爺?簡直就是隻烏龜!憋著也是死,還不如索性一刀子進去,剖心還母,勝過在宮裏當討嫌的烏龜王八蛋!”


    皇後怒得臉都青了,“說來說去,你心裏頭還是隻有一個雍王,為他居然要拿自己的性命要挾。好,你不想活,先殺了我!”


    話音一落,也不再抓軒轅無痕的手腕,反把身子朝著森光陰陰的匕刃上撞。


    軒轅無痕大慌,趕緊把匕首拋得遠遠,一把抱了皇後,“母親!您這是幹什麽?”


    “母親把命送給你,你不想活,母親更不想活了!”皇後臉色紫青,“我在這宮裏吃了一輩子苦,死都不怕,就隻怕你們兄弟不和睦,相戮相殘,不論誰出個閃失,母親都生不如死。不料你今日為了一個雍王,什麽都不顧了。若真如此,我還不如先了斷自己,免得看著你這個不孝子傷心!”沒了匕首,又掙紮著要以頭撞那桌角。


    軒轅無痕原本隻是逞著一股怒氣,並未想著真去自盡,誰知道反把皇後惹到這份上,嚇得什麽怒氣都飛跑了,抱著皇後一點也不敢鬆手,滿嘴央道:“母親,這、這萬萬不可,我......我隻是一時魯莽,說錯了話......您打我!您隻管打兒子!”


    皇後哪裏真有自盡的打算,這會兒觸動情腸,哭了淋漓盡致,見軒轅無痕急得滿頭大汗,就勢見好就收,淌了半晌淚,平複了些,聲音緩了下去,低聲歎道:“傻東西,母親打你做什麽?打在兒身,痛在母心,沒聽過嗎?”


    “是,是......都是......反正是兒子不好。”軒轅無痕這才敢鬆了手,小心翼翼扶皇後坐到床邊,跪在皇後腳邊,耷拉著腦袋。


    皇後看他無精打采,又不肯吭聲,心底也知道他在想什麽,默然片刻,反倒先開口了,“你也大了,該知道母親的難處,手掌手背都是肉,哪邊被刀切了都血淋淋的痛。你四哥哥的事,母親心裏多少也知道些,不管真或是假,母親都一直想要護著他,痕兒啊,不管外頭怎麽說,母親著心是一直都向著你澈兒的。”


    軒轅無痕驚訝地抬起頭,“母親,您肯為四哥哥作主?”


    皇後歎道:“澈兒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我這心也是肉做的,雖然他不是我親生的,可也流著跟我一樣的骨血,是我妹妹的兒子,難道我還會眼睜睜地瞧著他落難受罪不成?”


    軒轅無痕平白得了一大助力,又驚又喜,頓時忘了自己正跪著請罪,跳起來急道:


    “母親,要是你早跟兒子說這番話,兒子也不會那樣,母親,是兒子錯了。那我們現在就去把四哥哥接回宮裏,隻要有母親在,諒那些人也不敢再亂說四哥哥的壞話。”


    皇後卻不作聲,一揮衣袖,甩開他的手,仍坐在床沿上不動彈。


    軒轅無痕愕道:“怎麽?難道母親剛才說的,隻是為了哄我高興?”


    皇後平心靜氣地問:“軒轅無痕,你今天過去,惹出這麽大的動靜,不就是為了把澈兒帶回來嗎?”


    “是啊。”


    “你見著澈兒了嗎?”


    “有啊。”


    “有和他說,要帶他回來嗎?”


    “當然有。”


    “那,他願意跟著你走嗎?”


    軒轅無痕僵了一下,垮下雙肩,頹然道:“他不願意。”


    旋即把濃眉擰起,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兒子想破腦袋也不明白,怎麽哥哥就不願意跟我走呢?哥哥為什麽不願意回宮呢?現在的局勢說起來,哥哥呆在母親身邊遠遠比在外頭來得安全多了。何況還有太子哥哥在,什麽人還敢亂說半句話。”


    “他被下藥了。”


    “什麽?”軒轅無痕渾身一激靈,“下藥?”


    “對。”皇後幽幽的目光投在遠處的華麗屏風上,仿佛她能穿透這屏風,看見遠方綠蔭拂柳莊內的一舉一動,低聲道:“這事,母親知道得比你還早,隻是不敢宣揚出去。我暗中查過了,痕兒是受著挾製,每天飲食裏都被下了專人配製的藥,此藥既有腐蝕人心,也有奪人神魂之效,足以用來箝製痕兒不敢逃走。不解除藥效,就算痕兒再巴望離開,也隻是有心無力。”


    軒轅無痕總算明白過來,脖子上青筋暴跳,“無恥!怪不得哥哥完全跟以前不同了。我就知道都是鬼醫那些人搞得鬼。”他本想又罵起來,想到皇後在麵前,隻能悶悶忍了,粗聲粗氣道:“可沒想到他們會無恥到這種地步,控製哥哥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他的身上!哼!”又急切地看著皇後,“母親既然知道了這事,可不能不管。”


