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墨提醒段初,刀落不回首,殺生九十九。


    段初掰著手指頭數數,抬頭對朱紫墨說:


    “殺人不過百,這個禁忌我知道,不過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殺過多少人,就那麽幾個,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朱紫墨看段初掰手指,忍不住想笑。


    不過聽了段初的話,又很著急。


    “殺生九十九,不是殺人九十九!那些老鼠,也是生命,你竟然用行刑的鬼頭刀,一夜殺了上千隻!這是大凶,主斷子絕孫!”


    朱紫墨說到這裏,忍不住看看自己的小肚皮。


    說起斷子絕孫,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生孩子,是不是很疼?”


    想到這個問題,她又想起來一件事,那晚段初醉酒,說打死不娶公主,因為洞房都不敢用力。


    當時差點沒把她給羞死。


    這時段初倒了一碗燒刀子,端起來一飲而盡。


    “妹子,自從斬了謝羽文,那些行業禁忌,我早就不在乎了。”


    “什麽刀落不回首,不看死人頭?謝羽文的人頭,我枕過;袁老餘的人頭,我摸過;陶子謙的人頭,我提過——這又有什麽!”


    “至於殺生不過百,這就更不用說了。”


    “那晚賊鼠鋪天蓋地而來,銀庫危在旦夕,我要是顧忌殺生不過百,殺九十多隻老鼠,就放下刀,那銀子早就被老鼠搬空了。”


    “我殺賊老鼠,是維護正道,而不是濫殺無辜。”


    “妹子,自從殺了陶子謙之後,我就想通了一個事。”


    “那就是不要讓條條框框,成為自己的緊箍咒。”


    “比如陶子謙,按道理,他沒被判刑,我不該殺他,但是那晚我不殺他,那個良家女子就會受辱,以後還會有更多人被禍害。”


    朱紫墨沒想到,段初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以前就算有時候段初壓她一頭,她也不會服氣。


    這次她卻服氣了。


    “呆瓜進步真快,原來想要做一個,百無禁忌的漢子,看來什麽殺人過百是大凶,犯忌者主斷子絕孫,不會對他起半點作用。”


    朱紫墨想到這裏,又看了看自己的肚皮。


    “生孩子,是不是很痛?”


    她又在心裏問自己這個問題。


    段初看朱紫墨愣住了,還以為她因為自己破戒,擔心自己。


    於是他安慰朱紫墨說:


    “妹子別怕,老天爺自有眼睛,不會讓我斷子絕孫……對了,劉瞎子出獄了,跟我一起進了鼠洞。”


    “他用剪紙做了一個大狸貓,把那些老鼠嚇壞了,紛紛抱頭鼠竄,最後在地麵上,被馬千裏帶人,殺了一個片甲不留……”


    當朱紫墨聽說,劉瞎子用了段初的血,忍不住皺眉思考。


    很快,她一拍巴掌。


    本公主想通了。


    “你這呆瓜,根本就不是劉瞎子的本事,而是你的功勞!”


    “肯定是你跨越了殺不過百的禁忌,心思純正,有了半神之體!”


    “半神之體滴出的血,血腥氣裏殺氣縱橫仙氣彌漫,這才會嚇跑那些老鼠。”


    “換句話說,劉瞎子這次,隻是拿你的血,來了一次狐假虎威!”


    朱紫墨這一番話,說得段初一愣一愣的。


    “半神之體?難道我也成了一個半仙?”


    朱紫墨喝口水,道:


    “仵作的眼是怎麽生成,我不太清楚,但是劊子手的刀,我了解一點,劊子手的刀,才是真正的天罡刃。”


    “劊子手要想修成天罡刃,也必須經過渡劫。”


    “所謂渡劫,是指衝破自身之桎梏,奪天地之造化,這就是所謂的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是奪得玄機,會為鬼神所不容,上天就會降下雷劫,隻有經過雷劫,才能超脫飛升。”


    “所以那些動物植物,修煉之後,寧可冒死,也要尋求一次雷擊。”


    “這就是山精水怪的渡劫。”


    段初聽了,嘿嘿一笑:


    “妹子,你又騙我,我在那陰暗鼠洞之中,抬頭隻見洞窟黑頂,是不見天日,別說天雷擊頂,連微風細雨,我都沒沾到一點。”


    朱紫墨擺擺手,道:


