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瑤三人離開之後,並未往修緣宮去,蕰蘊對昨晚的翰宛亭十分感興趣,曦瑤便隨了她的心願,帶了兩人往福園而去。


    才進園子,便聽到了悠揚的笛聲,三人麵麵相覷,知道是有人在了。曦瑤不欲打擾他人,説改日在來。蕰蘊道即便遇到皇上也不是錯,這外頭也沒奴才攔著,怎就擾了別家,便拉著曦瑤往裏走,璋瑢隻是笑,便也跟了。隻是都帶了幾個貼身奴才,紫蓮、流芸等,其餘的都讓自己尋道回宮去了。緣亦想著三位主子許是會去馨祥宮歇息,便想帶了幾個小太監回宮去打理,曦瑤也應允。


    走過觀音水法,繞過鬱金雲壇,湖泊便映入眼簾,曦瑤依舊對眼前的景色感到欣喜,蕰蘊、璋瑢也是歡喜。遠遠望去,島亭裏的確有人,小筒子也撐了船在亭下候著,想必剛才那笛聲也是從這裏傳出。


    蕰蘊喜道,“竟有這麽美的地方,好讓人喜歡,妹妹可好,馨祥宮離得近,可常來。”曦瑤笑道:“是姐姐自己懶惰,你若想來,難道奴才們還捆了你不成?”蕰蘊白了她一眼嗔道:“你這小妮子,得了這麽好的地方,到了今日才帶我們來,平日姐姐前姐姐後的,原來心裏才不裝著我們呢。”罷了又去扶著璋瑢,對她眨眼道:“妹妹,姐姐可説的是?”璋瑢道:“我們進宮不過四日,皇宮那麽大,恐怕還有好地方是我們沒見過的。”蕰蘊見璋瑢不搭自己的話,頓時有了嬌怒之態,曦瑤便在一邊嬌笑:“還是瑢姐姐疼妹妹。”蕰蘊聽了便上來與曦瑤嬉鬧,璋瑢不理會二人,隻是靜靜地欣賞周遭美麗的景色,美目盼兮,神態淡然寧靜,仿佛洞悉這一切美好的神韻。曦瑤和蕰蘊見她如此,便也安靜下來,同欣賞著園子裏的景色,雖然隻是短短幾日,但是曦瑤對這裏早已熟悉,隻是景色熟悉,但感覺上還是那麽清新。


    “我們回去吧!”璋瑢緩緩道。


    “妹妹不再往前走走?”蕰蘊笑問,“妹妹既然喜歡,何不四處都走走。”“再往前走,亭子裏的人就該發現了。”璋瑢往亭子那裏望去。


    “姐姐説的是。”曦瑤道,“本不該擾人的。”“都讓你們説了,我還説什麽呢?”蕰蘊笑著來攙璋瑢,“去我宮裏坐坐,下午就在我那裏歇了,黃昏時分同去請安,也近些。”璋瑢點了點頭,笑道,“也好,不然在妹妹那裏,就老想著這裏。”曦瑤道,“又是我的不是了?”又笑道,“妹妹就不去了,都回來了,就想回去歇歇,起早了,有些乏了。”“恬婉儀請便,修緣宮小,請不得娘娘。”蕰蘊打趣道。


    “妹妹不和姐姐拌嘴,這就送了姐姐們走。”曦瑤請了個福,便上來擁著璋瑢,姐妹三人便説笑著走了。


    送走了二人,曦瑤便由小春子等引著往馨祥宮走,才走了幾步,曦瑤便覺有些暈眩。


    “小春子,”曦瑤腹中一陣絞痛,額頭上沁出了汗來,吃力地説,“本宮在這裏等你,你回去備了轎子來,本宮有些不適。”眾人聽了大驚,又見曦瑤臉色煞白,慌做一團,紛紛上來攙扶。


    曦瑤倚著流芸,輕聲喝道:“慌什麽,還不快去……”話還沒説完,便眼前一黑,失了知覺。


    “娘娘!主子!”流芸嚇得哭了,大聲叫喚著,小春子也不回去備轎子了,衝上來一把抱起曦瑤,隻往回跑,口裏還喊道:“小瑛子,去宣太醫,宣太醫。”那小瑛子也沒嚇傻,聽了便撒開腿往禦醫館跑去了。


    小春子抱著曦瑤穩穩地跑回馨祥宮,緣亦見了也嚇得半死,把曦瑤安置在睡榻上後,便吩咐再去催太醫,又吩咐打熱水,細細看著睡榻上的主子,雙目微合,似閉未閉,臉色慘白額頭上不住的沁出汗來,擦也不及。緣亦急得淚水從眼角流出。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外麵一陣吵擾,就見洪太醫被一群奴才擁了進來。