    皇後靜思了半日,才無奈搖頭,“我管不了。”


    軒轅無痕急得團團轉,“這有什麽管不了的?母親,母親!您不能不管!罷了,我還是先殺進綠蔭拂柳莊,把哥哥帶走,免得他繼續每日都吃人灌的那些混帳藥。”


    皇後喝命他站住,道:“要把痕兒帶走,首先要解去痕兒身上的藥性,不然,就算你強行帶走了他,受藥性所害,他爬也要爬回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急死人了!”軒轅無痕煩躁起來,“誰知道是個什麽藥性?誰又知道怎麽解,難道藥性一日不解除,那哥哥......”


    “我知道。”


    “......哥哥一日就無法逃出鬼醫的魔爪......啊?母親,您剛剛說的是......”軒轅無痕後知後覺地一愣。


    “我知道如何解除藥性。”皇後很平靜,“前幾日,我總算查出是誰管給痕兒送藥,順藤摸瓜,抓到那開藥的人,再審問一番,自然也知道了解除藥性的方子,隻是......”


    軒轅無痕剛剛聽到關鍵,急著追問:“隻是什麽?”


    “隻是方子雖然有了,但藥熬出來,怎麽讓滄瀾雪服下呢?”


    軒轅無痕頓時放鬆下來,“還以為母親擔心什麽呢?這還不好辦?我這就去把哥哥搶出來,然後熬藥,給他喝了就行。”


    皇後橫他一眼,“你今天已經鬧得夠大了,如今再過去搶人,事情開了,你父皇能不過問?這不是要了你四哥哥的命!若是如此,我寧死也不會把方子交給你。”


    軒轅無痕又被招惹得發起急來,“這......這不是要磨死人嗎?兜兜轉轉,原來我還是怎樣都救不了哥哥!”


    “你當然可以救痕兒,”皇後斬釘截鐵道:“不過,要照著母親的法子來救,既要要救就救個徹底。”


    軒轅無痕病急亂投醫,哪裏顧得上別的,忙湊上去,“母親快說,隻要能救哥哥就好。我什麽都聽母親的,隻要哥哥沒事就好。”


    “你先找個機會,和痕兒認錯,當然也要跟祈風那孩子搞好關係。”


    “啊?我?我認錯?”


    “等你們兄弟不太僵了,再尋個空隙,把痕兒邀出來。”


    軒轅無痕奇道:“何必那麽麻煩,其實哥哥最近就經常進宮,到時候把哥哥攔在宮裏頭不就得了。”


    皇後瞅這不開竅的兒子一眼,“說你傻,你還真是缺心眼啊?如今這局勢怎麽樣,你還不清楚,處處都針對你的四哥哥,要是這麽明目張膽的把你四哥哥攔在宮裏頭,被那些想要害你哥哥的人知道,還不知道會造出什麽謠,到時候連我們也會惹上麻煩,不單單會毀了你,更會毀了我跟你太子哥哥,到那時候,別說是救你的四哥哥,就連我跟你太子哥哥都有麻煩!”


    軒轅無痕瞪大了眼睛,咕噥道:“母親,這樣不就是劈嫌了麽?我們不是應該要保護四哥哥麽?可是母親這樣一說,分明就是在跟四哥哥撇清關係。”


    “傻兒子,想要保住你四哥哥,就必須要先跟他撇清關係,等你四哥哥神智恢複清醒了,到時候自然就不需要擔心什麽了,你四哥哥也是個聰明人。”


    “難道母親是在擔心四哥哥目前受控鬼醫......”


    “看來,你總算是明白母親的用心良苦了。”


    “母親,兒子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母親真的考慮的很多,兒子知道應該怎麽做了,隻要哥哥身上被控製的藥效被除去,到時候母親就沒有所顧忌了,可以保護四哥哥了,是麽?”


    皇後對兒子溫和笑道:“嗯,看來也不枉費母親這麽的苦口婆心,我的痕兒算是明白母親的用心了。”說著,伸手摸了摸軒轅無痕的臉頰,問道:“傷口還疼麽?你那四哥哥也真是下得去手。”


    軒轅無痕聽了皇後這麽一番話,心裏頭暖暖的,最後一絲疑慮頓去,露出雪白的牙齒,樂嗬嗬道:“不疼,那不是四哥哥的錯,都是那個鬼醫混賬東西,我絕對不會饒了他!”


    思忖一會兒,臉上逸出一絲毅然,下決心道:“母親,兒子過個一日就去找四哥哥。”


    “好,不過記住,這件事必須要謹慎小心,千萬別讓人給看出來了。”


    “兒子知道。”軒轅無痕信心十足,他定要將四哥哥從衣祈風的手中解救出來。


    皇後與軒轅無痕的一番事,綠蔭拂柳莊裏毫不知情......


