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錢以寧走後,三檔頭才敢從暗處走出來,把木球切成碎木片,掩埋在樹坑裏,又拔下那根,插在樹上依然還在燃燒的火箭。


    這根火箭,目的其實並不是照明,而是三檔頭用來迷惑錢以寧的手段。


    主要還是因為,三檔頭的魯班術學的不到家。


    隻有搭配箭頭的離魂火,他才能利用假人迷惑錢以寧。


    所謂離魂火,就是他收集那些被錢以寧,一路殺掉的人的殘魂做成的。


    三檔頭也不是傻瓜夯貨,這時坐在地上,一邊調養胸口內傷,一邊總結這次,截殺失敗的經驗教訓。


    都怪自己太輕敵了!


    錯失這個大好良機,後麵就隻能按照白切鳴說的,喬裝打扮去彭州府,悄悄打聽龍女的蛛絲馬跡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三檔頭打算先用魯班術,精心打造一件超級木器工具。


    哪怕花費一個月的時間,那也在所不惜,畢竟隻有那樣,才有勝算。


    白切鳴的目標,是能取代黃錦,成為帝國首席大宦官。


    而三檔頭也是壯誌淩雲,從小太監升為三檔頭的他雄心勃勃,下一步目標,就是東廠大掌刑的位子。


    這次失敗,並沒讓他沮喪頹廢,反而激發了他的鬥誌。


    雖然魯班術裏麵,化骨水和木頭人,三檔頭學得並不到家,但是有一樣,這世間沒有人比他更精通。


    未來不久,三檔頭必將祭出一招,震驚整座彭州府的殺棋!


    ……


    下半夜裏,魏先生依然夜宿妝粉店。


    粉娘趴在魏先生胸口沉沉睡去。


    在她看來,隻要能睡在這個胸膛上,那自己就是天下間,最最幸福的人,因為這胸膛裏,藏著一顆有情有義又有智的韜略之心。


    樓下傳來重重三響敲門聲。


    粉娘翻身坐起,聽到門上又重重三響,連忙起床,掛肚兜穿衣裳。


    “錢以寧,回來了。”粉娘又叫醒了魏先生。


    魏先生本來睡得昏昏沉沉,聽到錢以寧三個字,彈簧一般彈了起來。


    錢以寧身上有魏先生的名帖,守城兵丁不敢攔他,也沒有盤問。


    隻用一條胳膊騎馬的錢以寧,辛苦奔波十幾天,經過無數博殺,終於帶著大小傷口,到達彭州城內,大步走進了粉娘的妝粉店。


    這時的他,坐在一樓的小凳上,渾身都是血。


    魏先生對他深深鞠了一躬:“錢壯士,辛苦!”


    “銀子,經過來回花銷,還剩十七兩,先生交給以寧的兩匹馬,去時路上累死一匹,回來途中,又被追兵射死一匹,另外……”


    錢以寧還打算,把黃錦給他四十兩金葉子的事,一並告訴魏先生。


    能做大事的人,總是會把金錢用度,說個一清二楚。


    錢以寧不想交給魏先生一筆糊塗賬。


    魏先生擺擺手,道:“錢壯士,隻要你能安全回來,銀兩馬匹的損耗,都不算什麽,其他的你也不要說了,我給你看看傷吧。”


    錢以寧搖頭,示意魏先生等等。


    他解開了自己胳膊上的正骨夾板,露出一條三寸多長的傷口。


    傷口已經用針線縫合,錢以寧用小刀,一條條挑開縫線。


    那封密函,就縫在這傷口裏麵。


    而這傷口,也是錢以寧自己劃開,做成的偽裝。


    經過大風大浪的魏先生,此時見了,也為之動容。


    粉娘早就被嚇得扭過了頭,那裏敢睜眼去看。


    錢以寧又從傷口血縫裏,小心翼翼拿出密函,遞到魏先生麵前。


    能看到密函蠟封如初,並沒有一絲拆過的痕跡。


    使命到此為止,非常圓滿。


    “先生信任以寧,托付千斤重擔,以寧全力以赴,終是不辱使命。”


    錢以寧說完這句話,這些天心裏繃緊的弦,頓時鬆懈,勞累奔波全部襲來,他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魏先生親自動手,給錢以寧洗了一個澡,然後在粉娘幫助下,給錢以寧縫合傷口,又重新用正骨夾板,夾好骨折的胳膊和食指。


    換上了幹淨衣服,塗好了消炎創藥的錢以寧,躺在床上睡得非常香。


    “粉娘,你知道卸任首輔謝江嵐嘛,嚴綜呂以前就是他管家。”


    粉娘點點頭,說知道。


    “謝江嵐門生故吏遍天下,仇人也多,所以他門下,養了七個劍走偏鋒,也算一等一高手的死士。”


    魏先生說到這裏,指了指錢以寧:


    “不過謝江嵐門下七個死士加起來,也不如一個錢以寧,此子堅毅隱忍,必將成為帝國第一死士!”