    “洪太醫,快瞧瞧我家主子。”緣亦見太醫來了,煞是激動。


    “姑娘別急,待微臣瞧瞧。”洪太醫走至睡榻前,不緊不慢地坐下,伸手搭脈,又微掀了曦瑤的眼皮,隨即取出針包,取出一支銀針,在曦瑤身上施針,片刻工夫,曦瑤緩緩睜開眼睛,隻是無力,旋又閉上了。眾人方舒了一口氣,引了太醫到案前,待問究竟。


    “婉儀娘娘是得了絞腸痧,此病來的凶猛,但也是易治的,姑娘放心,待我回禦醫館後開方煎藥,娘娘服飲幾日便可見好。娘娘清醒後,兩日內隻可以藕蓴、參湯等進食,切不可急。”洪太醫説的頭頭是道,眾人聽了頻頻點頭。於是緣亦吩咐小春子跟了太醫去取藥,自己又回到榻前守著主子,直到曦瑤臉色有所緩和,眉頭鬆弛,方才離開,派了淩金守候,自己出來找流芸等問個究竟。


    才正殿,便見兩位充容急急走來。


    “李澤容吉祥、錢虢容吉祥。”緣亦福身請安,充容以下,都是不可以稱呼娘娘的。


    “緣亦姑姑,”錢虢容急急地問道:“娘娘可無大礙?”“太醫瞧了,説不礙事了,隻須靜養即可。”兩人抒了口氣,又道:“可能進去看看娘娘?”緣亦道:“娘娘方才蘇醒,又睡下了。等娘娘完全清醒了,奴才便來請小主去瞧,還先請小主回殿裏休息。”兩人道:“辛苦姑姑了。”説著便走了。送走了兩人,緣亦便找流芸等人來了偏殿詢問。


    “怎麽搞得?我才走了一會兒,主子怎麽就厥過去了?”流芸、秋葉、葉棠、小瑛子等早已被剛才的情景嚇半死,這會兒緣亦又厲聲質問,都不知所措,低頭不敢答話。


    “怎麽不説話了?”緣亦怒道,“問你們呢?一個個都啞了?説話呀?”秋棠膽小,被嚇得哭了起來,秋葉也跟著哭了。


    “閉嘴,再哭?再哭就拿板子來,我看你們還哭不哭?”緣亦見她們哭不僅不憐,更是惱怒。正好小春子取了藥回來了,見這情景,便上來勸慰:“好了,你們都下去,該幹什麽幹什麽,別再慌張。”眾人如遇大赦,紛紛退了。


    “亦姐姐。”小春子將手中的竹籃遞給緣亦,“藥煎好了,您還是先給娘娘服下,別的事過會子慢慢再講。”緣亦聽了,便拿了竹籃子往寢宮去了。小春子便也去忙別的事情。


    淩金坐在睡榻的裏側,讓主子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曦瑤努力使自己清醒,一口一口吃著緣亦喂送的湯藥。苦澀的藥味,讓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顫抖,但是她忍住了,拚命讓自己不去感覺這徹骨的苦澀,喝完藥,早已出了一身冷汗。躺下後,過了半個時辰竟又得了寒熱。渾身發燙,卻又冷的直哆嗦,嚇得緣亦不知所措,又派太監宮女催了三次太醫。


    來得又是洪太醫,依舊是請脈,施針,又開了方子,煎了藥,硬是喂了半碗下去。這樣來回折騰,不知不覺已到了酉時,修緣宮來的宮女説良嬪請恬婉儀,緣亦説明了緣由,那宮女便急急回去稟告。片刻工夫,蕰蘊和璋瑢也趕了過來,但是曦瑤依舊昏昏沉沉,緣亦便將兩人擋了下來。


    “敬妃娘娘恕罪,宮裏規矩,宮嬪得了急病其他宮裏的主子是不可探視的,須等太醫下了診書方可探視。”緣亦知道她兩人著急,但是宮裏的規矩自己又怎敢逾越,況且此時曦瑤還昏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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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規矩?本宮要進去看妹妹,這也不可以嗎?”蕰蘊十分的著急。


    “良嬪娘娘恕罪。”緣亦跪了下來。


    “你起來吧!”璋瑢道,又對蕰蘊道,“姐姐切不説這樣的話,我們還是過兩天再來,時辰差不多了,該去給太後、皇後請安了。”説著便要拉蕰蘊走。


    “娘娘。”因為在緣亦麵前,蕰蘊不好喚璋瑢妹妹,“難道就讓妹妹一個人待在這裏嗎?她現在很需要我們啊?”“我們進去了,她就會好嗎?”璋瑢正色道,“我們還是走吧!”於是也不拉蕰蘊,自顧走了。


    “我……”蕰蘊一時語塞,不知所措。


    “恭送娘娘。”緣亦福身道。蕰蘊歎了口氣,便也走了。


    待緣亦回到寢宮,見曦瑤臉色愈加難看,眉頭緊鎖,額頭上不住的沁出汗來,似乎更加沉重了,緣亦急地又催小春子等去喚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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