    “別打岔,你先聽我說。”


    “你還沒達到度雷劫的地步,你這次隻是因為心思純正,不顧殺生不過百的禁忌,度了一次小劫。”


    “要知道自本朝開國以來,還從來沒有哪個劊子手,敢殺生過百。”


    “朝廷也深知劊子手苦衷,怕劊子手殺孽過重,所以隻要行刑到九十九次,就會安排劊子手退休。”


    段初聽到這裏,沒忍住,又打斷了珠子:“妹子,你錯了,我爹當年身為劊子手,殺了不止九十九人,九百九十九也說不定。”


    珠子笑笑,道:


    “那算我漏了伯父……咱先說你的情況。”


    “你這次殺了這麽多犯法鼠輩,對這條禁忌置若罔聞,其實就像你說的,打破了條條框框,這就是衝破自身桎梏的一種形式。”


    “所以,小劫你已經度過了。”


    “你度過小劫,目前已經是,胸腹元嬰形成,頂門三花聚頂。”


    “這就是我剛說的半神之體,稍加磨練,就能達到陸行仙的境界。”


    “假以時日,等你仙緣到來,就可以在風雨之夜,登上名山大川巔峰,經受一次雷擊,隻要活下來就是渡劫成功,就能成神。”


    “到時你修成了天罡刃,去對付萬年不死的玉骷髏,都不在話下。”


    聽珠子說到這裏,段初找來鏡子。


    他對著腦門,好一番照。


    “我腦門哪有三花聚頂,看不見。”


    他說完,放下鏡子,兩手一攤。


    “三花聚頂,豈是肉眼可見!”


    雖然都是珠子的推測,她也不能肯定,但是說了這麽多,換做劉瞎子早就要收銀子的話,結果隻換來段初照照鏡子,又攤攤手。


    她感覺剛剛就是在對牛彈琴。


    “你可以剖開肚皮看看,裏麵有沒有元嬰。”


    段初聽了諷刺,也沒生氣,哈哈一笑。


    “妹子,神仙都是單身,哥哥留在人間,摟著老婆抱著孩子,吹吹牛皮喝喝酒,難道不香嗎?什麽仙緣到來,到來我也不鳥。”


    聽到鳥這個字,珠子一皺眉:“不許說髒話。”


    “你就知道批評我,你看人家文大人,還誇我是他帳下的……”


    典韋兩個字,段初一時想不起來了。


    沒辦法,他最後隻好說:


    “反正就是一個三國人名,很猛的武將。”


    朱紫墨笑笑,開始提醒段初:“趙雲?”


    段初搖搖頭,說不是趙子龍。


    朱紫墨又把三國猛將的名字,說出來不少,段初都說不是。


    直到她提起典韋,段初狂點頭:“對對對,就是典韋!”


    朱紫墨聞言,冷哼一聲。


    “要知道那典韋,雖然武藝高強,又雄武凶悍,濮陽擊退呂布,宛城死戰張繡,論起來不在張遼許諸之下,不過英年早逝。”


    “文朝天真不懂事,竟然把你比作一個短命鬼!”


    這個時候,段初並不知道,他眼裏的妹子,其實是紫墨公主。


    所以聽到朱紫墨說文朝天不懂事,段初差點笑了。


    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貪財又好吃的小妹妹,竟然一本正經的,說一個不惑之年的知府不懂事!


    不過他還沒笑出聲,朱紫墨又站起來一拍桌子。


    “不對,文朝天把你比作典韋,他不就是把自己比作曹操嘛!曹賊取漢天子而代之,uu看書 .uukanhu 實為竊國大盜——文朝天,你好大的膽!”


    段初連忙把朱紫墨按到椅子上。


    “妹子,你激動什麽,京城的皇帝老兒,隻顧煉丹不務正業,做事還沒文大人靠譜呢,文大人假如想取代他,我舉雙手讚同。”


    朱紫墨聽了,又站起來拍桌子。


    “段初,你也好大的膽,這等謀逆的話,也能說出口!”


    哪怕皇帝對朱紫墨不好,但是畢竟是朱紫墨的生父,她這是維護在自己親爹。


    段初認為朱紫墨是上綱上線,沒了沒完。


    他忍不住抱怨:“本來聊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翻臉了,你凶什麽,天下又不是你家的。”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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