    粉娘聽了,微微一笑。


    魏先生這是表揚錢以寧,同時也是表揚,發現了錢以寧的伯樂粉娘。


    魏先生慢慢打開密函。


    黃錦帶著三分陰柔氣的隸書,魏先生是再熟悉不過了。


    確定筆跡不假,又看了那十六個字,魏先生打開窗戶,抬頭看夜空。


    粉娘感覺魏先生心思沉重。


    “老爺,是一個壞消息嗎?”自從滾過床單之後,粉娘也學世俗女子,稱呼魏先生為當家的老爺了。


    魏先生轉身把密函,遞給粉娘,示意她可以看看。


    “無常燜心,食殤不知,傻蝦瘋狗,錙銖磨紋。”


    這十六個字,粉娘字字認識,但是其中的涵義,她半點也沒有明白。


    男女之間哪怕再好,有些事,不該問的也不要問。


    粉娘還是明白事理的。


    “不必還我,燒了吧。”魏先生說。


    粉娘就把密函放到了燭焰上,火光騰空燃起。


    魏先生這時還背對粉娘,麵對夜空,聞到燒紙的糊味,一聲長歎:


    “我本不想再造殺孽,無奈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


    珠子這時在房間裏,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還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坐起身子,珠子麵帶微笑,心道:難道今夜我陪貓咪,沒去呆瓜房間和他同床共枕,呆瓜想念我了?


    還真說不定來!


    珠子想到這裏本想去找段初,不過瞎眼貓聽到動靜,尾巴一抖。


    “乖貓咪,別害怕,我不走,就陪著你,睡吧。”


    珠子由於剛剛想到段初,心裏還泛著甜蜜,對瞎眼貓說話也很溫柔。


    瞎眼貓聽了,膽子也大了一點,它一縱身,就從貓窩跳到床上。


    沒等珠子趕它走,它就蜷縮在珠子枕頭邊,打起了貓咪特有的呼嚕。


    珠子母性大發,伸出小手搭在瞎眼貓的尾巴上,輕輕撫摸。


    ……


    潮濕地牢裏,劉瞎子翻來覆去睡不著,又起身打坐。


    他現在不但左眼皮跳,連右眼皮都跳了,跳得心神不寧。


    錢大公子和老狗,都被劉瞎子驚醒了。


    錢大公子揉揉眼,老狗打個哈欠,都去看龍困淺灘的劉半仙。


    隻見劉半仙坐在稻草堆上,幾根指頭掐來算去,不停變幻指訣。


    “半仙,最近又是龍吼,又是虎嘯的……”


    錢大公子又一指老狗:“還有這狗東西,竟然都成精了!半仙,是不是妖孽頻現,天下將要大亂?”


    劉瞎子心情明顯不是很好,回答地很不耐煩:“天下亂不亂,又關瞎子屁事,瞎子現在,就關心自己,還有家裏的老婆孩子!”


    錢大公子討了個沒趣,隻能用高人都有怪脾氣來安慰自己。


    老狗突然嘿嘿一笑。


    老狗笑完還對劉瞎子,頻繁地伸著舌頭。


    地牢裏不見日月,沾不到靈光,劉瞎子算來算去,也沒算出來頭緒。


    算不出來,他索性就不算了。uu看書 ww.uukanshu


    “你這狗精,這些天瞎子對你不錯,吃剩的排骨雞爪,都喂給了你,你竟然幸災樂禍,哼,就算瞎子有事,也要先殺你陪葬!”


    劉瞎子惡狠狠的,竟然把老狗給嚇得一哆嗦,連忙對他搖尾巴示好。


    ……


    錢以寧,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半夜,醒來就看到了,一桌子酒菜米飯。


    當天夜裏,魏先生陪著錢以寧,一場酒,一直喝到下半夜。


    快天亮的時候,魏先生把酒杯一摔。


    “左臂能揮刀嗎?”魏先生問。


    錢以寧沒有對魏先生,隱瞞左手刀的秘密:“能揮刀,也能殺人!”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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