    綠蔭拂柳莊。


    軒轅無痕白天的鬧騰,讓綠蔭拂柳莊如隆聚了烏雲,各個愁眉苦臉,一個個都像是要大難臨頭一般。


    反倒是他們的主子,雍王爺反倒像是個沒事人一般,與王妃滄瀾雪躲在自己的小屋內,兩人居然從那後就沒有離開過屋子。


    誰也不敢靠近一步,自然不會知道這一刻......


    房中這會軒轅墨澈就躺在滄瀾雪的大腿上,那濃情蜜意的房中如一壇埋得很深的陳年好酒,終於被人揭開了一點點封紙,雖隻穿了個小洞,香醇卻驀地氤氳了偌大房中。


    夜裏,又下了暴雨,大雨漫天亂舞,屋外守門的內侍們夜來個個凍得跺腳,罵“這賊冷的天!”,在軒轅墨澈心中,這卻是他一生中最暖和的一個晚上。


    今夜,滄瀾雪顯得格外對他溫柔,讓他把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還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他的發。


    細長柔韌的指頭,輕輕摩挲過發鬢,軒轅墨澈忍不住長長低歎,靜室裏,問滄瀾雪道:“過去,我都不知道,這樣被人摸著頭發,是這麽舒適的感覺。”


    滄瀾雪低眼,望著他,道:“那我就天天摸你的頭發,摸到你厭煩為止。”


    雖然滄瀾雪的聲音不大,回答的也極為的淡然,卻令軒轅墨澈心裏頭頓時暖意融合,抱著滄瀾雪不肯撒手,仿佛離了這觸感,抬起頭說不定就是大夢一場。


    滄瀾雪望著緊抱著她大腿的軒轅墨澈,臉上慢慢地軟化,柔和。


    寧遠經了軒轅無痕皇後一事,晚上入門來請示是否進膳時,心裏忐忑得像心窩揣了隻兔子,不料進來一看,不但滄瀾雪沒有半點的異色,連本應該臉色不佳的軒轅墨澈,也泰然自若得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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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墨澈聽說要吃飯了,笑著吩咐飯菜上來,也不和滄瀾雪對麵坐,硬擠了一邊的軟凳,兩人膝蓋贈著膝蓋進膳。


    吃飯間,軒轅墨澈談笑風生起來,專挑著菜肴佳味的典故,侃侃而談。


    滄瀾雪則是不想攪了他的興頭,不時裝作聽得有趣,雙眼含笑,卻不怎麽搭腔。


    她此刻關注著軒轅墨澈的麵色,善央的話一直就在她的耳邊回蕩,她現在最為擔心的還是軒轅墨澈的身子,不知他那一臉的坦然,到底是安撫她故作的佯裝,還是真的沒事了?


    吃了晚飯,軒轅墨澈興致倒是還很高昂,隻是滄瀾雪已經麵露疲憊,說是要去沐浴,想早點睡。


    軒轅墨澈道:“雪兒剛出關,必定很累了。”連忙喚外麵的侍從們準備伺候滄瀾雪沐浴。


    他放了筷子,也隨著滄瀾雪站起來,看著滄瀾雪轉身出門,猛在後麵叫一聲,“雪兒。”


    滄瀾雪被他叫得腳步一驚,回頭看他有什麽事。


    軒轅墨澈走上前來,端詳了她一番,淺笑道:“沒什麽,天冷,雪兒不要著涼才好。”


    滄瀾雪深覺他一片癡情,不覺感動,答道:“你才更要小心身子。”


    說了這句,低著頭轉過身,匆匆走了。


    出到廊下,侍從早等在外麵,引著滄瀾雪去準備好沐浴的小側房。側房裏熱氣蒸騰,大木桶都蓄了大半溫度恰好的熱水,旁邊還零落放著一排小桶開水,預備隨時加進去調溫。


    滄瀾雪脫了外衣,剩了白色褻衣褻褲。她本就沒有被人伺候沐浴的習慣,便叫侍從們下去,剩下自己來弄就好,侍從們齊齊應了一聲,魚貫散去,不一會兒都出了門。


    隻有一個,退到燭光照不見的屋角裏,等眾人都散去了,悄然無聲地從屋角走出來,朝滄瀾雪行了一禮,低聲問:“王妃,請你不要忘了兩月之期限。”


    滄瀾雪轉過身來一看,對上的是慕寒煙,這一次她倒是沒有再黑衣黑巾,而是直接以真麵目來見她。


    “不必來提醒,兩月後我自會前往雁北。”滄瀾雪轉過身去,“出去後,把門關上就好。”


    慕寒煙望了一眼已經進入浴桶的滄瀾雪後,悄然退出了小側房。


    然,另一道身影在慕寒煙離去後不久,悄悄地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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